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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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一家火锅店中坐下，要了几斤羊肉和丸子、素菜。</p>

老外也爱吃这玩意。</p>

普契尼哈着嘴吃得不亦乐乎：“好东西，好东西啊！”</p>

李谕笑道：“就连紫禁城里的皇帝，也爱火锅。”</p>

普契尼讶道：“皇帝吃得这么随意？”</p>

李谕解释说：“倒不是顿顿吃。乾隆皇帝在位时，举办千叟宴，到场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担心饭菜凉了老人们肠胃受不了，所以选择了火锅。”</p>

大快朵颐后，普契尼和杨小楼又聊起了舞台艺术。</p>

普契尼说：“你的演出我看了，非常精彩，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舞台张力。今后我准备创作一出中国背景的歌剧，要向你多多请教舞台布景与服饰的问题。”</p>

李谕给他们充当翻译，好在普契尼懂英文，否则李谕对意大利语真心是一窍不通。</p>

杨小楼说：“不敢当，一定知无不言。”</p>

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说到高兴处，普契尼甚至邀请杨小楼今后去欧洲巡演。</p>

京戏确实相当拿得出手，几十年后，梅兰芳到访大萧条时期的美国，在纽约百老汇掀起了一股京戏的飓风，超级受欢迎。</p>

回家时，李谕不忘打包了几桶豆汁，好东西要分享。</p>

刚进门没多久，袁家兄弟闻着味就找过来了。</p>

“什么东西这么香？”袁克定问道。</p>

李谕笑道：“你的鼻子是真的灵，豆汁，没喝过吗？”</p>

“只闻其大名，并未喝过，”袁克定说，“现在也算闻过味道了。”</p>

李谕给了他一小桶，“尝尝吧。”</p>

袁克定刚打开盖子，就有点飘飘然，仿佛酒鬼见到美酒一样，“妙哉！妙哉！”</p>

他自从上次吃过鲱鱼罐头后，貌似打通了这方面的任督二脉。</p>

袁克定抱着豆汁就去享受了。</p>

弟弟袁克文则看到了李谕身后的杨小楼，问道：“您是京戏的名角？”</p>

李谕讶道：“你认识杨小楼？”</p>

“还真是您？”袁克文高兴道，“我刚才一眼就看出来您走路的姿势还有一举一动都有京戏名角的模样。”</p>

杨小楼也疑惑道：“我听疏才兄说过，阁下应当是直隶总督的公子，您也爱京戏？”</p>

袁克文说：“不仅喜欢，我还会唱！”</p>

接着就亮嗓子唱起了昆曲。</p>

虽然和京戏不太相同，不过异曲同工，杨小楼立马就听出袁克文是个戏曲好苗子，不过人家终究是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当个戏子。</p>

杨小楼只得称赞说：“公子真是梨园大拿！”</p>

袁克文道：“原来你和李谕师傅是朋友，我正好也向你学学戏曲吧！”</p>

袁克定突然闪身出来，咳嗽了两声：“克文，不要忘了父亲的话。”</p>

袁克文嘟了嘟嘴，不满道：“我知道了！”</p>

杨小楼却暂时舒了口气。</p>

——</p>

吃晚饭时，李谕摆出来今天买来的豆汁，盛给大家。</p>

不过似乎也不太受欢迎，吕碧城直接捏着鼻子说：“快拿开！”</p>

近卫昭雪则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强忍着咽下后问道：“这真的是正常的粥？”</p>

李谕说：“正常……应当是正常，反正它们是绿豆发酵而成，北京城里爱喝的人有不少。”</p>

近卫昭雪想了想，然后鼓起勇气，一口气全喝了。</p>

胃里翻江倒海，过了一会儿竟然开始慢慢有点舒服，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p>

李谕心中暗叹，不愧是受过训练的谍报人员，忍耐力真不错。</p>

——</p>

翌日，李谕在正在练书法，凤铃拿着最新的电报给他，这次又是齐柏林伯爵发来的。</p>

李谕此前向齐柏林请求寄过来一些飞艇相关的公开技术资料，齐柏林回电表示同意，并且会尽快寄出。</p>

另外还有一封东京帝国大学的邀请函，希望他抽时间可以再去做个讲座。</p>

李谕也没有拒绝。</p>

他这段时间甚至可以完善一下飞艇的资料文件，然后还要加一点“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稍显复杂的几个空气动力学公式。</p>

