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亲王爵不轻授,杀人不过头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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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亲王爵不轻授,杀人不过头点地!(打赏加更)
“郑王,是对自己没信心呢?还是对子嗣没信心呢?”
“朕给宗室更广阔的舞台。”
“难道不比混吃等死更好吗?”
朱祁钰摆摆手,示意不要说下去了。
宗室里哭声一片。
郑王不敢说话。
周王咬牙道:“陛下,可否令宗室暂时留在京师,等过几年……”
“周王。”
“你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呢?”
朱祁钰目光凌厉:“你是宗人令吗?还是自认为周王理应是宗室之长啊?”
周王没想到皇帝说变脸就变脸,赶紧磕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担心血脉兄弟,也是为了陛下的圣名着想……”
“就你担心血脉兄弟,朕就不担心了吗?”
朱祁钰厉喝:“朕看伱是老糊涂了!”
“传旨巡捕营,去查巩氏施氏、欧氏、陈氏、张氏、韩氏、李氏!”
“看看周王,干不干净!”
周王脸色急变。
皇帝说的是他妻妾的母族。
真要查,朝中哪个官员扛这么查?就算查于谦家族,那也能查出屎来。
“求陛下饶命!”周王磕头求饶。
“饶什么命?”
“你周王行得正做得直,乃宗室之长,怕什么?”
“只要你没谋逆造反,朕还能把你们怎么样?”
“敢把你们怎么样?”
“一个个伶牙俐齿,朕说一句话,你们有一万句话等着朕呢!”
“这不愿意,那不愿意!”
“你们除了勾栏听曲,还喜欢什么?”
朱祁钰大怒:“问问你们自己,来京师多久!泡在勾栏会馆多长时间?”
“还用朕一个一个点名吗?”
“朕让你们干正事不愿意,若养着你们勾栏听曲,个个乐得不行!”
“别忘了,宗室是给天下臣民做表率的!”
“还有你周王!”
“你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反而处处帮宗室出头!”
“要干什么?”
“想当宗人令,想疯了?”
“还是有不该有的念头啊?”
周王汗如雨下,后悔了为宗室出头。
他没有儿子,死后任他洪水滔天,又能如何?
可他仗着自己这一支,和皇帝一脉亲近。
初代周王朱橚,乃太祖皇帝第五子,和太宗皇帝极为亲近。
所以周王一脉和太宗一脉关系很近。
仁宣二帝时,对初代周王极为亲厚。
等到朱有燉继承周王位后,宣宗皇帝经常给他写信,对周藩异常优待。
渐渐的,他就养成了宗室之长的风范,有劝导诸王的义务。
“微臣绝对不敢有不该有的念头啊!”
“求陛下明鉴!”
“微臣只是担心吾朱氏宗族!”
“微臣年过半百,仍无儿子,又无继子,百年之后周王位空悬,吾愧对先父啊!”
周王哭泣着磕头。
他的意思是说,我没儿子,肯定没有不该有的心思。
“庆王呢?你怎么看?”朱祁钰看向捉尖卖乖的庆王。
庆王浑身一抖:“微臣全凭陛下吩咐!”
看你还算识相。
“还有谁有意见?”
“说出来!”
朱祁钰扫视宗室,仿佛在说,谁不想活了,就直说!
朕成全你们!
宗室诸王不敢引火烧身,赶紧磕头。
“传旨,从今日起,亲王爵不轻易封,非大功于社稷者,不可封亲王爵!”
“皇帝的儿子,出生便是郡王,立下大功,方可封为亲王!郡王不封封地,可入军机处,参详军机。”
“郡王的儿子,嫡长子承嗣郡王位,余者俱封为镇国将军,镇国将军可入监察司,监管却不可参政。”
“镇国将军的儿子,嫡长子承嗣镇国将军位,余者降为辅国将军,可领宗禄、参与皇家商行事物,不允许从政从军。”
“辅国将军的儿子,嫡长子承嗣辅国将军,余者降为庶人,收回族谱之字,可为官为将,参加科举,从商务农,不受限制。”
“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立下大功者,可重获郡王!”
“以此为祖制,后代之君听从,不听者非吾子孙!”
“听明白了吗?”
