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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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吕家被霸占家产后，吕碧城的母亲严氏带着几个女儿投奔了在塘沽当盐运使的舅舅家。</p>

现在严凤笙已经卸任盐运使职位，但这些年攒下不少积蓄。</p>

盐运使是从三品官员，听起来不大，但古代一直是盐铁专营，盐的利润极为可观。</p>

盐运使不受地方政府管辖，府库中又有大量白银，所以甚至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盐兵。</p>

一般几年下来，盐运使都能贪下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两白银。</p>

感觉上和唐绍仪担任的天津道有点像。</p>

严凤笙说：“你还好意思袒护？我都听说了，你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去欧洲待了那么久！成何体统！只怪当年舅父太忙，没有好好管教，你竟然没有一点良家少女的样子。”</p>

严氏连忙护住吕碧城：“哥哥，你话太重了。”</p>

“我话哪里重了？怎么，我还教训不得她？”严凤笙说，“我这就去会会他。”</p>

但来到李谕面前时，他还是缓和了面容，沉声说道：“阁下便是当朝帝师，李谕吗？”</p>

李谕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吕碧城，回道：“正是在下。”</p>

严凤笙说：“本人严凤笙，前盐运使，是碧城的舅父。”</p>

李谕说：“原来是盐运使大人，幸会幸会！”</p>

严凤笙说：“我们已经知道了情况，曾多方打听。”</p>

李谕有些纳闷：“打听？”</p>

严凤笙继续说：“帝师能够在西洋各国有如此高的礼遇，实在是让人惊叹。”</p>

李谕抱拳道：“过奖过奖。”</p>

“但你虽然是西学精英，”严凤笙打量了大量李谕，“又剪了发，或许崇尚洋人的习俗，但婚丧嫁娶这种大事总归要落叶归根，非同儿戏。”</p>

“啥？”李谕一愣。</p>

——</p>

吕碧城和母亲严氏，以及自己的小妹吕坤秀远远站在一旁。</p>

吕坤秀现在只有十四岁，拉着吕碧城的手说：“姐姐，那个哥哥好高大好帅气，你真是有眼光。”</p>

吕碧城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p>

吕秀坤挺起腰板：“我什么都懂！”</p>

严氏则对吕碧城说：“贤锡（吕碧城本名），娘是过来人，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失了身子，富家子弟往往都是骗你们这种善良的傻姑娘。”</p>

吕碧城抓着她的手：“娘，不是的。”</p>

“不是什么？”严氏说，“你这孩子从小就自立，和寻常女娃娃不一样，但学洋人也不能往坏里学。”</p>

“我哪里学坏的东西了？”吕碧城问。</p>

严氏说：“你们孤男寡女都去上万里外的地方了，这哪是大闺女该做的？”</p>

吕碧城说：“我……”</p>

严氏接着说：“他要是不负责怎么办？你舅父来找他也是为你好，不能让他辜负你！”</p>

吕碧城连忙摇了摇头：“娘，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哪。”</p>

“啥意思？难道？”严氏问道。</p>

吕碧城立刻说：“娘，你就别问了，真的没有啥。”</p>

另一边的严凤笙的确想兴师问罪，但李谕再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说话还算客气。</p>

严凤笙说：“我家碧城不能让你平白玷污了名声，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她与你单独去过洋人的国家，以后可怎么见人？要是……”</p>

严凤笙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朝着李谕打了声招呼：“李谕先生，终于找到你了！”</p>

严凤笙一扭头，我滴个乖乖，也顾不上李谕了，立刻迎过去：“制台大人！您怎么来了。”</p>

袁世凯看了一眼严凤笙：“你是之前的盐运使严凤笙？”</p>

严凤笙使劲点头道：“正是下官。”</p>

“我知道了。”</p>

袁世凯也不想理他，朝着李谕走来，“你给的几台无线电报机真是太有用了！听唐道台说你还给了友情价，这不是又让我北洋欠你人情吗？”</p>

李谕笑道：“有用就好，毕竟咱们都是中国人。”</p>

袁世凯很高兴：“你真是个不得了的大人才！我头一次见到自己人做出来的东西比洋人还先进，简直太长脸了。这个东西以后一定要多多供应，也不要什么友情价，该多少是多少，总不能还没有递银子，就让你先破费，我北洋可不是缺钱的地方。”</p>

唐绍仪在一旁道：“李谕小兄弟，大帅说的没错。”</p>

李谕拱手道：“今后我会优先供应北洋。”</p>

“这话我爱听！”袁世凯很高兴，接着说，“听唐道台讲，你又要带着碧城姑娘以及几名学生去美国？她今天可在？”</p>

“没错，要去看看我在美国的工厂，”李谕招呼吕碧城，“总督大人叫你。”</p>

“我？”吕碧城有点惊慌。</p>

旁边的严氏更是傻眼，袁世凯可是如今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位高权重。</p>

吕碧城走近后欠身道：“大人。”</p>

袁世凯说：“不用拘泥，毕竟你和帝师李谕关系匪浅。”</p>

李谕突然想到：“制台大人，既然要行新政，如今何不在津门建设女学一所？”</p>

袁世凯有心把自己的大本营天津建设成新政示范地，沉思一会儿就点头道：“好主意，洋人都有女学，我们的确应该有。”</p>

李谕知道吕碧城有心搞女权、兴女学，于是建议道：“我想到时碧城姑娘可以帮上大忙。”</p>

“必须是大忙！”袁世凯说，“既然你都建议了，将来女学总教习非碧城姑娘莫属。”</p>

吕碧城有点恍惚，怎么自己一下子成女学总教习了：“大人，民女只怕才不配位。”</p>

“你是京津两地最大的才女，女学总教习还有谁比你更合适？”袁世凯直接拍了板。</p>

一旁的严凤笙和严氏彻底听傻了。</p>

原来李谕不仅是帝师、名扬欧美，甚至和直隶总督关系这么好？</p>

严凤笙本来还想教育吕碧城不守妇道、不遵女德，这下子她直接成了袁世凯钦定的女学总教习，还咋教训？</p>

袁世凯是大忙人，见张百熙那边讲得差不多，就又去见他。</p>

袁世凯走后，严凤笙脸上已经全是笑意：“帝师大人，碧城她有点野性，喜欢走南闯北，将来您还要多多担待一二。”</p>

李谕说：“这可是好习惯。”</p>

“对对对！好习惯，当然是好习惯！”严凤笙说，“帝师喜欢就好。但您不管怎么说一定要给碧城个名分，碧城总归还是懂得三从四德、三纲五常。”</p>

李谕拱手说：“等我回国，将来一定登门拜访。”</p>

严凤笙更高兴了，在他看来，登门提亲就是明媒正娶，肯定不是妾，而是正室，“帝师真是当世好男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