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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哀伤时,忽听宫内太监来了般若寺,急宣朱雪雁进宫哀悼。朱雪雁听了,心中也觉得悲切,待到了宫中,发现宫中各处都是素白的一色,花纯仁花纯信明月都穿着素白的丧服,形容俱是悲切。皇后穿了缟素,面容是深深的哀伤,她见了朱雪雁,沉沉说道:“虽说你是外封的公主,可一旦加封,便就是先皇的女儿了!你也该着丧服,替你的父皇戴孝!”
一旁跪着的花纯信听了,前几日他已经在府邸里听说,朱雪雁曾被父皇召见,封为公主之事!他当然知道在驾崩前忙忙地封朱雪雁是所为何故,从此太子和朱雪雁可就是再无希望的了!可是,既然太子和朱雪雁只能是兄妹之情,那么花纯信便也只能和朱雪雁是兄妹之情!花纯信听了这个消息儿,心里也暗沉沉地难过。这几天,便在家里闷着舞剑喝酒!
明月在旁,心中还只当他心中替父皇担心,忧闷无处可发泄,只得练剑喝酒而已!当下宫中各处又想起钟声,不多时,朝中的大臣都穿着缟衣,黑压压地在花荣的灵堂前,跪了一地。
太子领着众臣,勤王匡扶,携了众位大臣,给花荣守灵,朱雪雁和明月和一班王妃郡主,被皇后领着,在灵堂后边祷告。看着花荣的灵柩,朱雪雁的心里忽然觉得难过之极,心中竟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沉甸甸的,是那般的难受。皇后在前头烧着纸儿,冷冷地看着朱雪雁,朱雪雁身着素白缟素,更衬的腰间的那块双鱼玉佩饰那样的惹眼。皇后对着朱雪雁道:“公主!希望你以后记着你父皇说过的话罢!”明也听了这话,不免朝朱雪雁瞧了几眼,她试图揣测着身旁朱雪雁的心思,可是猜不透她的心中是喜还是悲。
依着这花田国的规矩,帝王驾崩,七七四十九天,就要出殡发丧,葬在预先修建好的陵寝的。这七七四十九天里,花田国的百姓也同哀,那些官员早晚来吊唁,各个都形容憔悴。更不用说朱雪雁花纯仁诸人了!每人都俱瘦了十来斤!皇后悲伤过度,已经是卧在床上了!
到了花荣发丧的日子,长长的出殡队伍走过这未央城街上,沿着主干道走,一直将走到白水河边的陵寝墓葬处,花荣率着皇亲国戚、文臣武将,那些王妃公主体弱,不堪长途跋涉,自是坐了轿子在旁跟随,皇后哀伤至极,不能起床,因此未来。朱雪雁在轿子里,掀开轿帘,遥遥看着花纯仁花纯信诸人。偏巧花纯信回过头,就看到了掀开轿帘的朱雪雁,两人意外对视。花纯信向她点点头儿,目光中似有鼓励之意,朱雪雁领会,便也点头致意。这一幕,偏巧被轿子右侧的明月看在眼里。
花纯仁摔着众人又祭奠了花荣一番,方将花荣安葬在穆陵里。扶了棺椁进去,放上随葬物品,徐徐阖了帝陵宫门,再三跪九叩地对着陵寝行大礼,方才退了出来!花纯仁又对着陵寝遥祭了一番!方才领了众人回宫。一行人到了宫中,皇亲国戚文臣武将又在宫中祭奠处焚香叩拜一番,方才出了宫。宫中的灵堂已经徐徐撤去,过了今日,花纯仁便就是花田国的新皇了!看着这撤去的灵堂,花纯仁花纯信朱雪雁明月心中都各自感慨万千。花纯信对着花纯仁道:“太子哥哥!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你累了这许多天,还是早点回了东宫罢!哦,今儿个是在东宫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从明日起,咱们就是君臣了!我想,太子哥哥的心中一定感慨万千吧!”
花纯仁听了,看着这四周高大的宫殿,目光莫测,他看着花纯信道:“你也累了!和明月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虽要登基了,可是我这心里并未见得有多高兴!纵然得到了整个天下又怎样?”他说这话时,目光是深深锁着朱雪雁。花纯信听了这话,也瞧着朱雪雁,朱雪雁并不看花纯仁,对着花纯仁深深道:“太子哥哥,恭贺你明日登基!我累了,也该回了般若寺里头去了!”
花纯仁听朱雪雁自称是他的妹妹,心中自是沉沉的悲戚,他对着朱雪雁道:“雁儿,难道我们竟是回不去了么?”朱雪雁沉痛道:“太子哥哥!世事无常!想来这世上定有一个绝色的女子,是太子哥哥您的良配!雁儿我始终和太子哥哥缘浅罢!”花纯仁听了这话,心中伤痛,他口中喃喃道:“既然情深,奈何缘浅?”朱雪雁听了,只得苦笑道:“太子哥哥!你保重罢!我既然已在父皇那发了誓言,这一生便要守着承诺!不得违背誓言!”花纯信听了便道:“如今,你还是要住在那寺里吗?”