朱祁钰早就在想。
如何收紧宗室权柄,再从宗室里培养出几个人才来,参政参军,辅佐皇帝。
但绝不能给其兵权,给他造反的机会。
他想让宗室和勋臣连成一体,成为后世之君的基本盘,掌控军权。
所以他令郡王参赞军机,令镇国将军监管官员,令辅国将军从商,不授亲王爵,也断绝宗室入嗣大统的机会。
宗室内一片哗然。
硕果仅存的几个亲王尴尬了。
以后连皇帝的儿子,都不封亲王,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识相,就乖乖交出亲王爵位。
不识相,那就去中都守灵吧。
朱祁钰不止在限制现有的宗室,也在限制以后的宗室。
之所以提高亲王的地位,不授亲王爵。
其实是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去海外开疆拓土,成为海外帝王。
所以他设下有大功者,方可封亲王,就是说在海外开疆拓土,才算大功,就封其做海外亲王,为大明亲藩。
皇帝,只有大明皇帝一个。
放开对宗室的限制,也有制衡文官的意思。
但是,他必须要保证自己长寿,否则他英年早逝,承嗣大统的,极有可能是宗室。
他必须在有生之年,把宗室驯养成狗,有能力的外封出去,能力中庸的,留在中枢制衡文官、勋臣。
但宗室是把刀,都姓朱,都有承嗣大统的可能,用不好,伤人伤己。
他也在思考,令宗室从政是否是一步臭棋。
“陛下,微臣愿意让出亲王爵位!”
荆王要彻底抱住皇帝大腿。
他算明白了,当初他能从都梁王,变成荆王,仅靠皇帝一句话而已。
从那一刻,他就知道,怎么争都是没用的。
只要把皇帝老子哄明白,什么爵位都有。
朱祁钰眯起眼睛,停顿片刻。
除了荆王外,没人说话。
“亲王是以后不封,当代已经封的,不变。”
朱祁钰对诸多亲王不懂事,十分不满意。
朕都明说了。
朕的儿子,不封亲王,你们倒是好,何德何能舔着大脸当亲王呢?
难道你们比朕的儿子还高贵?
“启奏陛下,微臣本是都梁王,德不配位,做亲王时,每日如坐针毡,所以请陛下改封微臣为郡王。”
荆王磕头。
等了半天,还是没人伸头。
看来都不愿意降格做郡王,哪怕令其从政都不愿意。
“王爵是能随便改封的吗?退下!”
朱祁钰心里也郁闷,朕把戏台子搭好了,你们不上来唱戏啊,让朕自己说单口吗?
荆王讶异。
回头看了眼诸王,亲王个个愁眉苦脸,郡王却欢天喜地。
因为皇帝说郡王可入军机处参政,镇国将军可入监察司,辅国将军可从商。
在京师这么久了,军机处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能入军机处担任军机大臣,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宗室们喜气洋洋。
亲王当然不愿意了。
从最尊贵的亲王,变成次级郡王。
而且,皇帝采用四级分封制度。
但从郡王开始封,就是三层,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没了。
最关键的是,皇帝不讲信用!
今天能让你参政,等大明没了亲王,皇帝保准翻脸不认人,收回令郡王参政的权力!
口含天宪,全凭他一张嘴!
问题是这张嘴还没有信誉可言!
诸王被他骗几次了?
还想骗我们?
没门!
奉天门外,气氛僵硬起来。
宫外。
曹吉祥把宁藩诸王,查个底儿掉。
却收到圣旨,令其查周藩。
嘭!嘭!嘭!
曹吉祥打马来到巩绍府邸。
直接踹门。
巩绍是周王妃的亲弟弟,原是周王府仪宾,是举人。
后因其姐嫁入王府做续弦,被封为卫所指挥使。
巩府打开大门。
巩绍出现在门口,先闻到了一股騒臭味,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小心翼翼道:“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曹吉祥打量他一番。
虽是武官,却还是一身儒衫,他平时也不爱和武官来往,反而招些儒生,在府中吟诗作画,放浪形骸。
曹吉祥直接进门。
走到正堂,曹吉祥忽然道:“把你家中,所有人等,集中在此。”
“大人,您究竟要查什么?”巩绍问。
“你没听到圣旨吗?”曹吉祥问。
巩绍点点头。
但圣旨没说,让我家人全都露面吧?
啪!
曹吉祥一个耳光闪过去:“那你不知道本督要查什么吗?查反贼!你是反贼吗?”
“下官不是!”巩绍被打蒙了。
“那还不快点召集人过来!”曹吉祥厉喝。
巩绍揉了揉脸,赶紧打发下人,把家人全都召集过来。
“大人,女眷不方便见客……”
曹吉祥瞥了他一眼:“那方便接客吗?”
