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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佣人们起床时间一般是早上6点左右,所以巧珍早上5点在后院发现丈夫尸体时,佣人们也都还在睡梦之中。也许是睡得太沉,佣人们在夜里并未听到异响。
范泽天的助手——女警文丽告诉队长,她已经仔细看过,四周围墙并无攀爬痕迹,而据看门人反映,昨夜10点关闭大门之后,直到今早案发期间,并无人出入。
范泽天皱皱眉头,向正处在悲痛中的孟家人远远扫了一眼,问她:“你的意思是说,杀人凶手,就在这宅子里?”
文丽点点头,低声说:“我就是这么怀疑的。”
警方很快摸清了孟家的基本情况。
孟兆年妻子早亡,身边只有一女一子,大女儿嫁给黄金贵之后仍然住在娘家,孟楷是弟弟,今年38岁。孟楷平时在父亲的温泉度假山庄主要负责管理内部事务,其姐夫黄金贵则主要负责跑外面的业务。
孟楷对下面的人管理极严,但要说有什么致命的仇人,倒也谈不上。
范泽天想了一下,对文丽说:“你去把黄金贵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文丽一怔,说:“你该不是怀疑他这个当姐夫的是凶手吧?”
范泽天说:“至少从表面上看,孟楷死后,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上门女婿黄金贵约四十岁年纪,细眼,秃顶,一脸世故的样子。范泽天把他叫到一边,开门见山地问:“昨夜12点至今天凌晨3点之间,你在哪里?”
黄金贵一脸错愕,问:“你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范泽天说:“案子未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可能被警方怀疑。”
黄金贵“哼”了一声,说:“那都已经是半夜了,我在前院西厢房卧室里睡觉。”
范泽天问:“有人能证明吗?”
黄金贵说:“说实话,没人能证明。”
范泽天问:“你妻子呢?”
黄金贵说:“三年前我就已经和她分床睡了——这话你可别对老头子说。”
范泽天不置可否,继续问:“我听说你老丈人准备在六十岁之后退休,他经营的度假山庄和其他产业,将全部交给孟楷或者你继承,不过到底会交给谁,他老人家好像还没作最后决定。”
黄金贵脸肉抽动,看了他一眼说:“你了解得还挺全面的,确实有这么回事。”
范泽天说:“也就是说,孟楷一死,孟家的产业,就会全部落到你手里。”
黄金贵终于发火了,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无论孟家以后谁当家作主,孟楷终归是我的小舅子,我怎么可能去杀他?”
正在黄金贵准备发飙的时候,不远处的刑警小李忽然冲着范泽天喊了一嗓子:“范队,你快过来看一下。”
范泽天急忙跑过去,小李拿着一台数码相机,让他看显示屏上的照片,说:“这是痕迹人员刚刚从现场提取到的,一个42码的鞋印。我已经问过,孟家上下,没有人穿42码的鞋。”
范泽天问:“脚印在什么位置?”
小李说:“就在死者的躺椅边。”
范泽天仔细看了一下,说:“这个好像是解放鞋的鞋印。”
小李说:“是的,确实是一双42码的解放鞋留下的。”
黄金贵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下,说:“咱们家没有人穿解放鞋啊。”走了一圈,忽然想了起来:“哦,对了,好像侯老大就是穿解放鞋的,具体多少码不知道,不过看上去挺大的。”
范泽天顿时来了兴趣,问:“侯老大是谁?”
黄金贵说:“是我们请来给老头子贺寿表演猴戏的猴戏班班主,因为要连续表演三天,所以他昨晚在这里留宿。”
范泽天问:“昨晚他住哪个房间?”
黄金贵用手指了一下,说:“就在这后院,佣人住的那一排房子里有一间空房,我就把他安排进去了。”
范泽天问:“他人呢?”
黄金贵四下里看看,皱眉道:“奇怪了,我刚才还看见他挤在围观的佣人中间来着,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范泽天暗叫不妙,心想莫非凶手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忙问:“那个侯老大,到底什么来历?长得什么样子?”
黄金贵说:“四十多岁吧,黑脸,身体很壮,说话带点河南口音,我也只是在街头看了他的表演觉得不错,就把他请来了,并不清楚他的底细。哦,对了,昨晚的猴戏我拍了视频,里面就有侯老大的镜头。”他急忙跑回屋里,拿了一个DV机出来,将昨晚拍到的猴王拜寿的视频放给他看。
范泽天看到视频中有侯老大的正面镜头,就把文丽和几个侦查员叫过来,让他们看清侯老大的相貌,然后正准备分配警力四下搜捕,就看见侯老大提着裤子从厕所里不慌不忙走了出来。小李和另外一名大个子刑警二话不说,就冲过去将他按在地上。
侯老大痛得哇哇大叫道:“哎哟,干什么,干什么?”
范泽天往他脚上瞧瞧,见他穿的正是一双42码的解放鞋,就蹲在他面前问:“孟楷是不是你杀的?”
侯老大吐出嘴里的泥沙,大呼冤枉,道:“我与他无冤无仇,杀他干什么?”
范泽天问:“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逃走?”
侯老大叫道:“谁逃走了,我不是一直站在旁边围观吗?刚才觉得肚子不舒服,所以才跑到厕所蹲了一会儿。”
范泽天问:“如果你没有杀人,为什么孟楷睡过的躺椅边会留下你的脚印?”
侯老大说:“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个才怀疑我的啊。我住的房里没有空调,连电扇也没有一台,昨晚半夜里我热得不行,就出来到这院子里走走,结果发现孟少爷躺在这里乘凉,就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聊了几句,后来起了点风,觉得身上凉了,就进房睡觉了。”
范泽天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侯老大说:“应该是夜里12点半左右吧。我离开的时候还问孟少爷什么时候回去睡,他好像喝了酒,说他吹空调有点过敏,所以想在外面再凉快一下。”
范泽天问:“当时周围有没有别人?”
侯老大摇头说:“没有别人,就我们俩。”
范泽天问:“你回房之后,有没有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什么异响?比如说脚步声、惨叫声之类的?”
侯老大说:“没有,回房后我很快就睡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范泽天见问不出什么,皱着眉头走开了。文丽从后面追上来,问:“范队,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范泽天说:“此人久走江湖,见惯了大风大浪,轻易问不出什么,而且现在咱们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细,连他的真名实姓也搞不清,你叫人把他带回市局,好好调查一下。”
警方带走了侯老大,同时也把孟楷的尸体运到殡仪馆进行尸检。
孟家上下还没有从庆祝孟兆年六十大寿的喜庆中恍过神来,就跌进了亲人惨死的悲痛中。
孟兆年老年丧子,更是深受打击,病倒在床。
黄金贵请一位中医大夫来瞧了脉,说是悲伤过度,导致肝气郁结,阴阳失调,并无大碍,开了一剂疏肝理气的柴胡疏肝散,嘱他按时煎服,慢慢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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