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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守拙的笛音时高时低,鼓荡不止,内力浑厚,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忽尔高耸云霄,忽尔低伏地下,两力相交之时,林战觉得脚下地震山摇,几近倾覆。好在林战只是跟猿告别学过实战之术,并不懂得套路,只觉得笛声忽地变得好美,不是心情随笛音而转,而是笛音随自己的心情婉转,毫无杀伐之意。那吼声在他听来也是畅意发泄,虽说不多动听,却也能释放心底苦思之情。林战对父母妹妹三年来的相思,听那笛声仿若灵犀相通,都尽在这吼声中找到了渲泄,烦闷一扫而光。
查查便觉得那笛声与啸声于半空中较量如两剑飞舞,双掌迎击一般,继而又如三五把剑左攻右刺,十几双掌抵御强敌。其时别人不知,林守拙正是以三十六路回天剑法,一招化作三式,以笛音为剑气,锋芒尽显,犹如千军万马,厮杀而去,攻城略地,势如排山倒海。而那怪人正以七十二路掌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丝毫不让。
忽地林守拙笛音一转,音阶拔高,这次犹如长枪强弩,欲决一死战。那怪人的啸声也似狂风怒号,死守反攻。正在此时,那啸声猛地长息盈注,犹如山劈地裂,绵延不绝将笛音飚上一个高阶,欲抑止笛音。林守拙却不急不忙,以宫商正声,悄然而动,缓缓压住。林守拙念对手内功纯正,不偏不斜,便只施了七成功力。
就在这时,忽听嘭地一声,林守拙手中渔杆长笛之中一道长长丝线,随钓钩喷射而出,直扑啸声,笛音戛然而止,渔线散落。那怪人也已啸声失音,只感觉心血如潮,一口鲜血脱口而喷。
林战忙收神屏息去护查查,查查此时已是心神紊乱,面色苍白。林战忙运起胎息诀之中的潮息心法和爆息心法帮查查运脉行气,那潮息心法心主无抗,爆息心法力主回天,以右掌抵住查查后背至阳穴,以内力稳住她的心脉。才转头向林守拙问道:“林前辈感觉怎么样?”
林守拙收回长笛,不答反而赞道:“此人武功天下少有,且内力中正无邪,应是正道中人,是因恨怨而误入魔道。老朽不舍与他两败俱伤,愿舍命感化他改邪归正。”
此时芦苇荡中也伟来一句赞叹:“前辈武功如此高深,且心存善意,只使出六七成功力,不忍伤在下,应为世外高人,为何要出手相助这帮无赖来偷猎我的大雁。”只是那声音不再洪亮,恢复了平常人说话的语气。
林战听到这两句话登时呆在原地,先前那怪人全用内力吐字,听不出声音原味,现在一如平常人说话,倒有几分与爹爹的声音相似。便欲回首,看看说话之人在哪里。林战心神稍驰,真气断续不上,查查竟惨叫道:“林哥哥,好难受。”林战忙收神回意,不敢再有分心。只听林守拙道:“你这魔头武功也着实不弱,不去仗剑行侠,却做了这杀人的魔头,可惜可惜至极。”
那人一听林守拙这话,哈哈一阵狂笑,问道:“请问阁下是哪一位高人?”林守拙道:“在下名不足道,林守拙正是。”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道:“好爽快,俺倒要会上一会。”话音未落,只见芦苇两厢败开,一道身影顺势而出,那人长发散乱,面目傲然,林战看时不是父亲林无忧是谁,只是清瘦了许多,便呛声呼道:“爹爹——”
林无忧身形未定,一时呆立。林战说话已不再是童声稚音,相貌也变了许多,只有眼睛还有几分神似,一时不敢相认,听他叫了两声仍是将信将疑,待到林战再叫一声:“爹爹,我是战儿,我是战儿。”林无忧这才由喜转悲,再由悲转喜,一瞬间百感交集,疑是梦中,说不出是喜是悲,是哭是乐,二人趋步向前抱头痛哭。林无忧只道是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林战便已不在人世,谁曾想如今在此偏僻之地能相聚,多年来的积怨悲怆齐聚胸口,忽地跪地长啸,目视长天,几年来的悲恸全付一腔怒吼,双颊泪水如沱,长啸不止,扑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数尺。
林战大惊,满怀将父亲抱住,右手护住父亲膻中穴,积聚真元,运起胎息诀之和息心法轻送真气。和息心法乃是胎息诀回天救护心法,能稳住狂奔如潮的脉络真气。林无忧才与林守拙比拼对恃过内力,又以长啸狂吐积郁忧闷,心血如潮狂放,澎湃起落,竟昏厥过去。林战以内功相抵助,渐渐稳住了爹爹的内息,这才放下心来,轻唤数十声,林无忧这才慢慢苏醒过来,转头看到林战已如自己一般身高体健,无半点中毒孱弱之象,心下大加宽慰,颤声道:“战儿,苦啊,你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林战轻声安慰道:“爹爹,你不必再动心思,先休息一会,有话待会再叙谈。”
查查上前问道:“伯父,神经刀呢?你把他杀了?”林无忧摇了摇头道:“他不伤我的雁儿,我杀他干吗。”这时神经刀忽然蹿了出来,指着林战道:“喂,你抱着这个杀人魔头做什么?”查查气道:“去,你再乱说,他可是我林哥哥的爹爹。”神经刀一听喜道:“怎么样,我说了给你带了个儿子来了吧。”查查又道:“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都为你担心死了。”神经刀道:“我看到一条三角红额大毒蛇,便去捉它,可惜这片泥淖太稀松,被它逃到水里去了。都怪这个林老头吹什么笛子,把那条蛇吓跑了。”
林无忧这时精神也有所好转,上前深施一礼道:“林前辈,先前有所不知,全力相拼,得罪了。”林守拙呵呵笑道:“不用客气了,你父子二人能久别重逢当是大喜事,可贺可贺,不必道什么歉。”林无忧道:“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前辈师承何家何派?”林守拙道:“我生于世间已九十六载,连我自己也从不知我是何派,有何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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