巩绍一愣,旋即大怒。
啪!
曹吉祥又扇了他一个耳光:“本督没工夫跟你废话,再啰嗦一句,就进巡捕营诏狱吧!”
巩绍忍痛,只能让人去叫。
他家虽是王妃外戚,但在京师,也得受气。
但周王特殊。
太宗一脉承嗣大统后,对周王一脉都很优待,原因也特殊。
曹吉祥坐在椅子上。
巩绍侧立一旁,没给上茶,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方兴收到曹吉祥的眼色。
走出正堂,抽出腰刀,直接劈翻一个奴仆:“都快点!营督没工夫跟你们耗时间!再啰嗦,全都杀了!”
巩绍看见血了,登时大惊:“大人,您岂能随意杀人?”
“杀人?”
曹吉祥看向他:“本督杀人了吗?区区奴仆,是人吗?你把他们当成人了吗?嗯?”
巩绍哑口无言。
大明是没有奴籍的,所以就出现了一批干儿子、干闺女,换汤不换药。
“本督给你半盏茶的时间,人集不齐,没来的,一概处死!”
曹吉祥冷冷道。
“大人,家姐乃周王妃,您平时欺压良善也就罢了,我巩府可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巩绍窜了。
曹吉祥却慢慢站起来:“那你可知,荆州王、宁王谋逆,已经伏诛!”
“陛下令本督来查周王,陛下怀疑周王参与其中!”
“你觉得陛下的圣旨大,还是周王府的门头大呢?”
噗通!
巩绍身体一软,吓得软倒在地上。
嘴里喃喃自语:“陛、陛下?”
“巩绍,别以为读几天圣贤书,就瞧不起太监!”
“你在本督眼里,就是一只小蚂蚁!”
“想怎么捏死,就怎么捏死!”
太监就是心眼小!
你一个眼神,你不给看茶,这都是罪过!
哪怕巩绍没罪,在曹吉祥心里,已经给他画上了一个叉。
他会死得比俞祥更惨!
“求大人恕罪!下官言行无状,求大人饶命!”
巩绍立刻跪下:“管家,快、快给大人看茶!”
“本督不爱喝茶。”曹吉祥才不喝后上的茶呢!
巩绍傻乎乎点头,还真信了。
时间差不多了,曹吉祥走出内堂。
巩家人还算利索,全都出现在庭院内。
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庭院。
“女人不必往后面缩,本督又不是恶魔,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曹吉祥扫视一圈,发现几个衣冠楚楚的文人打扮,问:“那几个文人,是你家人吗?”
巩绍吞了口吐沫,小声道:“是下官的朋友。”
“朋友?”
曹吉祥皱眉:“陛下的圣旨,勒令所有人各回各家,不许逗留,收容者诛族。”
“你视圣旨如无物?”
巩绍吓得跪在地上,赶紧磕头:“大人听下官解释,这几个人俱是外地文人,在京中没有住所,所以暂居下官的家中。”
曹吉祥开始怀疑:“外地文人?”
“什么时候到你家的?”
巩绍缩头:“随下官一起入京的。”
“何时认识的?”曹吉祥又问。
“入京路上!”
曹吉祥让人把几个人带过来,指着其中一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跪在地上,说叫李友。
“是哪年进士?”
“学生是秀才!”李友回禀。
“秀才?”
曹吉祥拿过来一支火把,走过来,用火光照亮他的脸:“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哪的人?”
“他南直隶人,来京中游玩。”巩绍帮他回答。
“游玩?”
“那为何暂居你府上呢?”
曹吉祥凑近他,闻到了一股酒气,回眸看向巩绍:“晚上喝酒了?”
“没有!”巩绍回答。
“没喝酒,哪来的酒气?”
曹吉祥皱眉:“他是出门了吗?”
巩绍也不知道,李友眼神畏畏缩缩的。
“巩绍,他一直都在你府上吗?可有忽然消失的时候?”曹吉祥怀疑了。
“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啊!”巩绍摇头。
“李友,你在他府中都做什么啊?”
曹吉祥吓唬他:“你不说,本督就让人剁了你一根手指头!从实招来!”
李友说吟诗作画。
“就吟诗作画?把你们写的诗拿出来,让本督看看。”曹吉祥觉得这几个文人很蹊跷。
来京游玩的秀才,不好好在家准备乡试,有什么可玩的?
看装扮不像是大富之家,不然也不会借宿别人府上。
那来京游玩就显得很蹊跷了。
李友却低下了头。
曹吉祥有点明白了:“从实招来!”
