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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第二十五回樱桃私放花逢春冯青夜会柳春来
话说花逢春校场射雀,却将箭枝射出了校场,误杀了行人,一时不知所措,在那里痛哭流涕。只见樱桃骑在乌骓马上,大声喝斥道:“你怎地不跑,等着官府来捉么!”
花逢春顿悟,慌忙提了银枪,携了宝刀、弓箭,跨上褐色追风马。樱桃喝道:“你随我来!”拍马先行。花逢春紧紧尾随,一同跑出杭州。出了杭州城,花逢春却勒马停了下来,不知望何处去。樱桃道:“花将军快走!”花逢春苦了脸道:“望哪里走?我也知,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只是,恐没处走。”樱桃道:“怎地没处走?从哪里来,回那里去。”花逢春大惊道:“你教我回清风寨么?”樱桃道:“除清风寨外,你有何处可去?”花逢春踌躇再三,终叹道:“也罢,我只得先回清风寨暂避,待风头过后,我再回来。只是,我若走了,却负累你。你私放我走,必受负累。”樱桃道:“不怕,我有莲蓬护佑,皇帝也奈何不了我。”花逢春道:“如此,我便去了。回了清风寨,我必日日上香祷告,求菩萨佑你平安!”
樱桃笑道:“求菩萨有何用,我不信佛。你这般磨叽,几时走得脱?快走,莫再磨叽!”花逢春却不急着走。只见他去身边解下宝刀,双手递与樱桃,哭道:“这口宝刀,乃是干爹所赠,你替我交还干爹罢。我花逢春少不更事,屡屡惹祸,负累了干爹干娘,辜负了干爹干娘厚爱!”樱桃接了宝刀。花逢春冲樱桃抱拳道:“沈将军三番救我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日,若沈将军召唤,我花逢春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先去了,后会有期!”樱桃道:“知道了,你快走。甚么时候了,你却这般啰嗦!”花逢春辞别了樱桃,匆匆拍马远去。话说花逢春回了清风寨,数年后重出江湖,却是另一番天地。此乃后话,另有书籍话本记载。樱桃见花逢春远去,只觉得鼻酸,禁不住叫道:“花哥哥,一路保重!”
樱桃拍马回营,来见韩将军。但见:韩将军、韩夫人坐阶上,韩将军居中坐,韩夫人坐侧边,二人皆双眉紧锁、神色凝重;诸将皆立在阶下,却噤若寒蝉。原来,此前农夫领一伙人来军营闹,现已抬了老母尸身,望杭州府衙去闹。见樱桃进来,诸将闪出一条道来。只听见韩将军厉声喝道:“沈樱桃,跪下!你可知罪?”樱桃走上前,跪在阶下,口中道:“末将私放花将军,甘愿受罚,请韩将军治罪!”韩世忠问道:“你擅自领花逢春去了何处?”樱桃去身边取下宝刀,双手将宝刀举过头顶,禀道:“末将与花将军出了杭州城,他便走了,不知走望何处。走前,他解了宝刀,叫我交还韩将军,只托末将传言:他少不更事,屡惹祸端,负累了干爹干娘,辜负了干爹干娘厚爱!”军士过来,从樱桃手中取了宝刀,交与韩世忠。
韩世忠听说,顿时鼻头一酸,寻思道:“这花逢春虽是我干儿子,却年少莽撞,屡次闯祸。前番他误杀李鬼儿,我与夫人找皇上求情,已教皇上疑我。今番他又做出人命事,我如何护得短!他走了倒好,省了我一桩烦心事。只是,沈樱桃私放花逢春,免不了被问罪。只得委屈沈樱桃,却也无奈。”韩世忠如此想了,便叹气道:“沈樱桃,你私放花逢春,罪不可赦。本将不治你的罪,只叫韩亮送你去府衙,由府尹依律审判。你可肯去?”樱桃倒也痛快,快言快语道:“韩将军无须烦恼,末将愿去府衙领罪。”诸将欲为樱桃求情,却不敢。樱桃出了将军府,叫军士将乌骓马牵去马厩好生喂养。回到自己的屋内,搁了玄铁棒,解了腰刀,换了一领寻常衣袍,只记得携了莲蓬。这般结束了,随了韩亮去府衙。
却说那农夫一伙人径来杭州府衙告状。正值府尹在堂,接了状子,叫仵作验了老母尸身,录了口供。那府尹却是柳春来!
柳春来怎来了杭州?话说柳春来本是丰州知府,因助沈迪平定越王山、剿灭方腊余孽有功,皇上下旨,调来杭州。圣旨到时,柳春来暗自叫道:“苦也,苦也!那杭州乃是天子脚下,行在重地,各方神圣众多,盘根错节,关系繁杂。我一个外官,怎搞得清!保不齐,哪天不留神,不知得罪了谁,白白掉了脑袋。”
果不其然,到任次日便来了人命官司,被告却是花逢春、沈樱桃!柳春来暗中吃惊道:“这花逢春、沈樱桃乃是平定越王山的功臣,怎就成了被告?”此一惊也。
柳春来反复寻问,心中寻思怎搪塞原告,却不去传花逢春、沈樱桃到庭,只听得门外衙役高声报道:“武胜军参将韩亮、沈樱桃到!”柳春来大惊,此二惊也。
韩亮、樱桃二人走入府来,柳春来见了樱桃,暗自道:“你这沈樱桃,不等我去传你,你却自己跑来,找死么?你自投罗网,须怨我不得!”走下阶来,与二人施礼,口中道:“沈将军,你入府来访,是有何事?”韩亮却抢先道:“禀府尹大人,我乃韩亮,韩世忠长子也。我父令我,陪沈樱桃来投案自首。”二人随即跪在阶下。柳春来大惊失色,此三惊也。
柳春来肚中翻江倒海,寻思道:“怎么自来投案,岂不是来送死么,这韩世忠甚么路数?我乃新任府尹,须得万般小心。前番上官皓遣人要杀花逢春,反被沈樱桃打杀!末了,上官皓被判脊杖四十、流放丰州。眼见韩世忠圣恩正隆,岂是我得罪得了的!”
寻思半晌,方缓过神来,走回阶上,去座位坐下。柳春来坐阶上问话,道:“韩将军请起。我且问你,你须从实道来。今日究竟是谁,在校场里射出一箭,射杀了农夫老母?”韩亮道:“今日,末将与几个将军在校场练武,花逢春一时兴起,欲射校场侧边一只麻雀,不料箭枝穿透麻雀飞出校场,误射了农夫老母。”柳春来道:“那么,花将军何在?”韩亮道:“花逢春被沈樱桃私自放走,在逃。”柳春来肚中顿时一喜一忧。何喜?花逢春逃了!何忧?沈樱桃怎不逃!
柳春来道:“沈将军,我来问你,你须从实道来。韩将军说你私放了花将军,你可认,有何辩解?”柳春来有心要出脱樱桃,肚中暗自祷告道:“沈樱桃,你好歹抵赖一下,容我想法子救你!”却不料,樱桃痛快道:“是我私放花将军,末将从不辩解。”柳春来只在肚中叫苦道:“你怎不辩解?我要救你,也救不得!”只得道:“那么,花将军他逃往了何处?”樱桃道:“末将与他出了杭州城,他便走了,实不知他逃往了何处。”柳春来端坐了身子,道:“沈将军,你私放凶身,触犯了大宋律条。你可知罪?”樱桃道:“末将甘愿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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