对于飞行器来说，这东西又关键又要命，因为空气动力学里的公式有各种偏微分方程。</p>

此前说过几次，偏微分方程解起来极为困难，只能暴力求解，或者寻求经验公式。</p>

而寻找经验公式的过程就相当麻烦，并且十分花钱了。</p>

单单微分方程的问题，就能牢牢困住小日本一大堆精英知识分子。</p>

正巧李谕知道不少经验公式，因为后世苏联大搞航空时，弄出来超级多。而早期我们受苏联影响很大，于是乎也照搬了很多（有些关键的经验公式的系数，只能自己搞）。</p>

还得感谢李谕当年的本科专业，应用物理专业虽然学得不精，但啥都学一些。现在随便拿出几个经验公式就够小日本喝一壶。</p>

李谕敢用这个方法还有一条重要原因：</p>

需要再强调一下偏微分方程的特点，解偏微分方程需要先假定初始条件；然后它解起来还是超级超级困难，同时由于蕴含混沌，所以初始条件哪怕只是稍微变动一点，结果就会大相径庭、驴头不对马嘴。</p>

特定的初始条件，只能对应特定的解。</p>

换成大白话说就是：小日本即便搞出来飞艇的经验公式，此后对飞机也没有任何意义。</p>

因为初始条件变动过大。</p>

别说从飞艇到飞机这么大的变动，哪怕只是飞机的机翼有一丢丢形状上的改变，比如长一点、短一点或者扁一点、高一点，经验公式都会作废。</p>

偏微分方程就是这么令人绝望。</p>

其实这也是我们虽然研制出了先进的五代机，研制大飞机仍旧非常困难的一大缘由，因为参数真的毫无关系。</p>

——</p>

没多久，吕碧城带着润色完成的《星战外传：侠盗一号》拿给李谕，她的速度真心不慢。</p>

李谕看了她那手秀丽的书法就感觉没了练字的兴头，放下毛笔颓然说：“感觉我是一辈子都练不好字了！”</p>

正巧因为今天有电报，近卫昭雪果不其然带着一杯咖啡来到李谕书房，她听到李谕的牢骚后却说：“我想，以先生的名望，写得好坏已经不重要，现在的字就很好。”</p>

近卫昭雪明显是顺着让李谕舒服的话来说。</p>

李谕笑了笑：“咖啡放在这儿吧，另外，真的不用这么辛苦。”</p>

“今天我加了奶泡进去，味道应当会好不少，”近卫昭雪顿了顿，又说，“我先离开了。”</p>

吕碧城感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昨天晚上豆汁的那股酸酸味道，于是说：“我也回去了，好好享受你的咖啡吧。”</p>

吕碧城转身离开，李谕拦住她：“其实我更喜欢喝茶。还有，我……”</p>

吕碧城绕过他，微微笑道：“行了，大科学家！我还有好多事要做。而你哪，还要去找那位美丽的德龄姑娘翻译不是？”</p>

吕碧城说完就挪着轻步离开了。</p>

李谕苦笑了几下，想想还是给她解释一下，不过刚一张嘴想叫住她，就被赵谦的大嗓门打断：“先生，刘鹗来找您！”</p>

刘鹗是来拿之前托李谕采买的放大镜、显微镜和望远镜三件套的。北京城里搞齐全这些东西不容易，也就李谕能搞定。</p>

反正刘鹗只不过是玩玩，所以李谕早就在洋行给他买好了。</p>

顺便还教了教刘鹗怎么使用。</p>

刘鹗兴奋不已，从包里拿出一沓文稿和一个盒子，“这些是你要的《老残游记》书稿。另外，这支鼠须笔送给你，不成敬意。”</p>

李谕打开看了看，笔杆是玉做的，一看就是贵重货：“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岂不浪费。”</p>

刘鹗说：“先生千万不要拒绝，否则这些镜子我也不要了。”</p>

李谕只得收下，“看来以后真的要好好练字了。”</p>

刘鹗说：“原来帝师先生还在练字？正好这支鼠须笔能派上用场，听闻当年书圣王羲之写就《兰亭集序》就是用的鼠须笔。”</p>

李谕笑道：“原来鼠须笔还有如此传奇的故事，我还是当成收藏品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