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如梦如幻，如泣如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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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雪雁听了，便将自己怀中沉睡的孩子放在床上，将小公主的手儿牵了牵，她笑道：“她长得真像明月！”花纯信便笑道：“她是很可爱，就是，都一岁多了，还不会说话！”朱雪雁听了，便笑道：“无妨！我也是一岁多了，才会开口说话的！”想想她又道：“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管怎样，你还是知道我在般若寺里了！”花纯信听了，便朝着慧静笑道：“雁儿，这你就冤枉了慧静师父了，我是猜到你，会在这里的！”慧静听了，便将朱雪雁的孩子抱住，说道：“你们说话，我将孩子先抱一会！”说着，便抱住孩子在这寺里僻静处闲走，好让花纯信和朱雪雁自在说话。

花纯信问道：“雁儿，这好好儿的，你为什么要从齐国回了花田，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这样，可真是叫人担心啊！”朱雪雁听了，便叹了一口气，将个中情由简单地说了下。花纯信听了，倒是不信了，他奇道：“雁儿，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蹊跷啊！”朱雪雁道：“若是你亲历了，就不会这样说与了！”花纯信便问道：“为今之计，雁儿，你打算怎么办？”朱雪雁听了，便幽幽道：“天意如此！看来我朱雪雁是命中注定要在这般若寺！父亲的建议，果然是最正确的！”花纯信听她口中说着父亲，猜想着应不是花荣，而是她的养父了。花纯信便试探道：“雁儿，你若是一人在这里，自然是不打紧，可是你的孩子，也是齐国未来的皇太子啊！齐匡胤要是知道了，心中会怎么想？”朱雪雁便幽幽道：“孩子还太小，只能跟在母亲的身边！若是他大了，我自会将他送到他父亲的身边去！”

花纯信便道：“雁儿，既然你主意已定，我是不好再说什么的了！只是我希望雁儿你从长计议罢！我得了空时，就常常来看你！”朱雪雁听了，便苦笑道：“皇上，你的事情又多，还要照料小公主！你不似我这般情景，是以你还是少看我为妙！其实我现在很好！”花纯信见她神色平静如常，便道：“雁儿，我想你总归还是要被齐匡胤接走的，我是不会看错人的！”一时花纯信抱着小公主走了，慧静便抱着孩子，又进了她屋子，笑道：“姑娘，这个皇上，待姑娘倒是极好！”朱雪雁听了，便笑道：“论理，我和他也是兄妹！这……总是有些兄妹之情的罢！”慧静听了，便将孩子放在床上，笑道：“皇上并非是先皇亲子，他的生父，和先皇并无什么血缘关系，这样繁衍的后代，在我们花田，攀亲结婚自是可以的！并不触及法律！”朱雪雁听了，便看了看慧静，口中说道：“师父，这些我都知晓，你要告诉我这些，可是奇怪！”

慧静便笑道：“贫尼也不过是这样一说！姑娘便安心在这里住着罢！如要真想自己的心获得宁静，便就念念经，拜拜佛，若是这样还不能至此的话，想必姑娘应该知道怎么做了？”朱雪雁听了，便笑道：“我并不明白师父这话。”慧静叹道：“姑娘，其实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儿，自不要我细说！我想，这般若寺始终是你的权宜之地，你最后，还是要带着你的孩子，回到齐国去！”朱雪雁听了，感叹道：“师父，这你就不了解我了！哀莫大于心死！其实我这信心，已经是为两个人死过了！我就在这寺里，长长久久地住着，慢慢地参透佛道罢！”

慧静听了，便念了一声偈语，口中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姑娘，你慢慢参悟去罢！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以为，这出家之人，心底都是澄明空寂么？其实并非如此，这甘愿出家的人，其实都是这红尘中的可怜之人！佛不过是将这些孤魂野鬼都收留了进来而已！姑娘，你要是真的走上这条道，便就是真正的不归路了！”慧静如是说道。

朱雪雁听了，便低着头不语。慧静又叹道：“姑娘，如今你也已经有了孩子！你在不是孤身一人的了！你自需要对他一生负责！你的丈夫，纵然是犯了错，可是你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没有？你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不远万里，带着孩子，到了这里！这……不是一个周全人所为罢！贫尼曾以为姑娘是个妥当人，看来贫尼竟是错了！”慧静又是一阵叹息。朱雪雁听，看了看床上酣睡的孩子，不禁噙着眼泪说道：“师父！你完全可以这样说！可是，我已然这样了！便也就不再想着回到齐国去！回去了又怎样呢？万一这所见比所想的还要不堪，我倒是情可以堪？莫如就在这里住着罢，只要师父不赶我走！”慧静见她执意如此，心中劝说也是无用的了，索性就说道：“姑娘，你我是故交！看你沦落至此，我心中也是大不忍，又怎会不收留你呢？只是……有些事儿，贫尼我真的是要劝姑娘，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

