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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立所有的劲气都凝结于这一刀。

这二人竟然还能腾出空闲来吹灭蜡烛?

可是就在他们俩吹熄蜡烛的这一刻。

晓立的那惊世一刀却也随着灯笼的熄灭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哧……”

不但是刀光随着灯笼里的蜡烛一起熄灭。

就连二人手中提着的白纸糊成的灯笼也破碎了。

“这算什么?”

二人中一人偏着脑袋对着身旁的人问道。

“丧礼用的灯火灭了,灯笼破了,说明这人不需要照路。”

另一人说道。

“不需要照路?为何不需要?死人不是都得去往那个渡口?”

先前问话的那人接着问道。

“如果他不想死,他自然不想有人给他照路。不想死的人,你拿着白灯笼在他面前晃悠,难免会觉得不吉利。”

另一人说道。

“若是你,你会觉得不吉利吗?”

那人接着问道。

“我们做的本就是最不吉利的事情……打灯笼无非是为了积定阴德,求些福气。至少我不会有这般讲究。”

另一人说道。

晓立看着二人如此一唱一和,仿佛视自己如无物。

一时间,心中不免更家气氛。

但却又加上了万分的小心。

觉得这二人虽然未曾谋面,也没有耳闻。

但却是平生所遇之劲敌!

风再次吹起。

方才的身形涌动,让晓立的双鬓有了些凌乱的发丝。

此刻却是被风吹的,改在了眼睛上。

可是他双眸中绽放的刀光,却是遮掩不住。

晓立微微拱了拱背。

这是他为自己再度出刀而做准备。

他把眼前的发丝,朝耳后拢了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确是不可凌乱。”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却是对晓立的这个做法很是认可。

“而且完整的尸体,再投胎的时候也能囫囵的生出来。”

一人接着说道。

“若是不完整呢?”

另一人问道。

“伤了耳朵,下辈子很有可能就是个笼子。伤了面庞,下辈子或许就是个麻子。”

一人说道。

“所以如果伤了手脚,就可能是个残废?”

另一人问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死过。这些都是听说。”

一人回答道。

晓立眼看对方如此轻松欢畅的聊着。

心中虽然怨毒不已。

但也觉得着实是给了他一个破敌的良机。

修武之人在说话时,决计是难以全身心的调动劲气的。

只要他们依旧是这般聊下去。

自己一定能找到一个最佳的出刀时机。

到时候,不但要让他们下辈子变成残废,还要让他俩变成聋子和麻子。

至少晓立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由此可见,他的心胸着实是有些窄小……

虽然双方已是死敌。

但也不该如此发狠般的诅咒才对。

即便这话,是对方口中先说出来的。

但那二人只是根据晓立来把发丝放到耳后的动作,闲聊了几句罢了。

并没有在刻意的针对。

一个不尊重自己对手的人,也绝对不会被对手尊重。

有些人虽然技不如人。

但却死的极有尊严。

这般尊严不是自己给的,而是对手给的。

一个能给对手尊严的人,自己也一定是个有尊严的人。

决计不会行那苟且之事。

就在这时,晓立看到左边提灯笼的人刚刚张开嘴。

似是又要说话。

在一个人正要说话却还未说出口的时候,正是晓立所等待的大好机会!

他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扭转了身躯。

像是要背对着二人躺下一般。

只不过他的一只脚,却抵在后方支撑住了身体。

头朝后勾着。

现在晓立眼中的二人,却是上下颠倒。

另一只脚,脚尖一点地。

整个身子就这般蹿了出去。

双手握住刀。

自下而上竖斩而去。

出刀的瞬间。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两人被自己的刀气从下颌处切断整个头颅,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

只不过他的刀刚刚劈砍到一半,却就再也无法寸进。

挥刀的一瞬,并不是他的劲气与势头最旺的一刻。

但还未至巅峰,便被人挫败的感觉着实不好……

尤其对方还是只有一人出手。

出手之物并不是手中的刀。

而是提着灯笼的那根木棍。

一根木棍就挡住了晓立的刀。

这是何等修为才能做到?

但此刻的晓立已经顾不上感慨。

因为他已经看到另一人的刀柄下端。

以这般姿势看到对方的刀柄下端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对方举起了刀。

晓立想抽刀变招。

但无论他如何运用劲气,这把刀却是纹丝不动。

仿佛和那根木棍成了一体似的。

情急之下。

只得再度扭转身躯。

弃刀后撤。

“当啷!”

晓立的刀掉在了地上。

但他的身子却已后退到了出刀之前的位置。

额头上密密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惊险的时刻。

刀已不在手。

可是他的腰间还搀着一柄软剑。

只不过这柄软剑却是很多年都没有抽出来过了。

总要留个后手。

做人做事都是如此。

晓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左手扶在腰间。

准备抽出这柄软剑。

用刀是右手,用剑却是左手。

只此一项,晓立也可称得上是刀剑双绝了。

可是腰间的软剑,却是他最后的依仗。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动用的。

若是一开始,就大大方方的拿在手上,任凭谁都会有所戒备。

这柄软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原本这柄软剑却是可以缠住他的整个腰身还有富余。

现在却是不行了……

在王府的这么多年,让他变胖了不少。

腰间的赘肉也多了几层。

虽然还说不上胖。

但身形看上去已经远远不如曾经那般精干如铁。

对方看了看掉在地下的刀。

用木棍一挑,却是还给了晓立。

“杀死一个不甘心不服气的人,也不吉利。我怕你做鬼不去投胎,而是缠着我不放。”

还刀之人说道。

“都是修武之人,为何你俩却如此迷信?”

