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千古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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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千古佳话</p>

昭庆坊，隶属于汴京城左厢第二区，所以也俗称‘左二厢’。</p>

属于汴京城中，第三大的居民区。</p>

左二厢起自东华门，并一直延伸到汴京内城的东城墙脚下。</p>

南则从皇城宣德门前的东西大街，向北延伸到内城北墙，南北长约一千三百步，十六个坊区混杂其中。</p>

东西鸡儿巷与大小货巷从厢坊之间穿过，将整个厢切割成四个大小不一的区块。</p>

这也是大宋城市最显著的特点了。</p>

再也没有汉唐城市那种‘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的风貌。</p>

取而代之的是杂乱。</p>

无论是街道商业区，还是坊市居民区，到处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违规建筑。</p>

大量涌入城市的流民们，在城市之中，到处乱建。</p>

官府无暇顾及，也就只能听之任之。</p>

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左二厢的石板路有些湿滑。</p>

所以，郭忠孝没有骑马进来，而是在东鸡儿巷的巷子口下了马，然后提着灯笼，走进了巷子里。</p>

他身上穿着的紫色武臣公服，还有腰间系着的佩刀，让所有看到他的混混们，都下意识的选择退避三舍。</p>

穿过狭长的小巷，走过一个个被分割的坊区。</p>

郭忠孝终于走到了昭庆坊前。</p>

因为他听到了机织发出的唧唧声音。</p>

昭庆坊是绫锦院的所在，也是汴京城中，织工最多的一个纺区，更是大匠数量最多的一个纺区，汴京城里婚嫁，皆以请昭庆坊中大匠打制嫁衣、婚衣为傲。</p>

因为，这坊中错落参差三五百户，大都都是当年平蜀后从蜀地带回汴京的那一百户织户的后人。</p>

家家都有着家传的刺绣或者织锦的手艺传承。</p>

所以，昭庆坊中的居民的生活水平，在汴京城里，也算是高的。</p>

于是，家家户户，皆是仿着官人的宅邸，门口也都挂着灯笼。</p>

郭忠孝走入其中，很快便看到了一颗大柳树。</p>

柳树下的门槛上，寒光凌厉，长戟横列，那是宰执之家。</p>

毋庸置疑，那就是天子所赐的执政司马光之宅了。</p>

司马光门前的灯笼映照下，郭忠孝看到了一个人影，被司马家的人，送了出来。</p>

他慢慢走过去，然后露出笑容：“彝叔！”</p>

“立之？”刚刚走出门的种建中，看到郭忠孝的身影，惊讶起来。</p>

郭忠孝微笑着上前，拱手做礼：“彝叔是来看望司马公的？”</p>

“嗯！”种建中点了点头，拱手还了一礼，然后他问道：“立之也是来探望司马公的吗？”</p>

郭忠孝摇摇头：“在下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个事情！”</p>

他现在是閤门通事舍人，是天子的近臣、口舌。</p>

哪怕下了值，也是如此。</p>

“那立之是来？”种建中有些疑惑了。</p>

他和郭忠孝是旧友。</p>

两人之间的老师，还有着深厚的关系。</p>

不止是学术上，还有血缘上的亲属关系。</p>

横渠先生张载算是程颢、程颐兄弟的表叔。</p>

加上郭家、种家之间的父祖情谊，可以说，郭忠孝和种建中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了。</p>

“来见见彝叔……”郭忠孝轻声说着。</p>

“某？”</p>

“嗯！”郭忠孝问道：“彝叔，端孺在家？”</p>

种建中点点头：“在的！”</p>

他有些疑惑：“立之，还要寻端孺？”</p>

郭忠孝点点头。</p>

这就让种建中百思不得其解了。</p>

须知他们兄弟，如今都已经放弃了武职，也不打算继承武职了。</p>

按照四叔（种谊）的话说是‘哪怕是做个选人，也比当武臣好’！</p>

选人再怎么样，起码也不必被人猜忌、打压。</p>

为武臣就不行了。</p>

年轻的时候，被文臣士大夫们打压。</p>

好不容易立下些功劳，地位高了，文臣不能再打压了。</p>

可他们又会在背后掣肘！</p>

十成的本领，能发挥出一半就不错了。</p>

更紧要的是——立的功劳再多，一旦不如官家的意。</p>

猜忌和打压，就接踵而来。</p>

所以，种家人要走文臣的路子。</p>

而，种家本来就是文臣世家，底子很好。</p>

重走科举之路，并不困难。</p>

“立之此来是？”种建中眨着眼睛。</p>

“先到彝叔家中再细谈吧！”郭忠孝微笑着说道。</p>

……</p>

种家的祖宅，在昭庆坊的深处，毗邻着绫锦院。</p>

因是太宗赐种放之宅，自然很阔气，盈槛数十间，住着包括种建中兄弟在内的十几口人。</p>

此外还有三十多个下人、健妇，服侍着这些种家人。</p>

自然，这么大的宅邸，种家人也不是住在一起，而是分别居住。</p>

种建中兄弟，就住在他们父亲留下来的一个院子。</p>

此时此刻，种建中两兄弟满脸震惊。</p>

“陛下……陛下……想要我们兄弟入宫，为陛下教授武艺？”</p>

别说是年轻的种师中了，就是种建中也是张大了嘴巴。</p>

要知道，种家现在都还在被猜忌着呢！</p>

哪怕是四叔，也被压在熙河路的河州。</p>

现在，官家居然让他们兄弟入宫，成为御前的教授？</p>

郭忠孝点点头：“这就是在下今夜登门拜访的缘故！”</p>

“乃是奉口谕而来……”</p>

种建中兄弟对视一眼，然后，兄弟两人就齐齐面朝福宁殿方向叩首而拜：“臣等谨遵圣谕！”</p>

他们兄弟是打算弃武从文没错。</p>

可是种家已是三代武将之家了。</p>

而且，家族长辈们，如今都在军中。</p>

即使他们属于是被排挤，被猜忌，被打压的群体。</p>

但也是武臣！</p>

武臣，是没有资格和皇室讨价还价的。</p>

更不要说，天子亲擢为近侍这样的恩典了。</p>

拒绝？可以！</p>

但代价却可能需要整个家族来支付！</p>

甚至，从此被视为异类，贴上不忠的标签。</p>

更何况……</p>

无论种建中，还是种师中，都是跟着父祖，在陕西的军寨之中长大的。</p>

他们心中，都有着一颗武臣炽热的报国之心。</p>

现在，机会从天而降。</p>

天子近侍起步！</p>

外放的话，至少是大使臣阶！</p>

而且，作为天子近侍，根本没有文臣士大夫敢随便打压、折辱。</p>

种建中兄弟对着福宁殿方向拜了两拜，谢恩完毕，就站起身来。</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然后，种建中就问道：“立之，官家缘何会推恩我兄弟？”</p>

郭忠孝回忆了一下御前的细节，他就摇摇头：“天心神圣，臣子不敢窥伺！”</p>

种建中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