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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指的是泛大陆,金族便位于泛大陆的北面,金族以北,便是雪国。
怒雪威寒,天地萧煞,隆冬霜寒,千里雪原一片银白,几无杂色,漫天雪花中,雪国大都霜台,一声怒吼划过天际!
一个少年,弓着腰低着头,脚下踩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地上的鲜血描绘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其中掺杂着几根白色的筋线,从尸体关节连接处的血洞中被抽出。四肢处有断裂的骨头刺穿皮肉暴漏在外面。
躺在地上的肥胖尸体不知道生前做过什么,竟然被如此残忍的杀害。踩在尸体上的少年喘着粗气,显然做这些是极耗体力的。他喘了一会抬起头,一双闪着白光的眼睛吐着杀气,像一条吐着舌头的毒蛇一般,扫过屋内站成一排的人,里面有他的老师也有他的同学,当然也是脚下踩着的尸体的老师和同学,不过现在它已经不再是了,在这里,只能用“它”了。
站在最前面的人高大威猛,身穿一身铠甲,显然是一名身份颇高的将军。与他身后双腿颤抖的一众人不同,虽然久经沙场的他也有些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徒弟,此时竟然比他在战场上见过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可怕。
少年摸了摸头发,乌黑的头发中,手掌抹过的地方露出一片银白色的秀发,银白色中间又搀杂上了手指间带来的污血,银白色的秀发和暗红色的污血相搭配显得异常诡异。少年喘着粗气看着高大威猛的将军,秀美的双目美得像是女人一般,只不过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中带着杀气,还有无奈,以及一种一直以来的压抑得到了释放的满足感。
少年的脚边,一块椭圆型的玉佩躺在血里,雪白的玉面透光度极好,而且散发着蓝幽幽的光,玉面之上浮雕着一个“捌”字。字体的下面是雪国的圣花,雪蓼花。玉的顶端,挂玉的配绳断了一半,另一半系在少年的腰间。一阵寒风吹过,段了一半的绳子在寒风中寂寥的摇摆了两下,但是这一半毕竟太短了,再大的风也不能让它翩翩起舞。
将军的背后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有着和面前的少年同样颜色的美丽长发,瞪着的大大的双眼里闪着泪花,而这美丽的眼睛中更多的还是被恐惧所占满,可爱的容貌因为害怕紧紧的绷着。
房间的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门外的风雪灌了进来,让浑身都发抖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女孩本来闭的紧紧的双唇微微的张开一条缝,一阵暖雾从樱唇中钻出,道:“八哥,你何必这么着急那。”
少年向前走了一步,完全不在乎掉落在地的玉佩,他挺直了腰,抬起了头,傻笑道:“我着急吗?”站直了的少年显得有些瘦弱,完全不像是一个修仙之人,如果硬说要从表面看的话,只能说是他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只不过这种气质已经被杀气所掩盖。少年继续道:“我还在抱怨自己下手太晚了。”说完这句话,他眉头轻轻的皱起,语气中带着哭腔道:“我要是再早一天弄死他也好啊……”
这时人群中有人挪了一步,正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身上也穿着一套铠甲,刚才还双腿发抖的他毅然决然的站出了人群,伸手指着满身是血的银发少年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放肆!”他说的一点没错,这是霜台学府的内院,每隔几年才会收不到五十人的学生,是雪国最好的学府;平均一个学生可以分到四位老师,是师资力量最好的学府;所有的老师都是雪国的名人,教他们武技的是将军,教他们知识的是长老,这里是雪国最出名的学府。
然而这里发生了一起足以计入内院史册的凶杀案——上课期间,公然挑衅老师!残杀同学!
凶手就站在这群人面前,而且是当着他们的面把死者的四肢打断;把死者的筋抽了出来;把死者的咽喉撕开。但是这群雪国的精英们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本来站在最前的将军对山羊胡子小声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才是真正的八太子。”
山羊胡子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对着眼前是太子的少年道:“天子犯法与……”后面想说的还没有说完他就没了声音。少年在山羊胡子用下巴指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冲了上来,伸开手掌握住了山羊胡子的头颅,狠狠的摁向地面。清脆的一声响声过后,站在山羊胡子身后的人身上挂上了一片红红白白的液体,液体还在冒着热气。
这群未来的精英们早已吓得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而是冷冷的看着少年的脸,再从少年的脸看向少年的手,再从少年满是鲜血的手看到了自己身上冒着热气的红白之物,然后弓下腰呕了起来。他们的大脑全是一片空白。
银发少年的脑海中依稀的浮现出刚进内院时讲人体构成时一位老师讲到“人的手跟脸是一样大的。”然后那个老师伸出手张开五指正好的盖住了自己的脸,而那位老师此时就躺在银发少年的身下,一只手指还向前伸直,只不过再也没有那么合适的脸让他拿来用手去盖了。
少年又直起身子,面对着还在呕吐的同学们,轻蔑的笑了一下。这时站在他身旁只有一拳之隔的高大将军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道:“你这是怎么了?”
少年转过头看着他不解的眨了眨眼,如果不是这一地的血迹,完全会被误解这是一句关切的话,虽然这话中本来就带着一种关心的成分。
少年抬起左手,却是伸向了站在将军身后的可爱少女。
女孩并没有动,而是任由银发少年的左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头上,少年的左手划过少女的头发,又划过她的脸颊,又轻轻的落下,但少女的伸手并没有沾上一丝血迹,少年的左手至始至终也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少年有些茫然的重新看向旁边的将军道:“老师,您想怎么办?”少年在内院里唯一用到您这个字眼的老师站在他的面前,一直没有看着少年,又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反正不能让你在这里继续猖狂下去!”
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后的这一天,天空不算是十分的阴暗,雪却下的特别大,一片一片的如同是才从棉球中抽出的棉花一般,纯净的没有一丝瑕疵,落在了少年同样没有瑕疵的银白短发之上。
他坐在一张靠窗的书桌旁,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筒做的杯子,竹筒里是淡褐色的奶茶,顺滑的表面飘散的热气杂糅着茶于奶形成的不知如何表达的香味。少年的面前放着一张信纸,白净的手中握着不干笔,思考一会在纸上添几个字,然后再思考一会。窗户的楞上停着一只乌鸦,乌鸦漆黑的羽毛发出不可思议的紫光,眼睛周围有一圈白毛,如同人的丹凤眼一般向上挑起,因此这种乌鸦名曰白眉。此时的它正在用尖尖的喙梳理着翅膀下的羽毛。乌鸦一般是群居动物,而这里却只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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