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瀚海阑干百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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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弘历不紧不慢道：“如何上当受骗，让他说。”

“快说。”萧风又是一摔，由着许淜跌在地上。“倘若有一句虚言，有你好受的。”萧风与弘历是一个心思，到底也不相信是福晋所为，也同样不希望福晋有事。只不过，他可不是冲着福晋本人去的，而是福晋身旁那位明艳动人，又傲气凛然的芷澜姑娘。

“奴才是来瞧梅灡的。”许淜艰涩的声音，透着一股羞赧：“入圆明园的时候，只说是给福晋送东西来，侍卫便没有为难奴才。哪知进了圆明园才发现，梅灡竟让福晋发落出府，再不用伺候富察格格了。

于是奴才马上去向福晋问个明白，才晓得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富察格格的心意。奴才心中气愤算不得什么事儿，可就连福晋也觉得富察格格太过刁蛮任性，实在当教训教训了。

于是乎才有了之后的事儿。奴才唯一没有遵照福晋指示的，就是杀了格格。从始至终，奴才都没想过要杀了格格，不过是一时错手才铸成大错。”许淜垂下眼睑，心灰意冷：“覆水难收之事，奴才敢做就敢认。跟在福晋身边些许年，没料到福晋会这样无情，推脱的干干净净。”

高凌曦就着宝澜的手，缓缓的走上近前：“无稽之谈，你与梅灡是何关系。富察格格发落自己手底下的使女，岂轮到你来挑剔？”

“奴才……”许淜咬了咬唇瓣，略显尴尬：“奴才从来就喜欢梅灡，福晋也答应过寻个日子，向王爷禀明，将梅灡许配给奴才为妻。福晋还赏赐了一支金簪子，让我送给梅灡当做定情信物了呢！”

“金簪子？”盼语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追问：“是个什么样的金簪子。”

“五福捧寿的样式。”许淜肯定道：“簪身上，还有福字连绵的纹路。”

盼语闻言，不由走近几步，正从弘历的脚边寻到那一支丢在地上的簪子：“许淜，你可看清楚了，是这一柄么？”

许淜仰起脸，目光落在金簪上细细打量后，坚定的点头道：“正是这一支，绝对不会有错。”

兰昕闻言，总算明白了弘历的苦心，兀自微笑：“那么，你几时见过我？听我说过对富察格格心生怨愤之言，又逼着你去行凶的？”

许淜见兰昕满面笑意，心底发怵，不定道：“昨个儿。”

“昨个儿何时？”兰昕得理不饶人般的追问。

“傍晚的时候，所以才有了夜里的事儿。”许淜猜测福晋白日必然与人为伴，当然没有闲暇与他说这么私心的话。面上泛起一丝青光，可心底多少有些愧疚，毕竟福晋待他不薄。

“你们可都听清了？”弘历将目光转向两位侧福晋。

“爷，妾身听清了。”盼语对弘历会心一笑，才转头看向许淜：“昨个儿早晨梅灡才被发落出府，转眼的功夫许淜你就从府中赶来了圆明园。未免太凑巧了吧？多说多错，福晋昨个儿傍晚的时候，请了御医去给大阿哥敷药，根本就未曾离开自己的厢房，且当时妾身与金格格亦在场，直到大阿哥服了药安睡才离开。那会儿已经很晚了，何以都不曾见过你。”

许淜神色一滞，心里忽然看见了希望。其实这样也好，他陷害福晋不成，即便是死，良心也好过得多。

高凌曦这会儿也明白了，四爷之所以说要砍了许淜，无非是希望令他心慌意乱。惊恐之中难免自乱阵脚，所言必有纰漏。而事实也恰好正明，四爷这样的安排果然没错。

再用心去看，许淜一乱，福晋就越发能沉住气了。或者说，她根本就知道自己能逢凶化吉也未可知。

高凌曦的话虽然不多，可目光丝毫不敢懈怠，一直都停留在富察兰昕身上。

这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她世代簪缨的家世，更没有她勤俭质朴的品质，当然，最没有的，便是她正妻福晋的身份。也难怪事儿尽会朝着她去。

抿了抿唇瓣，高凌曦轻轻的笑了笑：“富察氏殁在这后窗下，不知许淜你又作何解释？难道因我也有份赶走梅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