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0章 神女有九，鱼始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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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蛮国曾被一剑劈成两半，那裂痕化作深不见底的断界，断界处血光剑气冲天，阻止着地脉灵气自行合拢。</p>

宁凡用了十年，才缝合了北蛮国的地脉灵气，将破碎的北蛮国重新拼在一起——自是在厮杀之余完成此事的。</p>

此事对于无量之国毫无意义，但若此事能稍稍缝合红灵心中的伤痛，宁凡愿意多此一举。</p>

只是重新拼接的地脉，到底还是有很多无法严丝合缝的地方，于是宁凡在那些缝隙处填充了雨之道则，再之后...</p>

曾经的剑芒裂缝，早变成了一条纤细却绵长、并时常下雨的小河。</p>

幸存者将这条河称作樊祖河或樊水，又将重新建立起的蛮城称作樊城，以感谢樊家老祖对北蛮国的付出。</p>

千年时光能让很多人走出伤痛，更能让新生者不知无量劫为何物。</p>

樊水穿城而过，不时有轻舟往来于河上，从中传出的交谈声、欢笑声，一如千年前无量未至的模样。</p>

两岸是繁华的坊市，只是坊市内的通用货币，已不是曾经的雪晶石一家独大了——自北蛮国风雪消融，本国矿脉已经很难有雪晶石产出了，故而此地货币体系进行了一系列优化——除了雪晶石外，仙玉、道晶、天道金银皆可使用...此为，摄政蛮神【逆樊】之令。</p>

这是幸存蛮修对宁凡的称呼，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这么叫的，一经传开后，迅速就被幸存者们接受、认同了。</p>

逆为尊贵之意，樊为樊蛮老祖。</p>

若是旁人以逆为名，任谁都要付之一哂的。</p>

可宁凡不同，在众人心中，宁凡就像逆圣一样值得尊重，故才会如此尊称。在众人心中，唯此尊称才配得上宁凡千年来付出的一切！</p>

走出伤痛并不代表遗忘恩情！当逆圣们统统漠视北蛮国的灭亡，只有宁凡站了出来，如此大恩，难道还配不上一个逆字吗？</p>

只是因为宁凡不许提及无量劫，众人才默契配合着宁凡的表演，过着平静日常，却不是忘恩负义。</p>

也有许多人知道摄政蛮神本名“张道”，但本着为尊者讳的原则，谁会直呼张道二字呢？那不尊重，太不尊重了！</p>

唯有亲近者可以如此称呼，寻常人则不敢、不愿。</p>

宁凡牵着小蛮，行走于坊市中，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p>

但因为宁凡有言在先，故而蛮人们即使见了宁凡，也不敢跪下行礼，只能强行忍耐内心激动和崇拜，如对待普通人一般，和宁凡相处。</p>

“逆樊大人买酒吗？刚开封的百年陈酿。”</p>

“来一壶。”</p>

“好嘞！诚惠十枚仙玉。”</p>

“这么便宜？”</p>

“不是什么好酒，故而便宜。”</p>

确实不是什么好酒。</p>

因为店主不知从哪里得知，逆樊大人最爱喝凡酒，故才耗费百年，特意酿制了凡酒中的百年陈酿。</p>

材料成本并不高，连一枚仙玉都不到，但人力付出却绝不止十枚仙玉的。</p>

“如此，多谢了。”</p>

“使不得使不得！小人哪配让大人言谢，大人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的...”</p>

店主一个激动，险些说漏了嘴，连忙打住，不再多言，一面给宁凡打酒，一面笑得合不拢嘴：摸到了逆樊大人的酒葫芦，我可以吹一辈子了；而若大人喝了我酿的酒，愿意夸一句尚可，我便是死一百次也是死而无憾！</p>

在店主期许的眼神中，宁凡打开葫芦饮了一口。</p>

不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但对方的心意，他感受到了。</p>

“味道不错。”</p>

“呜呜呜，多谢，多谢大人赞美...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注意安全...”店主居然喜极而泣。</p>

