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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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时节，气候宜人，草木茂发。

上至达官贵人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纷纷踏出家门，呼朋唤友的踏青赏景。

此时又正值佛诞日，京城的百姓们更是接踵而至的走出家门，前往城外的佛寺、庵堂，参与这盛会。

京城城外的落英山正青翠鲜活，昨夜的一场雨更是让今日的落英山云雾缭绕，恍若仙山。

山腰静谧之处，占地宽广的普陀寺静静地矗立在这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深远的钟鼓声更让这整座山佛光普照。

往日里的佛家之地，清净之所，因佛诞日的缘故热闹了许多，在佛祖的面前，不论身份，不论地位，更不论男女。

虔诚的香客们，纷纷为佛祖献上一炷香，求上一支签，许下一个愿，跪在佛前诚心祈祷。

前殿前来上香的香客们纷纷扰扰，寺庙后院之中更是不少香客要了房间，准备在这寺庙住上几天，虔诚礼佛，以示诚心。

在后院靠近后山最偏僻的一角，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苦涩的中药味，住在寺院中的香客远远的闻到这股子汤药味纷纷就捂着鼻子嫌弃的走远了，本就偏僻的角落就更无人问津了。

檐廊下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师傅正送了斋饭回来，大手牵着小手，五六岁的小和尚看着手中糖罐子里的粽子糖，嘴边的梨涡都笑出来了。

“慧能师兄，叶施主真是个好人！”

“是啊，如同叶施主这般的千金大小姐确实是少，只可惜好人没好命啊。”

看了一眼被一罐子糖果就收买了的小师弟，慧能只浅浅的笑了笑，对于这些千金大小姐来说，随手打赏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但是对于刚刚的叶施主来说，却真是一番善心吧。

“啊？为什么这么说？”小和尚有些着急，为什么师兄这么说？

“听说那位叶施主不久前才父母双亡，如今是寄居在亲戚家中，寄人篱下处境也是艰难，对她来说这么一罐子糖也很珍贵，她却愿意都给你，可见其心善。”

那叶施主被滑落的假山石砸到了脑袋命悬一线，可和她一起来的苏家夫人却是半点不着急也不心疼，更以城门被封为由只找了个乡下土郎中。

要不是方丈医术高明，出手相救，这叶施主怕是香消玉殒至此了。

就算如此，和叶施主一起来的苏夫人也并不多在意，苏家两位少爷便是关心也碍于男女有别不能太过亲近。

那叶施主身边只有一婢女照料，要不是寺中看不下去吩咐他多加照料，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众生皆苦！那叶施主的确是可怜之人，那师兄我们多多照料叶施主一二吧。”

“还用你说啊！”屈指敲在圆溜溜的小光头上，慧能好笑的看着鼓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自己的小师弟，难怪那些香客施主们都喜欢小师弟，的确是可爱。

“走吧，我们去斋堂，让斋堂的师兄们晚上给叶施主多留一盅三鲜汤。”

“我可以把师兄给我留的酿豆腐给叶施主。”

“看来叶施主的这罐糖没白给。”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了檐廊下，而他们口中心善又命苦的叶施主，这会儿也真是一脸的可怜巴巴。

“别以为那糖给了小师傅小姐你就能不喝药了，这儿还有铭少爷送来的蜜饯呢。”

端着漆黑难闻的汤药站在自家小姐的窗前，看着像个不想吃药的孩子一样的小姐，很是无奈。

都已经是大人了，脑袋都砸出个窟窿了，还嫌不肯喝药。

“我没有不喝药，我只是想要等这药凉一点再喝。”

虚虚的摸了摸头上绑着的纱布，叶秋晗整个人都恹恹的没精神，头晕、头痛、想吐，好难受！

看着眼前这冒着白烟的苦汤药，忍不住抗拒的往被子里滑了滑，拉着被子该盖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更难受了呢。

这药要是只吃几次，为了自己的身子，再难吃她咬咬牙也就吃了，可自从醒来，她已经一天三顿连着吃了三天了。

对于习惯了西药的快速、简便又不苦的叶秋晗来说，这一碗碗的苦汤药真的是难为她了。

从一开始的咬牙一口闷，到现在的推三阻四拖延症发作，实在也不怪她，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是中药味儿，舌根都是苦的，胃口也都被这一碗碗的汤药给败坏了，现在看到山竹端着药过来她这心里就发憷。

“这药就是要热的才好，凉了药性就散了，小姐您乖乖的吃药，一会儿奴婢去寺外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山竹，我今年已经十五了，不是五岁，你用糖葫芦来哄我啊？”

即便难受得一句话都不想说的，可听着这丫头哄小孩的话，叶秋晗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那小时候是谁偷偷背着老爷夫人让奴婢去大街上买糖葫芦的。”

对上山竹那满是戏谑的表情，叶秋晗愣了愣，有些心虚的移开了和她对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