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裙红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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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p>

大部分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表演结束。</p>

直到又一声磬音。</p>

洪范才意识到听醉已在不知何时退场，而自己手中还捏着一只酒杯。</p>

杯中空空。</p>

也不知是其中本无酒水，还是早已被他饮尽。</p>

“唉，难怪得等席吃完了才请出三位大家。”</p>

晏雨林叹了一声，吐出嘴里咬了几口的鹿炙。</p>

“没味了。”</p>

窃窃私语中，众宾客朝下探看，却不见最后一位花吟出来。</p>

正奇怪时，一声笑语自上方扬起。</p>

“明月楼，风絮……”</p>

丝竹声骤起。</p>

一道银龙，自天飞降。</p>

洪范抬头追视，见一位身着大红裙装的女子手持双剑、赤足踏着飞檐，轻盈奔落。</p>

自左翼楼四楼，至主楼三楼。</p>

然后折身一跃、舒展腰身，飘然而出五丈之远，落在台上。</p>

以袖掩面、踮起脚尖，短暂的定格。</p>

正足够众人看清“裙红足白”两种颜色。</p>

双剑浸满月光，凌厉舞斩。</p>

如水银泻地，如清风回雪。</p>

一曲剑舞结束，风絮旋身一掷。</p>

咔嚓一声响，长剑精准射入三丈外悬在檐下的剑鞘。</p>

双臂虚击，展开水袖。</p>

腰间一抹，抖落银铃。</p>

鲜亮妩媚的笑声钻入宾客们的耳廓，依偎在耳膜。</p>

风絮垫步加速。</p>

她身上系着的风铃开始作响。</p>

不知何时，三面楼宇的每一层都被推出几块半尺长的木板。</p>

越过绕台江水，风絮踏级而跃、盘旋飞驰。</p>

灯光熠熠辉煌。</p>

但楼角间折跃飞舞的那捧绯色火焰，却更夺目。</p>

转过主楼，风絮朝右翼三楼奔腾行来。</p>

就在洪范以为她将要撞入席间的时候，一只雪白赤足自红裙下探出，于雕栏一踏，折身转走。</p>

人已远。</p>

铃声、香气，以及犹带温度的笑音，却扑面而来、缠绵留驻。</p>

芳影一闪即逝，勾去了吕云师的魂魄。</p>

洪范第一次明白，声音原来也可以有颜色。</p>

重楼之间，铃声与笑声回转燃烧。</p>

这一刻，它是红的。</p>

最后的最后，风絮自右翼四楼一字横跃而出。</p>

两楼相距甚远。</p>

正当红裙下坠时，水袖自两侧扬起，束在楼顶空中，一道被染成黑色、几不可见的绳上。</p>

借此一力，飘影自月下暗渡，消失在另一侧翼楼。</p>

丝竹声断。</p>

静。</p>

寂静。</p>

落针可闻的寂静。</p>

片刻后，洪范第一个回过神来。</p>

单说静态，风絮的姿色并不比逢梦、听醉更美。</p>

一舞终了，众人心头刻印最深的，是那身凌空飘扬的火色长裙。</p>

至于隐现于张扬大红之后的俏颜，越是回想，越是淡化。</p>

越是淡化，就越是不可方物。</p>

“这是八十两能看的？”</p>

他叹了一声。</p>

PS：听醉歌词化用自元好问的《人月圆·重冈已隔红尘断》。</p>

我猜许多读者觉得花吟的表演有些无聊。</p>

但我是真花了不少力气去查资料、设计、描写、权衡详略，以至于写出来的表演我自己也很想亲眼一看。</p>

怎么说呢，就是明知道这玩意是吃力不讨好，还是不想虚写带过。</p>

书的核心当然是故事。</p>

但书中世界的实感，很多时候正来自于这些“有的没的”。</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