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烈火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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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烈火烹油</p>

三月乙卯（二十二）。</p>

两宫诏髃臣举荐善抚百姓，尤能主事一方之守臣。</p>

同日，在向太后的授意下。</p>

她和赵煦在福宁殿里的谈话，通过她自己亲口口授给三省髃臣、六部大臣，以及石得一手下的逻卒们，迅速传遍整个汴京。</p>

顿时，汴京上下，人人称颂。</p>

所有人都开始畅想起来，将来小官家长大亲政后的美好生活！</p>

他才那么小，就已经知道了‘民为邦本。本固国安’的道理。</p>

更在实际上做出了表率。</p>

假如说罢废市易法、均输法，还是大行皇帝的旨意。</p>

那么，扑买堤岸司，有意尽罢京东榷法，及提议将京东养马户的马由官府回收，愿意继续养的，则转为民马，以二十七千的价格，卖与养马户……</p>

这些事情综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让汴京人在自己的脑子里，构筑了一个仁厚、聪俊的少年官家形象。</p>

偏偏，他们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去想。</p>

只要将数十年前，那位同样少年即位，同样仁厚、聪俊的官家的记忆再次唤醒就好了。</p>

而恰好那位官家也排行第六！</p>

于是，赵煦的名声和人望，在上上下下，都开始高涨。</p>

小商小贩们想起了仁庙时代，他们随便做生意也没有官府来管的记忆，一个个都是如释重负，只觉得生活有了期盼！</p>

大商贾、大贵族们，更是心满意足。</p>

这些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三省都堂。</p>

天子如此仁厚，为何三省有司，行动这么慢？</p>

外戚、宗室们开始络绎不绝的进宫。</p>

高家和向家，被众星捧月。</p>

于是，在外戚、宗室们施加的压力下，也在京东路的倍克害民的舆论压迫下，丙辰日（二十三），都堂集议终于确定，罢废市易法，市易务就地并入都商税院，但依旧保留免行法（赵煦暗示的结果）。</p>

虽然没有将均输法也一并罢废，虽然也未拿出大小历年积欠市易务的贷款和利息该如何处置的措施。</p>

但消息传出，还是全城欢呼！</p>

因为市易法被罢，就意味着堤岸司的堆垛场、场务和库房的买扑近在眼前。</p>

一时汴京钱贵！</p>

于是，物价直线下跌！</p>

因为所有有实力的大商贾，都在拼命出清自己积存的货物，以换取现金流，以便多买几个堆垛场。</p>

大量积存物资，短时间涌入市场，自然会导致物价下跌。</p>

也是因此，汴京人越发称颂赵煦。</p>

因为无论是舆论还是传说，都认定，正是因为少主仁厚才有如今的好形势！</p>

而在朝堂上，丙辰日，三省有司联合上呈了天子守孝期间的朝政礼仪——大行皇帝国丧，大臣可以以日易月，但作为孝子的嗣君和皇子、公主妃嫔不行。</p>

依旧需要遵守三年孝期。</p>

所以，未来三年，赵煦和向太后都依然要守孝。</p>

宫廷不能有歌舞，遇大行皇帝忌日、诞日要斋戒、祭奠和哭丧。</p>

同时朝臣们也不可以在任何场合，舞蹈道贺。</p>

剩下的就是听政流程了。</p>

经过有司的讨论后，终于定下来了听政的礼仪。</p>

首先，群臣恭请赵煦御座从殿东转移到殿北。</p>

然后，考虑到皇太后需要照顾嗣君，所以群臣恭请两宫分坐天子御座后的帷幕两侧，太皇太后御座在左，皇太后御座在右。</p>

群臣同时还上呈了，开始恢复常态化朝政的礼仪流程。</p>

基本上就是在过去的制度上，降一个调门或者改一下礼仪。</p>

大体维持正常听政、议事的常态化。</p>

当然，作为孝子，以后每月的朔参、望参，是不可以参加的，这叫不坐。</p>

但群臣却依旧要分班赴崇政殿和紫宸殿对着空荡荡的天子御座行礼。</p>

两宫见书，答曰：可。</p>

于是隔日，戊午日（二十四），群臣联袂入宫至迎阳门下，恭请天子御正殿，恭请两宫御殿听政。</p>

自然，被当场拒绝。</p>

但群臣锲而不舍，连上三表，两宫这才答允。</p>

三月乙未日（二十五）。</p>

赵煦在两宫拥戴下，首次在崇政殿御殿听政。</p>

这一次御殿，几乎全是新君即位封赏、推恩、追封、加封。</p>

首先，宰臣当然要加官进爵！</p>

然后是加封两位皇叔，雍王颢加封扬王，嘉王覠加封荆王。</p>

接着是太皇太后生父高遵甫，追赠鲁王，并避讳鲁王的甫字。</p>

皇太后向氏生父向经追赠荥阳郡王，有司请避讳，皇太后坚辞之。</p>

紧接着又是对元老大臣的加封、推恩。</p>

加封、推恩、追赠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朝会一直持续到了午后，才终于将事情一一宣读完毕。</p>

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一个正事被提到朝堂上。</p>

二月贡院大火，烧掉了大半的试卷，礼部请求择期再试。</p>

这个事情其实也是走过场，因为之前的数次听政中就已经决定好了。</p>

于是，两宫下诏同意四月再进行一次礼部试。</p>

同时，任命了全新的贡举领导班子。</p>

兵部侍郎许将，取代李定，出任知贡举，给事中陆佃、秘书少监孙觉，同知贡举。</p>

被点到名的大臣，自是各自出列领旨。</p>

赵煦在这个时候，终于定睛看向了殿中。</p>

视线在给事中陆佃的身上，停留了片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