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朕吓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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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朔帝待她好是一回事,但他很少会这样说话。
他端坐在那里的时候,都是冷冷淡淡,连温柔地笑一下,也都透着十足的疏离意味。就仿佛那天上高不可攀的神仙。
可如今全变了。
这话一出来,又叫钟念月觉得肉麻,又叫她觉得四肢都绷紧了,说不出的紧张和臊得慌。
钟念月用力一抿唇,恶狠狠地道:“那是你的烛台撞的我,怎么怪我不小心?还有你的内室摆了那样多的凳子,不是存心要绊我吗?”
宫人闻声,暗暗道,姑娘真是越发娇了。
烛台和凳子也要怪。
而这厢晋朔帝认真应声:“嗯,都是那烛台与凳子的过错,朕将它们劈了,给念念做柴火烧。便给念念烤个烤鸡吃如何?”
钟念月:“我不吃!吃不下!”
“那便不吃……我知晓念念心中牵挂受灾的百姓,自然无法独自享用。我们便吃些别的罢?”
钟念月:“我先回去睡觉了,谁这个时候吃得下东西?”
晋朔帝:“是,那先擦了药再回去?”
钟念月:“不擦不擦。一点点红痕罢了。”
晋朔帝遗憾道:“那朕送你。”
钟念月:“不要不要,您自个儿待着吧!”
她总算寻着了机会,晋朔帝的双臂微微松了些力道,她便一下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她疾步走到门边,想了想,又把袖子里的手炉给他砸了回去:“陛下分明就是骗我。”
披风、手炉都一早给备好了。
他还叫宫女特地来与她说“陛下已经睡下了”,这不是故意钓她上钩是什么?
钟念月赶紧溜了。
晋朔帝倚在床头,望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但很快,那笑容便又渐渐敛住了。
他的眼底归于了一片冷色。
孟公公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能讪讪出声问:“陛下,姑娘这是……像是很生气的模样?陛下怎么骗姑娘了?若是寻常要求,陛下应一应不就是了吗?”
“朕应了,每一样都应了。”
“那怎么……”
“是朕吓着她了。”
孟公公一惊:“您、您让她知、知道了……您……”孟公公这一惊吓,是真的被吓得不轻,难得像这样开口都说不利索话。
晋朔帝摩挲了下放在被子底下的衣裳。
刚才钟念月若是留心些,其实就能从被子底下把自己的衣裳扒回去了。
但她注意力全在史官那幅画上头了。
半晌,才又听得晋朔帝平静地道:“忍耐当真是天底下最难做到的事。”
他的猫儿本来都自己往他的怀里跳了。
但凡他再忍一忍……
“怪念念太可爱了。”晋朔帝轻声说。
他也觉得自己这话实在过分,又怎么能将这原因推到念念的身上去呢?
晋朔帝放下了另一面帷帐,道:“都歇息吧。”
他得想一想,明个儿怎么哄人了。
这边钟念月一路狂奔回了院子。
书容与香桃见她模样,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这可实在太少见了。她们家的姑娘从来没见怕过谁,什么时候都是娇里娇气,又不紧不慢的。
“姑娘是不是挨陛下的训斥了?”书容颤声问。
香桃翻了个白眼道:“你当陛下是太子么?只有太子才那么奇怪对我们姑娘不好呢。陛下怎么舍得训斥姑娘呢?”
钟念月一头扎进屋子,谁也没搭理,先睡觉去了。
转眼一夜过去。
晋朔帝想了大半个晚上的要怎么哄人。
钟念月倒是好一些。心情再怎么复杂,也先好好睡了一觉。否则整日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早从她穿过来那一刻起,她就该睡不着觉了。
县衙里,几个县官已经在低声议论了。
“那秦姑娘说要施粥,却只施了一日就不见了。”
“幸而没有真将册子给她,如今想想,她的来头恐怕有异,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不知百姓是否真将她奉作女菩萨了……”
知县捋了捋胡须笑道:“放心吧,她先前放下大话,如今却不见了踪影,百姓会如何想她?不论如何,都不是女菩萨。”
苏倾娥这会儿就悄悄站在街头,听着那些个“贱民”出口无状:“那女菩萨走了?”
“什么女菩萨?恐怕是个女骗子,见官府的人来了,就跑了。”
“可她早就见过知县大人啊。”
“如今怎么一样?陛下都亲至了啊!她不是什么菩萨,恐怕是什么妖邪呢,所以才承不住龙气驾临啊!那日,那日那个在知县身旁的,才是真正的身有贵气,有福运。”说话的妇人,面色激动。
苏倾娥气得受不住了。
“这帮贪得无厌的刁民!”她扭头看向相公子,想发作而又不敢发作:“公子不是说,一切都计划好了么……”
相公子沉着脸:“是我想错了。晋朔帝哪里是什么君子呢?动手抢施粥的善人的粮食,他也干得出来。”
“分明是钟念月吹的耳边风。”苏倾娥忍不住道。
相公子失笑:“女子浅见。你以为一个女人,有这样大的作用?”他一顿:“说起来,我倒是更想不明白,洛娘为何会背叛我?她若再多些本事,也不至将局面变得这样难堪。”
县衙中,洛娘打了个喷嚏,便以面纱捂脸,不好传给了姑娘。
钟念月一起身,她便到了钟念月面前,低声道:“陛下好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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