朱雪雁听了,便苦笑着花纯信道:“勤王哥哥!不管是我的家,还是先皇所赐的公主府,都比不得我在般若寺里住着自在!我早晚诵经,心中明澈不少!佛说‘人就是苦今生修来生。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人生的所有苦痛,佛都能一一化解!太子哥哥,勤王哥哥,明月妹妹,我还劝你们多多看些佛经呢!”说罢,前和花纯仁花纯信明月一以拜别,自出了宫。
翌日,朱雪雁在这般若寺里,闭目坐着诵经,耳朵里,听得到不远处宫中传来的钟磬声儿响。她知道,这是花纯仁的登基大典到了。这宫里的文武百官,可都在跪着朝他行三跪九叩之礼罢!花纯仁端坐朝堂,接受着大臣的朝拜!他面色沉静,可是心中悲戚,满朝文武,他希望见到的人,不在其中!朱雪雁听了这钟声,心儿颤抖,握在手里的木鱼,也不禁丢了地上。彼时,她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这又是何苦?我看了你这几日,形容憔悴!与其在这里苦苦煎熬,不如想想我的话儿!”
朱雪雁不用抬头,便知在自己身边的是齐匡胤无疑了。她低了头欲捡起掉在地上的木鱼,齐匡胤已是给她捡起了,他对着她说道:“姑娘,这心里不平静,就算是念再多的经也是无用的!”朱雪雁倒是笑道:“你怎知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又不是我!”齐匡胤便笑道:“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心里不知你!”朱雪雁苦笑道:“齐大哥,咱们别绕来绕去的了!这样好玩么,你还是速速出了寺院里罢,这青天白日的,我可不敢保证你不被人瞧见儿?”齐匡胤听了,便上前执过了她的手儿,沉沉问道:“姑娘,不要犹豫了!你如今已经被花荣封为公主,就不要再奢望和太子双宿双飞了!”
朱雪雁听了这话,心中大是不悦,她闷声道:“齐大哥,我和太子,不,是和新皇之间的事儿,可和你无关罢!”说罢,便欲挣脱被他握住的手儿。齐匡胤听了这话,挑眉笑道:“是么?可是,若是我告诉了新皇,我可都看过了你的身子,恐怕他知道了,便对你失去兴趣了罢!”朱雪雁听了,怒极反笑,她道:“齐大哥,我和新皇之间,并不像你猜的那样!你若是说了出去,我也并不生气,横竖算我朱雪雁认错人儿了!”说罢,依旧拿起木鱼,一声一声地敲起木鱼来。
齐匡胤听了,见她镇静,叹了口气道:“姑娘!我是说了逗你玩儿的!横竖我不会这么做!只是,你和花纯仁已经是缘尽了,为何不考虑我一下!他是花田国的皇帝,而我却也是齐国的皇帝!嫁了我,你也一定是皇后!可也一样遂了你的心!”朱雪雁听了,便沉起脸儿来,说道:“齐大哥!你不知我的心里烦乱么!哎!我朱雪雁自认为容貌平凡,才德平凡。可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说完,她便放下木鱼,目光沉沉地看着齐匡胤。齐匡胤笑道:“姑娘,你似乎自诩过了头儿。我只不过看你年龄已大,担心你嫁不出去。咱们就凑合凑合罢了!”
朱雪雁听了这话,便红了脸儿,她嗔道:“齐大哥,你既是齐国的君主,说话就应该威严,怎么净说些俏皮话?横竖这里是花田国,不是你的齐国。你出来已久,怎么不回了你的齐国?难道江山社稷百姓不重要么?我一个女子自是不足为重的!大哥,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罢!”
齐匡胤苦笑道:“你说的对,我这是挤出时间来瞧你!我是要即刻回到齐国!可我原想着能将你一起带走儿!看来,我是操之过急了!”朱雪雁听了,也苦笑道:“齐大哥!我这心里却是乱如麻。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好好静下来想一想儿!”齐匡胤沉沉看了看朱雪雁道:“姑娘,我还是那句话,我齐匡胤喜欢的,我都能得到手!我有这个自信!”说罢,便出了这屋子,施起轻功,越墙而去,自是无人发现。
齐匡胤离去后,朱雪雁的心儿更是烦乱,这日,她闷闷地关起屋子,中午张妈送了饭来,(自打朱雪雁被封为宁国长公主后,虽还住在这间屋子里,虽还是每日早晚念坐诵经,虽坚持自己的饮食起居如常,可是寺里的僧人和居士们,对朱雪雁的态度,却是格外的恭敬有礼!
朱雪雁苦劝过她们几次,无奈她们不听!见了她就行礼!时间长了,朱雪雁无法,只得由她们去了!)朱雪雁胡乱用完饭,张妈恭恭敬敬退出去后,朱雪雁便欲阖上门,关上窗,意欲早些安歇罢!这几天,慧静和慧能出了未央城,说有要事,要出门一月。朱雪雁在这寺里没了倾述之人,这心儿便也觉得更是孤独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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