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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书评区有人问起主体民族的问题,我也在前几天发了第291章写出了我的部分思考以作为初步解答,也不知道能否解决这一问题。

毕竟在我以及在绝大多数国人看来,外貌和衣冠上看不出差异,语言、文字、信仰、风俗习惯皆与汉族各民系相同的人,必然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汉族人。

不会有人非要去追究一个姓刘的人其祖上到底是不是刘渊那样的匈奴人,抑或者是独孤部的鲜卑人,别说在现代这么上干年过去了,即使是离那个时代不远的唐朝,都是一样的,没人会指着一个刘姓汉人说你是匈奴人、你是鲜卑人!

这样的案例其实也侧面证明了血统论的可笑,仿佛一个人是汉人,就必须其父母、其祖父祖母甚至更往前的许多代都必须全是汉人才行,有任何混血或者其中一位祖先是汉化的“异族”都得开除你的“汉籍”。

要是这么揪的话,那实际上就根本并不存在纯种的汉人——那些暴论者可以把北方人说成“胡化”“鲜卑化”“蒙古化”,把南方人说成“蛮化”“越化”甚至“马来化”,哪有什么纯种汉人?

因此,一个“民族”的界定,尤其是现代民族,必然首先是基于文化和认同,尤以认同为首。在第291章就有写到过相关的案例。

血统、文化、认同,三者的重要性既然是从前到后显著递增的,那么套入到本书的故事之中,其实主体民族的问题也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过个几代人,已经完全汉化的嘉洲百番后裔皆使用汉姓、汉名,习诗书,又热衷于楚汉、三国等历史故事,而他们本即是黄种人,再按汉式仪轨梳妆打扮、盘束发型、身着华服,谁又知道这个名为陶禹睿的人和那个名为林逍遥的人,到底哪个是“汉人”血统,哪个又是“非汉人”血统?

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文史、宣传、教育等方式培养嘉洲人、瀛洲人的民族认同,告诉他们,你们都是汉人,都是中华民族,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外人,又如何找出否认这一点的蛛丝马迹呢?

当然,按本书的推演,这样的蛛丝马迹短期内还是有的——此处可以做个剧透:

瀛洲的“推普”会采取以民间自发为主、官府鼓励和协助为辅的方式,那么在几代人的时间之中,番人后裔大多数都将会是双语者甚至三语者。

也即是说他们既会讲来自自己父辈的番人族语,比如澳龙语、苗蠖语,也会讲作为通用语言和官方语言的官话,以及以闽南人为主的邻居们所讲的闽南话,甚至澳龙人和苗蠖人之间还会互相掌握对方的语言,成为四语者都不足为奇。

不过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想,汉番相融之所以是“相融”,乃是因为明人后裔也会朝番人走出那几步,既然官府会主动制定雅言、鼓励学习甚至主动开课,再加上出于和邻居交流的需要,也自然会有不少明人同样也掌握澳龙语和苗蠖语,也成为同样的三语者、四语者。

其实这并非是因为他们是语言天才,也不是因为他们被强迫摁着坐在学堂里苦读十年,而是在多族裔共存的社会中,他们可以很自然地就习得和掌握别人的语言,听得多了,听个几年、十年,也因着好玩或方便沟通试着开口讲几句,慢慢地就掌握了。

这是自然习得与“学外语”的差异。只在单语社会里被摁着头苦学十多年英语的国人可能很难理解,但这却是语言学意义上的正常且普遍的现象。

也即是说,即使是在开头几十年尚未完全“推普”的瀛洲,番人出身的人会讲三四门语言,明人出身的人也会讲三四门语言,那么恐怕那种想要拿语言作为根据划分民族拉一踩一的人,连这种仅有的证据都难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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