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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妾多嘴了,若是陛下不喜欢听,那妾不如说说这两日妾想到的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阿斗果然来了兴趣:“皇后又有什么发现?”
“陛下请稍待。”
皇后转身离开,没一会又拿来一幅画。
阿斗坐直了身子,看向那画,嘴里不由地“咦”了一声:
“这个画,不是早年……”
“正是陛下早年向那李神仙求测时的那画。”
张皇后一边把画摊开,小心地把铺到阿斗面前,一边说道:
“妾近日闲来无事,感大汉三兴有望,又想起陛下初登基时的危急之况,心有所念,故而又把这个画拿了出来。”
阿斗的目光落到画上,又看向皇后,有些疑惑:
“这个画,丞相不是早就解过了么?”
皇后坐到阿斗身边,轻轻地摇头:
“丞相固然才智绝伦,然那些年一直忙于国事,操劳军务,不过是匆匆解之,后面怕是早就忘记了这一回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点了点那半身美人,“妾或许愚昧短见,但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陛下不若听听妾的想法?”
“那就说说?”
阿斗往那画凑了凑,极是感兴趣的说道。
“陛下,这个二水一马,想来是个冯没错了,故不用再说。”
阿斗赞同地点了点头。
谁要这不是代表冯连襟,汉家天子第一个不信。
“妾怀疑的,乃是这个半身美人,非丞相所说的姜,而是另有其人。”
“哦?”
阿斗有些惊讶,“不是姜,那会是谁?”
姜伯约与冯明文都曾得丞相亲授兵法,且都为丞相所重。
所有知道这幅画的人,无一不以为,这半身美人,当是姜维无疑。
没想到今日皇后居然另有他解,这如何不让阿斗惊讶?
皇后不语,而是沾了茶水,在桉几上写了一个字。
阿斗看到那个字,忍不住地低声惊呼:“关?!”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
皇后同样是放低了声音:“陛下,半身美人,也可以说是一半美人。”
“关家三娘与关家四郎,乃是同一人,在内为绝世美人,在外则为大汉将军,可谓半身美人耶?”
阿斗闻言,勐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定定地看向眼前的虚空之处。
“半身美人,半身美人,”他来回走了两步,“女扮男装,一半美人?原来竟是这般解法吗?”
想起镇东将军的赫赫战功,阿斗又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
好像,也解释得通?
“陛下,若半身美人当真是关镇东,那冯明文一门,真可谓是陛下的卫霍即卫青霍去病。”
阿斗听到皇后这个话,嘴角忍不住地一咧,然后又摇了摇头:
“言之尚早,冯关氏终究是女流之辈,且再看看。”
皇后嗔怪道:
“陛下这是看不起女子么?莫要忘了,那冯明文,可是经常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亦能顶半边天的话呢!”
阿斗连忙说道:
“我岂会有这般想法,皇后这么多年来,亦对我助益良多,何敢轻视女子?”
说到这里,阿斗又是一叹,“皇后迁居桂宫,仍如此不计前嫌,称冯明文与冯关氏为吾之卫霍,殊是难得。”
“待有机会,我定要与冯明文说说此事,好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
皇后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然后缓声道:
“只要冯明文与陛下之间,情义不失,妾这边如何,倒是不打紧,陛下不须担心。”
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转换话题:
“说起冯明文,他如今乃是大司马,又录尚书事,怎么陛下刚进来的时候,还说上朝的时候,吵了大半日呢?”
“那冯明文在朝中威望甚高,难道还压不住那些人?莫不成是大将军与大司马之间,有所异议?”
前面说了那么多,阿斗似乎也放松下来,终于有心情谈及朝中之事:
“皇后这一回你倒是猜错了。大将军这一回,可是站在大司马这一边的。”
皇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里面的信息:
“哦,不是大将军?那朝中还有谁,这般大胆,敢不服大司马与大将军?”
“这个人,皇后你绝对猜不到。”阿斗不知不觉地顺着话题往下说,“在朝上对大司马提出异议的,乃是镇北大将军。”
“镇北大将军?”皇后略一思索,就知道是谁了,“裴潜,裴文行?”
“正是!”
得到阿斗肯定的回答,皇后顿时瞪大了眼眸,她似乎也有些不相信,裴潜会这般有胆色:
“他竟如此大胆?”
裴潜可是降人。
“却不知他对大司马有何异议?”
“自然是上党之事。”
“上党之事?”
“对。”阿斗点头,已是在不知不觉间,习惯性地把今日朝会向皇后汇报,“裴文行上奏,言上党太守石仲容苛政太过。”
“不但极尽搜刮地方,甚至还运用手段,把不少士吏逼得家破人亡,那裴文行说,如今在上党,那石仲容有剥皮恶狗之称。”
“剥皮恶狗?”
皇后跟着笑了出来。
石包在出任典农中郎将,兼巡视河东盐海的时候,就已经有“恶狗”之名。
如今这名声算是传到朝堂上来了。
“若是妾记得没错的话,石仲容是大司马举荐为上党太守的吧?”
上党之事,算得上是对张皇后影响最大的事件之一。
有关上党的事情,她自然记得特别清楚。
“没错。”阿斗点头,“裴文行希望大司马能宽缓上党苛政,免得民怨四起,再起波澜。”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冷冽之色,同时摇了摇头:
“上党豪族,胆敢通贼作乱,以大司马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他举荐石仲容为上党太守,正是要把那里掀个底朝天啊。”
“正是,大司马也是这个想法,他只道若是通贼而不受罚,则无以戒后来者。”
阿斗略有苦恼地说道,“不过裴文行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为了尽快推行新政,石仲容手段太过酷烈,未免会误伤到一些安分人家。”
任何改革都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
除了守旧世家,不排除底下的人,为了政绩,过于激进,伤害到某些不应该涉及其中的人家。
以前朝中没人提出来,大伙都当作没看到。
反正代价嘛,都是为了大局。
只要我不是那个代价就行。
只是随着上党事件后续的不断发酵,终于有人站出来提出这个问题。
“那大司马怎么个反应?”
“大司马倒是没有恼怒,反而是似乎颇为赞赏裴潜,同时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很赞赏啊?
皇后缓缓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问道:“却不知大司马提出了什么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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