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睑了睑心神,低头讽刺一笑道,“陛下认为臣侍是什么人呢?又或者,您也认为小林子是臣侍杀的。”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望着门外,似自言自语的道,“不,朕不相信小林子是你杀的,但是朕相信,此事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收回目光,直直的射向卫青阳,“即便你没有亲手杀了他,可如果他是因你而失去生命,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
“再者,你是什么人,你不说,朕又怎么会知道,朕很忙,国家社稷,百姓营生,一堆的大事等着朕处理,朕没空去猜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青阳原本听到顾轻寒讲的前半句,心里闪过一抹欣慰,却没想到,她紧接着又讲了第二句,第三句,这两句话,句句都刺痛了他的心。
颓然的低头,痴痴一笑,“即便臣侍不想承认,臣侍也是卫国的皇子,至于其他身份,陛下又何必多此一句,您不是已经派人日夜监督臣侍,调查臣侍了吗?臣侍是什么人,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抬头,坦然的望着顾轻寒,“不管臣侍有几个身份,臣侍都不会伤害您,更不可能做对不起您的事,陛下尽可放心。”
你当然没有做对不起朕的事,若你做了,你以为朕会留着你活到现在么,可是现在,小林子却因你而死。
“昨晚的事,细细禀告出来,小林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顾轻寒双手负后,沉声问道。
卫青阳清冷的面容严肃起来,慎重的道,“陛下,小林子的死,恳请您别再追究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卫青阳,却见卫青阳也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中间骨节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思绪却百转千回。
她相信卫青阳没有敌意,可小林子到底是发现了他什么秘密,才会惨遭毒手,难道……跟她有关?
甩甩头,径自出了殿门,朝着揽月阁方向而去,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话,“你给朕给好好呆在竹雅轩,哪也不许去,更不许出宫。”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闪了闪,眼底尽是一片痛色。
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陛下这是想将他软禁在竹雅轩吗?
翌日。
流国飘起淡淡的白雪,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下,一片片的在空中随风舞动,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将所见之处都装点成了银白色。
这是流国的第一场雪,却在她们出宫当日落下。
唯美的雪花,漫天飘扬,将众人眼前的景色烙进心底。
顾轻寒这次带的人并不多。
除却三位贵君外,就只带了古公公,念溪,以及左相路逸轩。
临出发前,顾轻寒就召了暗卫以及路逸轩等人。
分别让念溪专门负责保护段鸿羽,路逸轩保护楚逸,暗黑保护上官浩。而暗白及古公公则随侍在她的左右,负责保护她。
这次出宫很低调,没有通知任何官员侍君相送,直接一驾马车悄悄驶出了皇宫。
这驾马车与平常顾轻寒用的马车差不多,从外面看起来平凡简朴,跟一般的马车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驾马车看起来比一般的马车大一些。
而里面就截然不同了,宽敞华丽,坐上十几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垫在脚下的是用珍贵的白虎皮毛做成的地毯,松松软软,温暖宜人,左边放着一排的书架,书架里放着各种书籍,在书架旁边,还放着一张书桌。
右边是一张软塌,后面,则一张宽大精致的床塌,床塌以梨花木做成,雕刻着各种了华丽的图案,床塌上摆放了几床被褥,被褥皆最以最上等的绸缎毛皮缝制而成。
而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则摆了一张斗大的桌子。坐在椅子上,可以眺望窗外的风景。
此时桌上,正摆放一盘棋,顾轻寒楚逸各执一子,全神贯注的对弈着。
段鸿羽挨坐在顾轻寒的身边,时不时的越俎代庖,帮顾轻寒下一颗,惹得顾轻寒郁闷不已,怒视连连。
说也奇怪,坐在马车里,却一点也不会感觉到颠簸,就好像在自家屋子一般,而桌上摆放的棋局更没颤动的迹象,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棋局都有一个对应的圆孔,不管外面如何颠簸,都不会让棋子移动。
安静的马车里,除了段鸿羽时不时的惊叫声外,只有上官浩的压抑的咳嗽声。
顾轻寒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唯有上官浩,抱着一个白瓷的骨灰坛,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如果小林子还在他身边的话,他会很开心的回家,可是小林子却不在了。
回国,回家……
突然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害怕,离家十几年,他对裴国的风土人情完全都没了记忆,不知现在那里的景色是什么样的?也不知他的父皇母后是不是会跟以前一样宠他?不知裴国的人还能够记得起他吗?更不知道,他回去后,会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裴国的耻辱?
“咳咳咳……”
上官浩低头看着骨灰坛,眼角一片湿润,小林子,我们不仅出宫了,而且还出了帝都,你开心吗?
