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火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百四十六章 世道如铁,荒沙主宰,黄火青,笔趣阁免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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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南恍惚了一阵，才继续开口。</p>
“安民郡那时人人传颂，只要到了百胜军的地头就能练武，吸引力很大。”</p>
“运涛一下子招到了好多人，仗着士气，很短的时间就连拿两座大城，地盘扩展飞快。”</p>
“结果闹得太热闹，王庭为这事派人来了三次——妈的最后一次是风慕白亲至，追得老子跑了几百里！”….</p>
他说得兴奋，将腰间红绸拆了又系。</p>
“那是三年多前了。”</p>
“那时候每到一地，我都亲自挑最好的石头，亲手切割打磨、刻上法门、搬到城中最显眼处。”</p>
“只是前六个月，《铁手功》的基础部分至少有大几万人学了。”</p>
“这还是因为大部分人不识字。”</p>
“到现在，估计至少有小几十万人曾听过老子的武道——妈的，宗师这个名头，老子可真是太当得起了！”</p>
段天南又笑了。</p>
“后来，你们猜怎么着？”</p>
这回是苦笑。</p>
“直到现在，凭《铁手功》达到贯通境的还不到两百，浑然境更只五人。”</p>
“这两百人绝大部分出于军队内部——脱产、吃得好，还能寻到人指点切磋。”</p>
“排除他们，百姓里自个修到贯通的才三十几人，差不多五千人出一人。”</p>
“这还只是一桩事。”</p>
“三年多时间，我当初立的传法岩石，有一块算一块，都先后被人砸坏过。”</p>
“都是用铁手功做的。”</p>
说到这，段天南不得不停下来，缓口气。</p>
边上，古意新微张着嘴，还在尝试理解后一桩事发生的逻辑。</p>
洪范则在心算。</p>
单看数值，三四年能得两百人练武有成，已经很不错——毕竟时间尚短，很多人起步的年纪也太晚。</p>
但以洪家为例，本族五百来人，算上蒋有德这类家生子，以及沈鸿这种家兵后人，整个选材的人口盘子不会超过一千五。</p>
至于贯通及以上级别的武者，哪怕只按两年前算，也有百人上下。</p>
十五比一与五千比一，差距可见悬殊。</p>
更何况《铁手功》本就务求通俗易学。</p>
原因一想就通。</p>
洪范此身，在洪氏族学内属于天赋良好。</p>
练武五年，若没有拉满的推宫丸与洗髓丹，没有龙魂树与命星，纯靠个人努力和族学福利，现在最多是贯通四道正经，放在朱衣骑也不出挑。</p>
但这已然基于许多其他人不配拥有的条件。</p>
自小参与族中私塾识字断句；</p>
有洪礼尽职尽责的教导不必担心练错；</p>
成年前有他人供养无需谋生；</p>
族学有一份免费的丹药福利……</p>
细数下来，洪范对练武的艰难又有了一重认识。</p>
段天南终于缓过劲来，唏嘘感叹。</p>
“我这才知道，原来练武是这样一件难事。”</p>
他脸上仍有一丝困惑。</p>
“我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三十岁不识字的农人，面对内视到贯通级别仅万把字的要诀，光是记牢理解，就比我一人打理五十亩田还难。”</p>
“我这才知道，世家与门派是以武道传承为核心的一系列资源条件的结合。”</p>
“我这才知道，高门贵子们比之普通人优越的，绝不只武道经典而已……”</p>
“想来这个道理很多人早就明白。”….</p>
“我却是试了才死心。”</p>
夕阳夕至，如一场静止的大火。</p>
段天南垂下眼，看着湖水里三人的倒影。</p>
“古老弟只靠做长工时旁听私塾的零碎授课，就学会了阅读书写，后来捡到晦涩难懂的《步掷金刚典》，居然无师无药自学成材。”</p>
“洪老弟得了命星便不断推陈出新，以独创杀法之多之强闻名天下，如得祖龙亲授。”</p>
“还有我，练武太迟，练得又太快。”</p>
“以至于练成之后，天然便觉得小小的文石村既然有一个段天南，那天下便该有无数个段天南，并为他们隅于田间地头而不值。”</p>
“你们猜怎么着？”</p>
段天南自问自答。</p>
“没想到啊，天下真只有一个段天南！”</p>
他大笑说道。</p>
既自豪，又落寞。</p>
笑音经久不散。</p>
湖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舔舐着岸。</p>
段天南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背影镶嵌进金色的夕阳。</p>
“谁能想到，凡人之平凡竟不是因为别的……”</p>
“真的只是平庸罢了。”</p>
良久后，他才转过身，伸手重重按住洪范的肩膀。</p>
“洪老弟，所以世道如此，不怪任何人。”</p>
“不怪我。”</p>
“更不怪你！”</p>
“要怪就怪祖龙降下武道。”</p>
“怪老天不公，偏私人才！”</p>
洪范至此，已是五味杂陈。</p>
他一下就明白了段天南为什么要在今天凑上自己，说这些往事。</p>
就像他一下就明白，那日在风云顶下，段天南见自己在风暴中失温，为什么便去取酒肉、砸酒坛、骂风间客……</p>
哪怕二世为人，这种自内而外的温暖，他亦少有感受。</p>
“我无妨的。”</p>
洪范低声道，抬眼正对向虬髯大汉。</p>
残阳此时烈烈，在左拦山巅辉煌而灿烂地直射过来，让他看不见对方的眼光。</p>
但他分明觉得自己看见了。</p>
“段大哥，我已经无妨了。”</p>
这一声“大哥”，洪范叫得前所未有的真心实意。</p>
PS：三千四百多字，怎么不算二合一大章呢？39314112.</p>
...</p>
(/77734/77734799/10100387.html)</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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