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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这个想法便被他推翻。
“当本公子三岁小孩吗?误食东西而导致如此,顶多就是肚子疼,而她却哪来的肚子疼痛的症状?反倒是晕倒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苏醒,分明便与之背道而驰!”蓝色的眸子展现一丝犀利,继而话锋一转,话语冷硬,“你们今天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大夫也不必再做下去了……”
“玄公子……这……还请手下留情啊……”
“老朽等世代行医,若是被砸了招牌,那岂不是授人以柄?”
“是啊……先辈留下的基业,岂能就此毁于一旦?还请玄公子手下留情……”
……
似乎是当真知晓玄聿的手段,几名被拉人看诊的大夫一副副如丧考妣之状,只差没当场跪下来哭爹喊娘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本公子向来说一不二,如果治好了,便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行,那么抱歉,我也绝不留情!”狠话已经撂下,玄聿的眼角余光却自始至终都是投注在床上的人儿身上。一抹后悔,充斥着俊颜。
若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故意说那番羞辱她,也一并羞辱自己的话,与她争吵。他也绝对不会将她推离,在伤害她的同时,自己反倒是愈发痛苦。
这般的抉择,又是何必?
点点沉痛泛起,染在那身白色的长衫之上,看着竟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无奈与悔恨。
殊不知,躺在床上的丁飘零指尖微动,硬是将憋耐不住的笑意,生生隐忍扼杀。
既然如此担心,又为何要苦苦相bi?为何要对她冷言相向?为何要那般质问于她?
“玄聿……”终究还是不忍见到他的担忧,丁飘零原本假装冷漠的心,渗入了丝丝柔软。所有的伪装统统卸去,沙哑着声音,低喃着开口。
“在!我在!”没有人看清他的身形,只觉得面上被一阵风刮得难受,而玄聿,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到了床畔,紧紧地抓住了丁飘零的柔荑。
“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那样子,好不急切,竟连声音之中,似乎都含着几分颤意。
丁飘零有些好笑地缓缓睁开眼,当望见那双充斥着担忧的桃花眼,竟然一愣。
从那双蓝色的眸子中,她可以将他为她的担心一览无余。
只不过,他的心……她却看不真切了……
真的不爱吗?
不爱,又怎会如此?
但若爱,又怎会那般伤她?
“玄聿,放心吧,我丁飘零可没那么短命,还死不了。这一切都是我装的,纯粹觉得好玩,骗你的!”明明不想说这些的,明明是想要让她为她心疼,想要让他正视自己的心,想要趁此bi他一bi,可这一刻,她却一狠心,说着完全与自己的初衷大相径庭的话语。
是赌气吗?
不,她知道,完全不是。
她只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也许,他的选择,是对的。
如今的她,当真是没有资格来求得他的眷恋。
也许……
她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地调整调整自己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爱的这个男人,当听到她这一句话时,所有的温柔不复存在,眼中的怒火盛极,竟似要将她活活吞噬。
“丁飘零!你好样的啊!竟然跟我来这一套!当真以为本公子是任由你玩nong于股掌之间的玩偶吗?好!好!还真是好啊!”连说三个“好”字,狂怒之中,咬牙切齿,眼神,也变得邪肆起来。
“纯粹是你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我又没让你为我担心!”倔强着一张绝美的容颜,丁飘零不甘示弱地反讽,“不过,从这一点上看,相公你对妾身的关心,还真是让妾身好生感动呢……”
“那是,你说我怎能让自己的娘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呢,那时我可是被某人迫着承认要对某位糟糠之妻不离不弃的呢……你说是吧?”听到“相公”二字,玄聿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可是他的娘子呢!
丝毫不在意房内还有一些不识趣的人在场,玄聿此刻紧张的心总算是落地了,那种经历了地狱飘浮于半空抽痛不已的感觉,总算是找到了缓和的机会。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还真是爱折腾人啊。不过,如果她不是如此,反倒是欣然接受他的休弃,恐怕他心里又会闹起小别扭了吧?
“玄聿你瞧瞧你那人模狗样,你说说,你讲那些话的时候,就不知道脸红啊?”还敢说什么不离不弃,如果她当时不吼那么一句,恐怕这会儿她早就拿着休书被打包踢出玄府了吧?双眸使劲地瞪视着那张帅得一塌糊涂且噙着浓浓笑意的脸,恨不得在那上面瞪出个窟窿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如果真的瞪了一个出来,恐怕又该心疼得东抚抚,西揉揉,只叹不是自己受伤了吧?
“跟自家娘子说话,有什么脸红不脸红的,相公我愿意。”不愧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啊,逍遥公子大名当真不是作假的。你瞧瞧这话说得,够遛吧?还脸不红气不喘,摆明了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呢!拿来吧。”手在他面前一摊,丁飘零表情淡然,声音冷然。之前与他争锋相对的气势,尽皆收敛。
“什么?”莫名其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难道是……
“药呢?快把药端来!没见到夫人的病没好吗?”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装的!
“我的休书!”丁飘零也不拐弯抹角,索性直奔主题,她可不相信他会听不出来她说的。之前还不是使着法儿要让她离开吗?这会儿还跟她打马虎眼装蒜作甚?还有必要吗?
“说什么傻话呢?娘子你温柔善良体贴人意贤惠敏锐识大体……”省略N多形容词,且不带停顿,一气呵成。最终,似是觉得差不多了,总结陈辞,“为夫我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的!”话语坚定,似乎有着痛定思痛的毅然。
“我被丁斯翼玷污了,身子不干净了,还有,我还跟其他男人有染,东边的王大公子,西家面铺的公孙大老板,还有……”不知怎么的,看见他前后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她就来气。只想着发泄,使劲地将自己抹黑,这才觉得舒畅些。
而且,他不是打算离开了吗?
原本不打算相信严鸩铭的话,但是今早见到马赛正准备着远行的事宜时,终究还是不得不信。
他,要彻底地离开她了……
所以,才会有那“休书”一说……
“丁飘零你疯了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说得那般不堪,那般粗鄙,那般不知廉耻,她存心想要气死他是吗?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个站在一旁将话听了个全面的人,看到他们灰溜溜地离开,这才稍稍平缓了怒气。
只是……
心中却莫名一痛……
这一刻的玄聿,突然有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他可以残忍地选择休弃她,但是他却不能够忍受她刻意地远离他……
这种感觉,他该死地不喜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装病,好好在府中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一想到她竟然主动跟他要休书,便觉得体内一股酸涩流窜,太多的不舍,刹那来袭,竟令他烦躁憋闷!也只有说些狠话,才能稍稍平静自己顷刻间停滞的呼吸。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拂袖,狼狈地逃离。殊不知这一切落在丁飘零的眼中,似是对她的失望透顶……
在他消失在她视线的最后一刻,她再次昏厥了过去。
唇畔,却有一抹无尽的苦涩。
他当真以为,她只是伪装罢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郑尹的几大名医联合出马,又怎会瞧不出任何的端倪?
呵……玄聿啊玄聿……你竟然……就这样信了……
对我的话,还真是百分之百地信任呢……
不知我该是高兴,还是该痛哭一场呢?
不得离开玄府半步吗?
呵……恐怕这副身子要想调养完善,没有几个月是不成了……
还当真是想要走,也不成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分别,再相见时,却要付出血的代价。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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