“回大人,更多的是放浪形骸。”李友小心翼翼回答。
曹吉祥猛地看向巩绍。
巩绍的妻子也看向他。
“就、就是继续探讨诗篇,下官这个人虽是武官,但也中过举人,喜欢读诗。”巩绍找补。
曹吉祥忽然问:“笛中闻折柳,接。”
巩绍傻眼了:“劳烦大人再说一遍。”
“笛中闻折柳,下一句是什么?”
巩绍不知道啊,看向李友,又看向几个文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
“李太白耳熟能详的诗篇,你们都不知道?你们读的是什么书啊!银书吧!”
曹吉祥厉喝:“还不从实招来!”
巩绍见瞒不住了,哭着说:“大、大人,下官确实有那么点小癖好……”
刀锋架在巩绍的脖子上。
“本督没兴趣听你的破事!”
曹吉祥扫视一圈:“说,这几个人,有没有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时候?”
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巩绍不敢隐瞒了:“有过。”
李友见状不妙,下意识要跑。
结果被方兴一脚撂翻,直接用绳子把几个人都给捆了。
巩绍看呆了。
“说!”曹吉祥的刀压在巩绍脖子上,鲜血涌出。
巩绍说:“下官当时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带入府中的……啊!”
曹吉祥把刀锋压进皮輮里。
“本督不想听废话!”
“他们喜欢喝酒,喜欢去酒馆喝酒,有时候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有时候第二天才回来!”
巩绍被吓到了:“下官就当做不知道,毕竟愿意和下官一起放浪形骸的文人不多……”
曹吉祥不想听这些话,问:“经常出去?”
“不是经常,基本上十几天一次。”
这几个人,应该不是文人。
而是出去接头。
和地下室里的人有关系。
可他们为什么潜藏在巩绍府上呢?
还要忍受巩绍的小爱好。
“你就没发现这几个人不对劲?”曹吉祥问。
巩绍哭着说:“大人,下官跟你说实话吧!”
“下官的举人,是运作来的!”
“下官喜欢吟诗作画,但又读不进去诗篇,只是借着酒劲儿,胡诌八扯几首烂诗!”
“他们喜欢吹捧下官,下官就喜欢听啊!”
“那些在会馆里的正经文人,都看不上我啊。”
“我家中又不是大富之家,也非朝中权贵,有几个愿意附庸风雅的朋友,下官已经知足了。”
“呸!”
曹吉祥吐了口吐沫:“本督都嫌你脏!”
但是,这种事还真是雅事,传自魏晋风骨。
大明严令禁止,却屡禁不止。
巩绍大哭。
“你们为什么粘着这么个货色不放呢?”曹吉祥看向李友。
他想不通,若是为了躲避,找个正常人家即可,非要躲在巩绍家里干嘛?
李友等人不肯说话。
这几个人有大用,不能杀了。
曹吉祥干脆把刀放在巩绍的脖子上。
巩绍懵了,我哪知道啊!您去问他们呀!
“本督就问你,你想一想,什么地方吸引他们?”曹吉祥问。
“也许,他们也是同道中人呢?啊!”
巩绍惨叫一声。
刀锋压进他的后脖颈,鲜血喷射。
“再耍嘴皮子,本督就剁了你的脑袋!”曹吉祥一手握刀,一手压着刀背。
巩绍不敢了。
“下官也不知道啊!”
“想!”
“想不出来啊!”巩绍大哭。
曹吉祥给方兴使个眼色。
方兴拖出来一个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你想不出来,一瞬,本官就宰一个!直到你想出来为止!”
噗!
他先割了一个。
巩绍的弟弟倒在血泊里。
“我真不知道啊!”
噗!
巩绍的儿子,死了。
过一瞬,方兴就杀一个人,他没说谎。
“别杀了,别杀了,让我想想,想想!”巩绍直接崩溃了。
曹吉祥摆摆手,总要给人留一丝希望的。
“铁!”
“是铁!”
巩绍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我家有生铁,他们肯定是图谋我家的生铁!”
曹吉祥愣了一下:“你说什么?生铁?走私?”
“大人,不是走私,不是走私,我家在河南有铁矿山……”巩绍赶紧解释。
他嘴里的矿山,是周王府的矿山,是皇帝赏赐下来的。
“在京师呢?”曹吉祥问。
巩绍道:“最近京师铁价较高,我就让伙计从河南运来,在黑市上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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