只看得一旁的小蛮目瞪口呆。</p>

至于么兄弟。</p>

你是有多崇拜周小明啊？随口夸你一句你都能喜极而泣...</p>

甚至语无伦次到祝福别人注意安全...</p>

望着酒肆外写着“曹康酒肆”的酒旗，北小蛮若有所思，这个叫曹康的店主，可能不太聪明。</p>

曾经，宁凡只有使用天道金银，才能在圣子试炼和人交易，只因彼此之间间隔了遥远时空。</p>

但如今，宁凡却能使用道晶仙玉。此事意味着什么，宁凡不会不知：此地轮回时空，已不仅仅是圣子试炼，而是和真界轮回有了更多因果纠缠...</p>

若这因果纠缠继续加深，终有一日：</p>

战死于此，会真正死去。</p>

拯救此地轮回，却也可能拥有真实意义。</p>

...</p>

“逆樊大人，买花吗？新培育的铃兰。”</p>

“哦？居然是飞仙品种，此花作价几何...”</p>

“100，不，90仙玉，今天全店九折，大人正好赶上了呢。”</p>

“那我可就厚着脸皮，占这10仙玉的便宜了。”</p>

“讨厌啦，莫说区区10仙玉的便宜，便是奴家的便宜，大人也可随时占的...”</p>

眼见卖花少女身体都快贴在宁凡身上了，小蛮只觉内心有种柠檬爆炸之感，立刻挡在二人中间，大呼一声“何方妖孽休得撒野速速退下”。</p>

而后拉起宁凡就跑，根本不给对方勾引宁凡的机会。</p>

可恶！</p>

明明是在我的梦里，周臭明居然还敢勾搭野女人！简直不把本梦境之主放在眼中！</p>

“我何时勾搭别人了，明明是别人主动勾引我...”宁凡只觉百口莫辩。</p>

“你、你怎得看得到我心中所想！这可是我的梦！”小蛮一惊，转而又觉得很合理。</p>

做梦嘛，遇到任何怪事都是不足为奇的。</p>

“哎呀大人钱给多了，怎得又给了我200仙玉...”又？我为何要说又？</p>

想不通。</p>

只是没想到逆樊大人最爱的花不是铃兰，而是梅花...真界偶尔也会有男修簪花，但逆樊大人头上戴花，却还是此女第一次见到。</p>

想必是对梅花爱到了骨子里吧，即使是压扁了的梅花，也当成宝一样戴着，真乃爱花之人...</p>

...</p>

“逆樊大人，刚出炉的糖糕要不要...哎！逆樊大人？”</p>

“不要不要！你这糖糕不熟！一看就是生糕蛋子！”小蛮一看是女老板在卖糖糕，拉着宁凡继续往前跑，绝不给宁凡勾搭野女人的机会，即使此女是个老妪模样，小蛮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p>

“逆樊大人，买根发簪回去送夫人呀！”一个勾着兰花指的男摊主吆喝道。</p>

“不要不要！”小蛮继续拉着宁凡逃跑。</p>

兰花指！那可是兰花指啊！此人一看就是“南梁”，连男人都想跟我抢周臭明吗，世界真可怕！</p>

手指受伤无法弯曲故而翘起的男摊主：...</p>

“逆樊大人，这是最新款式的风筝...”</p>

“逆樊大人！”</p>

“逆樊大人？”</p>

...</p>

终于跑到远离人潮的地方了，小蛮一阵虚弱，喘着气，寻了个无人凉亭坐下休息。</p>

宁凡则目光幽深，看着小蛮的苍白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p>

“太可怕了！全世界都在和我抢小凡凡！”</p>

“我定是对周臭明爱到了骨子里，才会做出如此离奇的噩梦。”</p>

“咦，我的鞋呢，鞋怎么跑丢了...”</p>

小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只鞋居然跑丢了。</p>

一想到自己因为过于在乎宁凡，居然连鞋掉了都没察觉，顿时面色一红。</p>

输了！</p>

我竟对宁小明明爱得如此深沉！</p>

我竟连做个梦都对他如此牵挂！</p>

转头一看，却发现宁凡手中拎着一只绣着九凤图案的红色小鞋，可不就是自己的鞋吗。</p>

自己丢了鞋没发现，小凡凡却注意到了此事，且早就把鞋捡回来了...</p>

果然还是小凡凡更爱我！赢了！</p>

“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个赤鸢风筝吗？刚刚我看到有人售卖，你怎得拉着我就跑...”</p>

宁凡蹲下身，给小蛮穿上鞋，一如许多年前做过的那样。</p>

“我何时说过我想要赤鸢风筝？张道叔叔，你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小蛮一阵无语，本小姐怎么不记得说过这些话？梦里这个小凡凡看起来呆呆的，记性也不怎么好，算了，凑合用吧，低配版小凡凡也是小凡凡。</p>

“大概是我记错了吧...”宁凡目光更加幽深，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p>

“没事的！张道叔叔！就算你变成全世界记性最差的老头，小蛮也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忘了全世界，就算全世界遗忘了你，只要你不忘记小蛮，小蛮就会永远喜欢你！”</p>

“不会的，忘掉谁，都不可能忘记小蛮。”</p>

“虽然我确实没有说过那些话，但如果是张道叔叔送的赤鸢风筝，小蛮一定超级无敌喜欢！”</p>

“好，我去把刚刚的风筝买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很快。”</p>

“不用不用！还是别去买了！那个风筝老板太过妖艳，叔叔把持不住的！”</p>

小蛮死死抓住宁凡的袖子，她可没有做绿冒梦的习惯！</p>

现实已经如此艰难，无法阻挡小凡凡开后宫；梦里若还一夫百万妻，我岂不是梦里自虐！</p>

那种事，不要啊！</p>

“那你现在想去哪儿玩？又或者，去找你白灵姐姐下棋？”宁凡问道。</p>

“好呀！”明明是个醋精，可若分享者是白灵，不知为何，北小蛮并没有吃醋的感觉，甚至于，她很乐意和白灵亲近。</p>

“那我们这便...”</p>

宁凡话未说完，忽有一道流光飞至，现出南阁仙帝的影子。</p>

无量劫到来时，此帝运气极好，逃进了千树阵法，并未陨落，但也身受重伤，只逃出了元神。</p>

但在宁凡帮助下，此帝已然重塑肉身，伤势复原，并心甘情愿来当宁凡的麾下神将，助宁凡一同守护北蛮国。</p>

此时前来，正是有事禀报给摄政蛮神。</p>

但一见在场的不止有宁凡，更有北蛮神小蛮，南阁仙帝自不敢讲事情直接讲出，只得传音奏报。</p>

“奇奇怪怪的，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汉...恶...喊饿...韩娥！是她！记得城里有个唱曲的姑娘，就叫这个名字...”</p>

“所以这件事是和女人有关？所以才不能告诉我？可恶！小凡凡在我的梦里，居然背着我养女人？就不能当着面养吗！”小蛮虽不知具体，却还是读出了些许宁凡的唇语内容，眉头轻轻一挑，有了计较。</p>

眼见北小蛮“做梦”的时候还能保持足以阅读唇语的理智，宁凡微微一诧，行为更加小心，这下连嘴巴都不动了，直接神念传音交谈。</p>

几句话打发走南阁仙帝后。</p>

宁凡对小蛮道：“我先送你去棋院，但无法陪你一直待在那里，有些急事要处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