朱雪雁听了，便笑道：“师父，我明白你的心！我……会顺其自然罢！”慧静见她的心，已是有些许缓过，倒也不能再点悟她了，便道：“你先歇息，若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便是！另外，我已经遣派了可靠的人，每日里来给你送饭！如无意外，应当没有人知晓你的行踪！”慧静又道。朱雪雁听了，便道：“如此，真的是谢谢师父了！”

又过了几日，慧静师父忽地带了一个人进了来，朱雪雁见了，当真是又惊又喜，来人是花纯仁，他已经和陈含蕊结亲，定居在陈国，因心中不放心朱雪雁，此番是特地从陈国来看望与她的。慧静知道二人素有一段瓜葛，因此在引路之后，便悄悄儿地出去了，留他二人细谈。花纯仁看着朱雪雁，一言不发，良久，方说道：“雁儿，你是何苦若此？为何一定要再到了这般若寺里来？你觉得你没了栖身之所，一路就是跟着我，也是无妨的！”彼时的朱雪雁，仍旧不知花纯仁并非自己的亲生哥哥，倒是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哥哥？你我虽是同胞兄妹，可是这哥哥，自有哥哥的生活！做妹子的哪能就跟了去？何况，哥哥你已经寻到了良人，妹妹心中替哥哥欢喜还来不及呢！”

花纯仁便忍住那些缱绻的过往，对着朱雪雁，认真说道：“既然这样，雁儿你为何要这样多心！其实，陈含蕊知道了你是我的妹妹，心中也是欢喜的紧呢！”朱雪雁听了这话，心中只是觉得滑稽，她笑道：“哥哥，想我们以往种种，也是可笑之极！幸亏不曾犯了错事，否则……”她这话，可是没有说完，只是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纯仁，花纯仁知她还没弄清真相，为了就让眼前的顺顺利利，他便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告诉她的好，花纯仁只是说道：“雁儿，或许是上天不让我们在一起罢！是以今生只能做兄妹！不过，能有做兄妹的缘分，也是好的！”他看了看朱雪雁凄怆的神色，安慰道：“雁儿，齐匡胤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不要将他错过！你只是看到了他的不好，你可曾去暗暗地查访，兴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你这样，你只将你们之间的裂痕越拉越大！最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又是何苦呢？”花纯仁是苦苦相劝。

朱雪雁听了他之言，心中只当又是第二个慧静了，她苦笑道：“哥哥，怎么，你也是来做说客的么？”花纯仁听了关切地看着她道：“雁儿，我不是什么说客！我只是见你，带着孩子在这里，孤苦无依，是以心中大不忍，如今……我便认定陈含蕊是我的归宿了，可是雁儿你却又横生枝节，这叫我心中怎能放心得下？”朱雪雁听了，反而安慰花纯仁道：“哥哥，不管你心中信不信，其实我真的很好！这女人带着个孩子，难道命运就孤苦了？我不信我不能将孩子带好！”花纯仁听了，不由苦笑道：“雁儿，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可正因为我了解你，懂你，知道你的个性，所以心中反而更是担心你！”

朱雪雁听了这话，便悠悠笑道：“哥哥，你放心！其实我现在很好！我之所以选择来了般若寺，是因为这寺院，能使我心中宁静！我会好生地将孩子抚养长大！我当然会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他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花纯仁听了，心中知道朱雪雁已经有了看法，是不能再将她改变的了！因此，花纯仁只得说道：“好罢！多说无益，我想你是明白人，自己该知道自己怎么做！”说着，口中倒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朱雪雁听了，思索了一会，便对着华纯仁笑道：“哥哥，多谢你关心我！只是我朱雪雁并非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了！我心中，自有我的看法！或许，这是我的命中劫数罢，我想，该怎么做，我是知道的！”说着，她便向着花纯仁悲戚说道。

花纯仁也不勉强她，只是叮嘱道：“雁儿，你要是有了什么不同的想法，你及时告诉我！”朱雪雁便点了头，看他出去。她对着花纯仁的背影，很是感叹了几声，这世间的男女之事，果然是猜得了开头，猜不了结尾！她想到当初和花纯仁，也是真情一场，哪里想到最后竟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情错呢？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不过是在那菩萨山中见了齐匡胤一眼，自己哪里又能够想到，如今竟替他生下了孩子了呢？

已是夜晚了，这般若寺里，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宁静！孩子已经睡着，她的耳边只听得门外的风声！朱雪雁是半点睡意也无，想想自己这一生，其实过得颇为滑稽，自己也曾心高气傲过，也曾志存高远过，可是，如今还是一脚回到了原点。她想起自己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遗憾。既然谁不着，不如就起来罢！在这屋子附近走走，让清风吹散心中的烦恼罢！想到此，她便起来，将衣服披上，一个人，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和星星，看着看着，她的心忽然哀痛起来，似乎在很久之前，曾经有个男人，也曾这样坐在台阶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对他许诺，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这话儿还似乎想在眼前，可是人儿早就不是当初信誓旦旦之人了！齐匡胤不知她在这里，也不会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