这是咱们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帝都。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到家了。如果我还能活得到杜鹃花开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看杜鹃花,如果活不到,那便让父皇母后,将咱们一起埋在杜鹃花林中,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出生在皇家,更不要被人当礼物送到他国,当一个异国囚犯。
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骨灰坛,眼底无限思念。
“呀,陛下,您别下这子啊,要下卒。”
“将……陛下,您可能要输了哦。”
“等等,我刚刚下错了,我要下的是炮。”
“大哥确定要下这子吗,那我下这个。陛下您输了。”
上官浩扭头过去,却见楚逸嘴而挂着一抹笑意,顾轻寒的脸色则有些暗沉,而段鸿羽则一幅不知所措的神色。
呆了半晌,段鸿羽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责备楚逸,“你干嘛下这子啊,你应该下这个子啊。”段鸿羽将楚逸刚刚下的棋子退了回去,又帮楚逸下了一子。
楚逸微微笑道,“大哥,观棋不语真君子,而且落子生根,可就不能反悔了。何况,您现在下的这子,我只要再这样下一个炮,便能够将你的退路完全堵死,怎么下,你都是输的。”
楚逸笑着执起一颗子又放在另一个圆孔中,顿时将顾轻寒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段鸿羽愣神,还想再说些什么,顾轻寒一把将他捞过来,“行了,好好的一盘棋被你下成这样,还嫌不够丢人。”怎么感觉这只妖孽,跟凌二货有得一拼啊。
段鸿羽撇撇嘴,他只不过是一时不察,才会中了楚逸的圈套,再下一盘,他肯定能赢。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顾轻寒抬头,却见上官浩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手上却紧紧抱着骨灰坛。
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起身走到上官浩身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躺一下。”
上官浩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与她保持距离,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道,“臣侍没事。”
段鸿羽撇撇嘴,暗道一声,“虚伪,装,哼。”
楚逸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拉了拉段鸿羽的衣服,示意他别再讲了。
“顾小姐,天色渐暗了,咱们先到无双城住一晚吧,如果继续赶路,只怕会错过投宿的地方。”
外面传来路逸轩温润的声音,顾轻寒看了看虚弱的上官浩,应了声好,便由古公公拉起车帘,小心的扶着她下了马车。
“小姐,来来来,小心呐,车子有些高。”古公公打扮成一个仆人的模样,穿着普通的衣服,小心的扶着顾轻寒下来马车。
顾轻寒一下马车后,便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飘逸温润的路逸轩。都认识半年了,可是不管何时何地,每次一看到路逸轩,顾轻寒都忍不住惊艳一把。
她自认自己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是绝色倾城,但跟路逸轩站在一起,就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这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妖孽,长这么好看,想迷惑谁呢。
另一边,则是念溪,念溪的容貌也不差,只是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心情舒坦,她的脸很正气,不带一丝阴险,可以说,跟路逸轩一样,温润有礼。
她们两个都是骑马,古公公驾车。此时刚好从马上下来,握着缰绳,正将缰绳交给店小二。
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只见客栈牌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字,无双客栈。
这倒与这个城镇的名字一样,再转头,则是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人群。
笑了笑,这里应该是无双城最热闹的地方吧。
伸手将段鸿羽先扶了下来,紧接着是楚逸,上官浩。
许是她身边的三个美男长得太过优秀,引得周围的百姓竟相争看。
顾轻寒有些恼怒,总觉得自己的男人被人觊觎了。
“小姐,房间已经订好了。”念溪上前一步,温声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一手拉着上官浩,一手拉着段鸿羽,正欲踏入客栈,段鸿羽却一把挣开了她的手,眨着魅惑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陛……轻…轻寒,我出去逛逛可以吗,现在天色还早,我……难得出来一次,可不可以……”出宫前就怕段鸿羽的浆糊脑袋弄出乌龙,顾轻寒一再给他强调了这次他们要假扮富家小姐带着夫郎仆从出门游玩,要楚逸段鸿羽上官浩叫她轻寒。现在这刚下马车,段鸿羽就差点出错,顾轻寒不由的怀疑起带他出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未等段鸿羽说完,古公公一个眼刀瞪了过去,“段公子,无双城不比宫中,什么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有,您就别给小姐添麻烦了。”
段鸿羽不满的看着古公公,现在出宫了,又不是在宫里,还要遵守宫中的规距吗?那出宫和不出宫还有什么区别。
上前小跑两步拽住顾轻寒的手,“轻寒,轻寒,你就让我去一会儿吧,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顾轻寒看了看段鸿羽,蹙眉道,“晚饭前必须回来。”
段鸿羽一乐,立即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道声音,“知道啦。”
念溪一见,连忙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人,段贵君是她负责保护的,要是出了事,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顾轻寒有些宠溺的看着段鸿羽跑没了影,想来,在宫中确实将他憋惨了。
古公公埋怨的看着顾轻寒,“小姐,您怎么就这样让他去了呢,他可是您的男人,万一……”
“行了,难得出宫一次,玩得开心就好,宫里的那些规距都暂且放下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突然,楚逸惊呼一声,“哎呀,大哥好像才穿了两件衣服,天气这么冷,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轻寒,我去拿件衣服给他披上好吗?”
刚从客栈出来的路逸轩蹙眉,抢先道,“无双城我以前来过几次,这里我比较熟,你们先进去歇息吧,我去送衣服。”
说罢,从马车里拿出一件狐裘向着段鸿羽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古公公骂骂咧咧的道,“看吧看吧,才刚下车,就不见了三个。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顾轻寒摇了摇头,在出宫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带着古公公出来,耳根子肯定没法清静的。
一手扶着上官浩,一手拉着楚逸道,“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歇息吧。”
说着便和他们两个进了客栈。
因上官浩脸色苍白,顾轻寒直接带着他进了预定的厢房中,刚到厢房,上官浩就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逸连忙上前帮他把脉,半晌,为难的蹙眉。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楚逸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又倒了杯水,服侍上官浩服下后,才蹙眉道,“上官悲伤过度,心中仰郁,加上病情严重,情况不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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