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神仙们是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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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殷知道番人有这样的疑惑很正常，毕竟嘉洲百番神话中的神绝大多数都是动物神而非人格神或抽象神，初接触者甚至会以为是动物童话或寓言，显得实在有些幼稚。

实际上若是要分析这些神的表现，人类学家们通常认为这些神乃是人、兽、神“三位一体”的存在，很难说这些神就是实实在在的动物形象。

因而日后要通过雕塑或绘画描绘神、仙形象时，郑克殷还打算专门给匠人强调，最好是给祂们少许所代表的动物的特征，比如那夜所讲的盗火神话中涉及到的鸿濛神，理应有赤脖的特征，而烈帝则应有棕黄色的肤色以及狼毛一般的旺盛毛发。

三狼祠堂中的古狼神塑像便有一点这个味道。

郑克殷便也诚实地给韩道闽解释，“这是因为仙人们本是仙人，只是因仙人时代道德败坏，灭世洪水以后受古狼神的惩罚而被贬为兽，因而又是百兽始祖。

“实际上这片大地上处于黑暗时代的的各个族群都将那些神、仙视为动物，是一种以今推古的误解，皆因他们只认识动物，而已经遗忘了古远过去的真实图景。

“更不必说，古狼神传授的知识在这一时代四分五裂，各族所得，仅是其中的一个部分，便更会加剧知识的模糊与误解。

“这也是为什么我将这一时代称黑暗时代。

“而仙人时代的存在，实际上在北方湄凿国的苗蠖人中就有提及——他们是知道古狼神曾将‘最初的居民’都从人形变成动物的。

“与此同时，远在东南方的药蛞人的其中一些部社，则更加明确‘最初的居民’乃是‘星之精灵’，即使到了后来人兽不分的时代里，仍有一些人和兽飞升成为了‘星灵’。”

由此观之，“礼失而求诸野”是必要的，而郑克殷的渊博学识，令二韩难以反驳。

韩奚礼默然点头，而后又问起了新的问题。

“我还有个疑问，大酋长。

“在我们的故事里，古狼神虽然强大，却也狡猾、好色，妒忌心重，可是听你的讲述，你称为‘烈帝’的古狼神似乎是相当伟大而高尚的神……”

其实这一点，郑克殷一直都是知道的。

加利福尼亚原住民所信仰的古狼神，通常被美国学者归类为世界民族神话中的一种经典角色，即trickster，中文翻译为“骗子”、“无赖”、“爱耍花招、耍把戏之人”。

在一些具体的部族的神话里，古狼神因好色而抢夺女性（或雌性），有时会家暴打得妻子愤恨而逃，有时会追求自己喜欢的女性却遭到拒绝而心灰意冷；

而在澳龙神话中，古狼神因嫉妒蜂鸟神充满智慧而有意将蜂鸟神杀掉，发现做不到之后干脆把蜂鸟神吃了，结果蜂鸟神在祂的体内大闹致其疼痛不已，以至于古狼神不得不将蜂鸟神排出……

煞是如此，嘉洲百番都仍然对这位造陆者、造人者、强大的巫师、生活知识的传授者充满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