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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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温晓芸出来玩的思路很像，尽可能少的行李物品，不给自己的旅途增加太多的负担，我们连托运行李都没有，一人一只双肩包。我们的酒店离得并不远，也不用放行李，直接找了一家日式烤肉店坐下来喝酒吃肉。

“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肯定很爱喝酒，那个时候就挺喜欢你的。”温晓芸给我斟满了酒，就像初次见面一样，今天选的是梅子酒，有梅子的清甜。

“那时候不觉得我是个讨人厌的妹妹吗？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是枝裕和导演的电影《海街日记》，里面最小的妹妹摘了后院的梅子，在家酿酒，他们几个姐妹都很喜欢喝酒，尤其是二姐，还经常喝得东倒西歪。”

“我也看过这部电影，我觉得我自己像电影里那个姐姐，一直活在自己制定的规则里面。”温晓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喝起酒来也很豪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时此刻，能和她这样相处得舒服。

电影里面的姐姐，是一个破碎家庭的“家长”，一个医院的高级护理人员，因为父母离异，从小和奶奶一起抚养两个妹妹。电影的开篇是父亲去世，成年的三姐妹一起去参加葬礼，在葬礼上认识了和自己同父异母的最小的妹妹，这最小的妹妹也不是父亲遗孀的女儿，所以一下子和三个姐姐的处境相似，于是姐姐邀请最小的妹妹一起来镰仓的老屋同住。

故事继而写了四姐妹一起生活的趣事，听起来生世辛苦的几个孩子，却把生活过得很美。在镜头里，镰仓很漂亮很安静，我自己因此也受到吸引去过镰仓。大家对镰仓的印象总是被《灌篮高手》给局限住了，只有铁轨和海边。其实镰仓作为一个古都，别有风韵，不宽阔的街道上很安静，绿油油的小山坡。

温晓芸说自己像电影里的姐姐，我不意外，仔细想来是有相似之处。电影里姐姐的恋爱对象也是一个有妇之夫的医生，医生的老婆因病而成为植物人，长年累月的卧床，在这个过程里医生和姐姐相爱了。电影的结尾医生邀请姐姐远走高飞，姐姐还是想要留下来，于是和医生分手了。

“晓芸姐，有的时候你太辛苦，自己独自承担很多事情，和沈珏很像。”本不该评论她的事情，但她的确是个坚强到让人太过心疼的女子。

“是，人都是自己把自己累坏的，太多的精神负担，敏感，缺乏安全感，道理能说给自己听很多，却难以改变心境。不过也没有像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看我也会给自己放假，逃到这里。”温晓芸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完全不像三十岁出头的女子，很有魅力，

“实不相瞒，我也是和沈珏吵了架逃这里来的。沈珏这人脾气太犟。”我不怕和温晓芸坦白。

“有事情不说，喜欢自己扛着。”她举了杯子和我碰了碰，英雄所见略同。

“你说我跑掉是不是很过分？”

“没事，是应该治治他这毛病。读书的时候，班级里有个男生总是欺负一个女生，威胁这个女生给他钱，被沈珏知道了以后他就打了这个男生一顿。老师责怪沈珏，说他不应该动手打人，问他为什么，他死活不说，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人脾气能有多硬，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犟。”

“他是不是觉得这样特伟大特包容特了不起。”一起说着沈珏的坏话觉得好过瘾。

“一个人性格形成的因素和家庭、成长背景关系太大，没有绝对的对错。沈珏的妈妈应该是个很温和的母亲，明事理，但是越是这样的母亲，越让沈珏觉得不能给母亲添麻烦，所以什么都自己扛。”温晓芸分析得有道理。

任何一个人的成长都会有遗憾，任何一种性格都没有绝对的好坏，适用场合不同，结果就很不同。

我们离开酒馆的时候，夜幕降临，东京的夜晚还是那么忙碌而灯火通明。我收到了沈珏给我的回复说：“自己去外面玩要保持联系，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回来，想你。”这些不温不火的话，让人忍不住生闷气却又觉得温暖。

在这样的深夜里，我突然也想你了，沈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