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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谕说:“似乎稍微酸了那么一点点。”</p>

索伦森眼睛一亮,说:“院士竟然会品酒!的确如此,而且您的说法也更符合我的理解。”</p>

李谕刚才只是随口说的,于是问道:“你指的是?”</p>

索伦森说:“我本人虽然是嘉士伯实验室的主任,却不爱饮酒,对于许多品酒大师的厚重感、涩感等词语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您所说的酸度却是我最想表达的,只不过无法做到科学上的量化。”</p>

李谕纳闷道:“酸度?不是有ph值吗?”</p>

索伦森反问了一句:“ph值?什么意思?”</p>

李谕一拍脑门,我去!原来现在化学界连这个十分基础的概念还没有诞生。</p>

李谕想了想说:“要理解这个需要先接受原子假说、分子假说,然后还需要接受电离理论。”</p>

索伦森也是个科班出身的,说道:“原子、分子假说我可以接受,您说的电离理论,想必就是阿伦尼乌斯教授的那套理论吧?”</p>

阿伦尼乌斯今年就会因为电离理论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他是瑞典人,能拿奖说得过去。</p>

门捷列夫前面几年虽然也有资格获得,但有几个人,比如这一位就蛮够水准。比较可惜的是1906年那次,门捷列夫遗憾地以一票之差与诺奖失之交臂,于1907年初去世。</p>

李谕说:“没错,其实所谓ph值就是溶液中氢离子的浓度,通过它可以非常直观地量化酸碱度。”</p>

这种每个学过初中化学都知道的理论还真得从头解释起来。</p>

索伦森差不多能听懂李谕的解释,但还是有些犹豫:“现在尚且没有定论,电离理论当真靠得住?”</p>

今年年底才会颁布诺贝尔化学奖,虽然并没有让所有人都相信(毕竟连原子论还有一大票人不相信哪),但总归是让许多人吃了颗定心丸。</p>

李谕说:“当然靠得住,用实验验证便可,只要能够建立起对应关系。”</p>

索伦森是个痴迷化学的人,竟然随身就掏出了纸笔:“院士能不能继续深入讲一下。”</p>

李谕太熟了,根本就是化学的中考内容,于是把Ph值1~14分级以及相应的对数关系给他详细列了出来。</p>

索伦森越听越激动:“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理论!”</p>

李谕道:“只是理论,至于如何测量,还是个小问题。”</p>

ph计的诞生还要更晚。</p>

索伦森连饭也顾不上吃了:“院士的这套理论我为什么没有见过,莫非是您创造的?”</p>

“额……”李谕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说,“是……在轮船上与碧城小姐讨论安徒生童话时意外想到。”</p>

卡尔说:“这位美丽的东方夫人也有如此才能,真是神奇!”</p>

吕碧城一脸问号:“你们说的都是什么?”</p>

索伦森恨不得现在就要去实验室做实验,但他还是问道:“这套理论是先生首创,不若您在杂志期刊发表之后我再进行研究。”</p>

他不想私吞成果。</p>

但其实历史上就是索伦森1909年在嘉士伯实验室创造出的ph值理论。</p>

只不过他的名字并不太知名,甚至查都很难查到。</p>

而且往后许多年ph值理论也并不被重视,差不多要到1930年左右,这套理论才真正在化学以及生物领域广泛接受。</p>

很难想象它这么重要却诞生这么晚。</p>

李谕笑道:“我只是提出一个框架,具体的试验还需要先生来做,实话说,我对于化学的理解不算特别深。”</p>

索伦森说:“但我曾听闻门捷列夫发表新的化学周期表时特别提到是您的启发。”</p>

门捷列夫即便没有诺奖加身,也是化学之神的地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欣赏之语,不得不让索伦森重视。</p>

李谕说:“无心之举。对于这套理论,此后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p>

索伦森说:“您已经帮了大忙!这样吧,我做好试验数据后,在发表时将您作为第一作者。”</p>

李谕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伱是试验真正的操刀人,当然是你作为第一作者。”</p>

“不不不!”索伦森坚持说,“我知道提出理论框架更加困难,况且您的这份框架已然十分完善,只是缺少一点试验数据而已,我必然是要将您作为第一作者。”</p>

卡尔也说:“院士一来就解决了实验室的大问题!果然坊间传闻能请到您往往就会有惊喜,我这几杯啤酒真是太值了,再送您十桶也在所不惜!至于第一作者的事,您不要推辞了!”</p>

李谕没办法,只好接受了这个第一作者的提议。</p>

话说他自己都忘记了ph值还未出现,关键这个东西他一向觉得太基础了,竟然忽视了其中还涉及了原子理论、电离理论。</p>

果然越到近现代,化学与物理的内在联系就越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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