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最大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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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居宫中万历皇帝最近有点烦，近两月陆陆续续开始有言官和大臣上疏，催促早立皇长子为东宫了。</p>

三年前，受宠的郑贵妃诞生了皇三子，大臣们看出了万历皇帝对皇三子的偏爱，就上疏劝皇帝立嫡立长，请立早三四年出生的皇长子为东宫。</p>

当时万历皇帝放不下对皇三子的偏爱，就借口说皇长子年龄还小，不知道身体是否康健，过三年再说。</p>

然后万历皇帝过了两三年相对清静的日子，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慢慢开始懒政。</p>

朝会、讲课、觐见等仪式开始荒废，就连内阁大学士也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一次皇帝。</p>

如今三年约期已到，果然大臣们就开始旧事重提，再次掀起了国本议题，让万历皇帝心烦意乱。</p>

但问题是，万历皇帝依然看不上皇长子，还是想让最喜欢的皇三子来继承自己的江山。</p>

面对大臣们的态度，于是万历皇帝就想着，找点什么事情来转移大臣的注意力，或者是推出一个人帮自己来承担火力。</p>

万历皇帝作为一位受过完整教育的皇帝，最基本的帝王之术还是知道的。</p>

但是最近天下大致太平，实在没有什么能引起争议的话题。</p>

上月最大的新闻可能就是，广东始兴县僧人李圆朗在四月初组织数百白莲教教徒造反，然后四月初九就被镇压斩首了。</p>

然后就是林状元出塞册封北虏时，亲手弄死了一个很有势力的酋长。</p>

其实在万历皇帝眼里，打死一个蛮族酋长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走个形式下旨训斥几句就完事了，大不了再罚一年俸禄。</p>

但架不住这件事莫名其妙的就火了，热度居高不下。</p>

在近期，议论林状元妄杀虏酋、擅开边衅的奏疏，数量上仅次于请立东宫的奏疏。</p>

所以被硬生生炒成了热点人物的林状元，终于引起了万历皇帝的特别关注。</p>

经过深思熟虑的盘算，万历皇帝将东厂提督张鲸召了过来，询问道：“关于林泰来打死北虏酋长之事，你可有更多消息？”</p>

张鲸答道：“这个.还在打探。”</p>

万历皇帝顿时就明白了，厂卫并不知道更多情报，骂了句：“废物！要你们东厂何用？”</p>

张鲸非常委屈，但又不敢顶撞辩解。</p>

厂卫势力活动范围主要是在京师，主要任务是监控朝廷、京营，管理诏狱。</p>

在京师之外的地方，厂卫的存在感还是很薄弱的，更不要说边墙之外的大漠。</p>

也就当年陆炳掌管锦衣卫时，曾经在周边各省招人和发展势力，但陆炳之后谁还有那本事？</p>

琢磨着皇帝心思时，张鲸心里不免犯嘀咕，皇爷这次提起林泰来，莫非又想“赦免”林泰来了？</p>

打死外族一个受过大明册封的大酋长都没事？张厂公不禁越想越气！</p>

然后就听到万历皇帝急不可待的说：“前数日已经下过诏，派了人将林泰来带回京师审问。</p>

张鲸你这两日负责督促三法司，尽快把审问之前的一切准备都定实了！</p>

等林泰来到京后直接三法司会审，该定罪就尽早定罪，不要拖泥带水！”</p>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张鲸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老天开眼了？皇爷居然急急忙忙的催促给林泰来定罪？</p>

明明就在上个月，皇爷还无视了林泰来制造兵变扣押巡抚的行为！</p>

什么叫天威莫测，这就是啊！这时候如果不趁机进谗言，那就枉为厂公了！</p>

张鲸回过神来后，立刻又奏道：“林泰来先前曾经秘密潜回京师，当街打残鸿胪寺序班邢尚智，其后伤势致死！”</p>

万历皇帝反问道：“邢尚智与你有何关系？”</p>

张鲸老实答道：“乃是臣外宅的管家。”</p>

万历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就并案处理，一起审问了！”</p>

先给林泰来定个重罪，然后就法外开恩、天子特赦！</p>

那样的话，明星人物林泰来不就被轻松拿捏了？这就叫帝王心术吖！</p>

而张鲸心里仍在美滋滋，被仇敌林泰来遭清算的大喜讯蒙蔽了心智，连忙出宫办事。</p>

众所周知，朝廷三法司指的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理论上就是最高等级的司法审判了。</p>

至于朝臣一起参加的廷审，那和司法已经没多大关系了，是政治和人文领域的事情。</p>

因为五行和风水理论，主刑罚的三法司并不像其他衙署那样，在皇城东南角办公，而是独立位于京城的西边，并且互相紧邻着。</p>

这就很方便张鲸张厂公办事，他到了刑部，见过刑部尚书陆光祖之后，就把隔壁都察院左都御史吴时来、大理寺卿孙鑨都叫了过来。</p>

而后张鲸直接对三人宣布说：“咱奉旨前来催办你们三法司，在林泰来到京之前定下审理章程。”</p>

陆光祖、吴时来、孙鑨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厂卫对各衙署的监控，其实都是摆在明面上的。</p>

比如说三法司重要案件的审理，必定会有厂卫的人旁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