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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事情成了我跟彭震之间不能说的秘密,他从不开口提起,我自然不会多言。
起初我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可渐渐发现,彭震一点都没有异样,他还是每日繁忙,仅有的陪着我的时间都是尽善尽美的照顾着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似乎那一晚他的失控,都只是如我的那夜的梦境一般只是虚幻。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嘲讽自己,信誓旦旦的以为彭震是个直脾气,没有什么情绪是彭震能藏的住的,要发怒的时候就发怒,生气的时候就生气。可事实证明,我是多么的天真,如彭震,他如果真的在心里藏了事情,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么就算是我心知肚明都在他脸上看不到半分的不同。
此人心计之深,远非我这样的凡人能企及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扯谎,省得我们又要再一次的撕开伤疤,把我的伤痛又一次的戳痛。
日子过的飞快。
我的腿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今天要去医院拆了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不觉我跟彭震在一起也有三个月了。
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好在彭震现在入驻安氏,无论是他外公还是他母亲安念都完放手的让他管理,并没有半分不放心的样子。也因为如此,彭震在过了最开始接手的适应期之后,不但没有闲下来,反而变的更加的忙碌。
去医院的路上彭震给我来了电话,我人有些懒懒的,在家里窝了这么长的日子,虽说不时会让保姆阿姨推我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毕竟人还是动不了。这么废人一样的养了这么久,整个人都生出懒洋洋的气息。
“喂?”我说话声音绵绵的,透着三分慵懒,七分怠慢。
彭震听我的声音,立时就不痛快起来,“怎么又是这么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今天要去拆石膏,你怎么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拆了石膏,我就能站起来,甚至可以跟从前一样的走路。单是这么想想,就是让人觉得开心不已的事情,可是我目前的生活状态,就算是没了石膏,我还是要日日待在家里,等着早出晚归的彭震回来看我一眼。
其实腿上有没有石膏,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这话我不能跟彭震说,便敷衍着:“还不能确定呢,医生不是说,如果骨头长不好,往后走路只怕是有影响。”
我这腿可不是小伤,正儿八经的骨折,要不然也不会在家里养这么多天。
原本说石膏是能早一点拿掉的,可彭震不同意,生生一直保留到现在。医生当时的建议是,现在是夏天,腿上打着石膏到底不方便,而且也热,患者会有不适感。这个话在彭震面前简直如同废纸,热怕什么,有空调!不方便怕什么?有他,还有一干保姆照顾着。
所以说,再好的医生遇到彭震这样的人,也只有闭嘴的份。
彭震一点都不爱听我的腿可能恢复不到从前的言论,威胁我说:“你给老子振作一点!给你看腿的都是四九城里最权威的医生!要是你的腿好不了,我就亲手把他们的腿都敲折!你不是心好吗?为了那些老家伙的腿,你最好给我恢复的好好的!”
威逼利诱,彭总现在的惯用手段。
在公司上班的几个月,彭震也不是毫无长进,他从前都是简单粗暴,现在多了一点点迂回,那就是先威逼利诱,然后再简单粗暴,虽然结果都是一样,但是过程拉长了很多。
这么一想才发现,从前觉得结果才是最残酷的,其实不然,这个漫长的过程比直接痛快给结果还要痛苦很多。
我不敢判断彭震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但我很明白,如今彭震比之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更加的可怕,我不能触犯到他的雷点。
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很认真的跟他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让腿尽快好。”
伤在自己身上,其实最想要伤好的人是我自己。虽然我这几个月被照顾的很好,可是伤口疼起来,后来恢复的时候又奇痒无比,这样的痛苦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这样的态度,彭震才稍稍满意,“好,我今天有个会,不能陪你,你怕不怕?”
这似乎都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什么时候都问我怕不怕?
