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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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将亮，柳江城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雨，这会儿总算停了。

秦瑶撑着一柄纸伞独自站在柳江边，望着潺潺流动的江水静静地出了神。也不知她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竟连伞也忘了收。

按说，这种梅雨的天气是秦瑶最为讨厌的，湿嗒嗒的，人都像跌进了池塘里，一身困重，若是以往，她便呆在屋中磨过去了，可这几日，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定要到雨中淋一淋，听听那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才舒服，哪怕只是到院子里站一站，也不愿再困在屋里。

“唉，掌柜的，你怎的又站在那里看江水了？这会雨也停了，把伞收了吧，这般举着也不嫌手累。”李婶经过院子时提醒道。

秦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的伞柄暗自发笑，她竟又犯了这般的错误。

大概是在听闻护国大将军沈青彦因病身亡的消息后吧，她便像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倒不是伤痛欲绝，而是，不大愿意相信。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也太突然了……那个狡猾无赖，这回大概又在耍什么诡计吧。她不断地尝试着说服自己，尽管心底的不安总是无法消除。

“哎！你怎的还在这？天色已大亮，客栈该开门迎客了。”李婶又一次经过院子时道。

“嗯，我这正要过去呢。”秦瑶道，这才收好了伞，缓步离开院子。

栈外，道上积水深深浅浅，行人稀少，只偶尔能见一两个身影晃过去。秦瑶“吱呀”地一声打开了栈门，但觉一股清凉气息袭来，直直窜入心底。

只见地面上趴着一个人，浑身都湿透了的，浅灰色的粗布衣衫沾了水后变作了深灰色，发丝更是凌乱地搭在头上。

这情形似乎有点熟悉……秦瑶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的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踹两脚。

“唉，又是这种开门麻烦，最讨厌不过了！拜托，要是活的，便自行爬开，别赖在人家的客栈门口，要是死了，也请死远些！”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果断地选择了关门。

不料，门方关了一半，便卡住不动了，却见那方才还躺在地上“挺尸”的人这会儿竟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

“掌柜的，您怎能这般说话？我们先前可是签过死契，说好了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魂的，若真的死了，这魂也是入您这客栈的门的。”殿小二死死地抵住栈门道。

“哦？是么？我说大将军怎么死而复生了，原来来的是魂啊。”秦瑶眯眼盯着他道。

“非也，非也。”殿小二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大将军是死了，可是殿小二还活着啊！掌柜的。”

秦瑶看着他这得意洋洋的无赖嘴脸，心下了然，这家伙就是个遗千年的祸害，又怎会轻易死去！想到自己竟然还为了这么一个人白白消沉了几天，心里便堵了一股恶气，不出不痛快。

“哼！本栈不接受无故旷工的店小二！”说罢，仍作势要关门。

殿小二哪里肯依？卯足了劲头要往门里挤。“哎，掌柜的，您怎能如此对我？我们不是已经确立了同生共死的关系了么？看在我在门外淋了一夜的雨的份上，您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我晾在这里啊。”他拉了拉衣衫，非常应景地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