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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甚？”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p>
我回头，那人背对着灿灿的日光，看不清面容，轮廓却熟悉不已，仿佛他已经站在那里许久。</p>
心中很是欢喜，我想对他说话，可一晃间，他却立在了高高的楼船之上。</p>
地面颤动这，我呼唤他的名字，他只回头一笑，勾起的唇角痞气十足……</p>
“……夫人，夫人！”我被阿元晃醒，睁眼，却见她头发还披着，神色慌张，“夫人，城中乱了！”</p>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p>
望向窗外，黑灯瞎火的看不出什么，却有纷乱的声音传来，像有人在大声喊叫和奔走。</p>
阿谧也醒了，乳母抱着她，紧张地望着我们。</p>
我让阿元立刻收拾物什，穿好衣服，走出门去。院子里空空的，再一路走出院外，只见人影绰绰，几个家人正跑过，怀里像抱着物什。</p>
“出了何事？”我拦住一人，问道。</p>
那人面容燎急，一边擦汗一边道：“少夫人！凉州兵夜袭，城门守不住就要破了，快逃吧！”</p>
我吃惊，道：“怎会如此？二公子呢？”</p>
那人道：“二公子不知去向，郭夫人方才已登车走了！”说罢，他向我一礼，匆匆走开。</p>
我见闻这般，心神俱焚，立刻赶往堂上。一路上，竟是人影寥寥，主人和家人，都不至去了何处。我心道不好，又赶往魏傕的院中看个究竟。</p>
“长嫂！”周氏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望去，却见她和毛氏二人匆匆前来。</p>
她们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醒，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p>
周氏一把拉住我：“我听说，郭夫人带着府兵全都走了，是么？”</p>
心蓦地一沉。</p>
“府兵？”我睁大眼睛。</p>
“仲明！”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我们望去，竟是梁蕙。</p>
她白日时入宫，原本听说是要宿在宫中，如今这般模样，显然是听到消息赶了回来。</p>
“仲明呢？”她神色惊惶，“仲明何在？”</p>
我摇头，连忙问她：“公主从宫中过来，外面如何？”</p>
梁蕙不回答，却径自朝还亮着灯火的魏傕的卧室奔去，一把推开房门。</p>
“啊！”一阵尖利的惊叫声传出来，我们三人立刻跟过去。</p>
“啊……”当看清面前的景象毛氏掩住嘴，瞪大眼睛，我亦感到周身蹿起恶寒。</p>
魏傕的榻上空空的，榻下，一名女子翻白了眼，舌头歪了出来，脖子上缠着一根布条，已经死去多时——是任姬。</p>
“这……”周氏扶着浑身颤抖的梁蕙，面色苍白。</p>
“郭夫人命人缢死的，”这时，一个声音轻轻传来，“就在带着丞相逃走之时。”</p>
我们都吓了一跳，看去，却是许姬。</p>
她的头发高绾，身上衣裙轻薄，在夜色中平静得诡异。</p>
“许姬。”我看着她，隐觉得有异，“别的人呢？”</p>
“走了。”许姬缓缓道，“车太少，郭夫人就把姬妾都杀了，带走孩子。这府中没了府兵，家人也自行逃生去了。”</p>
“仲明呢？”梁蕙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也走了么？他不等我……”</p>
“等你？”许姬笑起来，“他为何要等你？你只是个公主，又不是天子！”</p>
梁蕙的脸色登时变得扭曲。</p>
“是你！”她恨恨道，放开周氏，“是你这贱人！若非不是他昨日又去见你，我怎会回宫！”</p>
许姬没有辩驳，脸上却挂着嘲讽的笑，见她扑来，也不躲不避。梁蕙正抬手要掌掴她，我瞥见许姬手中寒光一闪，连忙道：“当心！”</p>
可是已经太迟，梁蕙的手僵在半空，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p>
“啊！”毛氏尖叫起来。</p>
“许姬！”周氏神色剧变，“你……”</p>
“总算了结了呢。”许姬盯着我们，低低道，一手将梁蕙推倒。</p>
“走！”我大喝一声，扯着周氏二人便朝院门奔去。</p>
许姬立在庭中，似乎没有追逐的意思，单薄的身体犹如鬼影。周氏不放心，“哐”一声，将院门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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