怕其实还是有些怕的。
谁能不怕自己从今以后成了瘸子,可我也明白只要此时我说个怕字,彭震便会推掉会议来陪我,他不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摇头说:“不怕。”
这时我听到彭震那头有秘书提醒的声音,应该是他的会议要开始了,我斟酌着字句跟他说:“我快要到了,到了医院有任何问题我就给你打电话,你别担心我。先好好去开你的会,等你会开完了,我的腿基本上也就完事了。我今天第一天拆石膏,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我之前曾经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劝过他挂了电话去工作,结果彭震勃然大怒,说我不想跟他说话,嫌弃他了。
可真是冤枉,我就算是真的嫌弃,那也不敢表露出来不是,从那之后我就学乖了,他自己不说挂电话,我是绝不能说的。
就算是劝着他去工作,也要想清楚,尽量做到委婉。
我说了这样的话,彭震才算满意,又交待了我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挂了电话去开会。
看着车窗外掠过眼前的高楼大厦,我心中一阵阵的疲惫,这样小心讨好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到了医院,哪里会有任何问题,彭震早就已经给我的复诊制订好计划,不仅如此,跟医生在我来之前都视频会议过,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仔细的听过医生的汇报,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我复诊不是第一次了,跟这些老大夫都很熟。
进门看到我,几个老大夫都很和蔼,笑眯眯的说:“可算是来了,那彭家小子,都快要疲劳轰炸了,小姑娘今天给你拆了板儿,我们这耳根子总算是能清静了。”
我养腿伤的这段时间,彭震的确没少麻烦这几位医生,有时候直接半夜三更就给打电话,实在是抱歉的很。
拆石膏的过程其实并不漫长,可我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是真的紧张。
“好了,站起来动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跟其他人早早的拆了石膏自己恢复不同,我这个腿完没有过渡机会,拆石膏拆的晚,拆下来就是完恢复的时候。
我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试着用伤到的脚走路。
果然不疼了。
但也说不上自然,毕竟好几个月不用这只腿,总觉得怪怪的。
“有点别扭是正常,慢慢习惯就好了。”几个老大夫都松口气,生怕我的腿回不到从前的状态,彭震会大发雷霆,甚至有个女大夫擦擦汗说:“那彭家小子可真是老彭家的种儿,跟老首长当年指挥百万雄师打越南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光是看着,我就心里发虚。”
这几个人显然都是认识彭震的爷爷与父亲的,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老首长我倒是不怕,我就怕彭中将,当年演习的时候他负伤,我是他的主治医师,愣是在麻药不够的情况下给取出了手臂里的弹片,现在想想我都头皮发麻。”
这说的就是彭震的父亲了。
我在一旁听着,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彭家这一门,就没有一个善茬。
今天来医院是许竖陪着我来的,照彭震的说法,身边还是要有个熟悉的人陪着,我才能安心。
我走出医生的会诊室,许竖刚挂了电话,想来是在跟彭震汇报情况。我看到许竖,就问他:“你姐呢?”
我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许横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许竖脸色冷冷的,“跟个男人纠缠不清,我懒得理她!”
“蛤?”我有些惊讶。
照许竖的意思,许横是谈恋爱了?可完没有征兆啊,我心中燃起八卦之魂,急忙问,“对方是谁?”
不怪我担心。
许横在我高三的那年意外怀孕,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许横打死都不肯说。不过当年她是交了一个男朋友的,想起她当年的那个男朋友,我真是有些头疼。
自言自语说:“千万别是当年的那个才好。”
许竖哼了声,“才懒得管她,当年吃的亏能怪谁!”
我知道许竖是嘴巴硬,其实心软的很。当年许横意外怀孕,流产都是我妈带着去医院做的,后来在我家养了一阵子,许横就不告而别离开了京城。
那一年许竖才初三。
没有了姐姐,许竖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很快就辍学,现在能成为彭震的助理,其中怕也是有故事的。
不过事关许竖是尊严,我从未问过他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许横却是我不能不关心的,叮嘱许竖道:“你见到她一定让她来看看我,我有话跟她说。”
我现在没有自由,没办法自己主动的去找许横,所以就只能拜托许竖帮我传达意思,让许横自动上门来找我。
许竖答应了一声,不过显然他还有比许横的事情更急切的任务。
“彭总让我带你去治装,晚上有场晚宴,他希望你能出席。”许竖公事公办的说。
我噎住,晚宴是什么鬼?
“能不去吗?”
“不能!”许竖大概是早知道我会这样,细心的跟我说:“不是很大型的,这几个月因为你的伤,彭总一个应酬的活动都没有去过,这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你就配合一下,别让他难为。”
说的好像我逼着彭震不去应酬一样。
有心反驳,但是看到许竖控诉的眼神儿,我就知道说的再多都没有用。
在许竖甚至大部分跟在彭震身边的人的眼里,我恐怕真的就是红颜祸水,让彭震不能专心工作的那种祸害。
我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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