晓立没有捡起刀。

因为他觉得这个举动太过于掉价。

却是放不下面子。

看来刚才还是不够惊险……

一个人若是真的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哪里还会顾及面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

和活命相比,那确实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嘘……不是迷信。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是尊重!”

对方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

晓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如此两个畏头畏尾,就连杀个人都投鼠忌器的人,也不知是从何处修来的一身功法武技。

不过虽然他看不上这两个人,但却不得不重视二人的武道修为。

所以他一言不发,左手仍旧扶在腰间。

“捡起刀,再出剑。刀剑在手,死的也会心甘情愿!”

对方忽然说道。

晓立猛然一惊。

他腰间有一柄软剑的事,除了震北王上官旭尧之外,没有人知道。

虽然早年也曾出过几次手。

但凡是见到他出软剑的人,却是都已经死了不知多久。

这二人是如何知道的?

这疑惑,却是让晓立下意识的回眸看了看身后的轿子……

震北王上官旭尧仍旧坐在轿子里。

不过他的身子却朝后仰了仰。

任凭是个正常人,喝完茶都会轻松兴奋才对。

可是他却是有些瞌睡。

似乎轿子外面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就连看戏的兴趣都没有。

他看着杯子中的茶叶沫子。

正在思考是不是需要再冲一杯。

一般喝茶,都是喝第二泡。

因为第二泡的茶汤味道最正,颜色最亮。

震北王上官旭尧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此刻他那双层铜胆瓶中的水,已经只有六七成热度。

是冲不出好茶味来的。

茶之道,水确实第一位。

不但水源要好,温度更要适宜。

就像酿酒首选雪融水。

而泡茶的首选,却是山泉。

山泉虽然干冷清冽,甚至不如某些井水甘甜可口。

但井水毕竟是死水。

终年不动。

茶叶却是活茶。

就算是晾干揉碎了,也不能改变它们曾经是在不断生长的事实。

新茶需要活水煮,活水却要活火烹。

但轿子中却是如何生火?

虽然震北王上官旭尧的轿子足够大,可终究是个密闭的空间。

只要生火,就难免有烟。

不要还没被歹人杀死,却是就被烹茶之火所熏死。

这就有点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从他不爱走路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极为惜命的人。

因为走路的时候,要么在人前,要么在人后。

却是都不够安全。

骑马也是一样。

只有坐在轿子中被人抬着时,震北王上官旭尧才会觉得心下稍安。

但是在以前,他可不是这么一个患得患失,优柔寡断的人。

震北王上官旭尧曾经也是一个浪子。

而浪子最不可缺少的东西,并不是刀剑和江湖。

却是美酒和女人。

美女偶尔或许可以逛逛青楼来代替。

但美酒却是要用心去找才能发现。

有时候隐于陋巷之中的小铺子,老板自己酿的酒,或许都比那些名声在外的名酒好喝的多。

可是为何上官旭尧如今却是喝起了茶?

因为他觉得做什么只要一直做都会有些疲惫。

喝酒了十年,喝茶自然也要喝上十年。

就像当够了浪子,就顺手捞个王爷当当是一个道理。

等当够了王爷之后,哪怕是让他再去做会浪子,却是也没有任何问题。

就像他在红雁池边,对晓立说道一样。

王成丢了打回来就是了。

若是打不回来,大不了不当这个王爷,重新纵马仗剑驰骋于江湖之中。

反正该来的总回来。

但是在没有到来之前,他一定不会多想。

当年他拜师学艺的时候就是如此。

他的师傅拿了一把刀,和一把剑摆在他的面前,问他要学什么。

可是上官旭尧却是盯着师傅院子里的一刻大杨树发呆。

看着看着,就如猴儿一般,爬到了大杨树的最顶端。

下来的时候,还折下了一根最嫩的树枝拿在手里把玩。

古人多折柳。

但却从未听说过有人折杨。

折柳意味着分别。

面对不知何时何处再相逢的友人,总是要折柳相送。

以示自己惜别怀远。

但上官旭尧才刚刚拜师……

况且师傅是问的他学刀还是学剑。

他就这般大大咧咧的拿着一根杨树枝,站在师傅的面前,瞪圆了双眼,呆呆的看着。

好像地下的刀剑与他无关似的。

“难道你却是想学棍法?”

他的师傅问道。

不懂什么是棍法,只是扬了扬手里的树枝,继而点了点头。

随后他的师傅又拿出几本小册子。

每一本册子,都是极为有名且最为上城的功法武技。

不得不说,上官旭尧的确找到了个好师傅。

但他却对这四个本册子,一眼都没有看。

而是转过身去,回头看着那颗大杨树。

“莫不是你要学爬树?”

他师父问道。

“是!”

上官旭尧欣喜的说道。

这却是让他的师傅沉默了……

爬树本就是小孩子的游戏。

怎么能算的上是真功夫?

不过这位师傅倒也的确是够尽职尽责的。

他却是想到,爬到了树顶,就可以站得高看得远。

莫不是这孩字想学身法?

继而又想到,爬树一个需要腰肢和双腿力量的活儿。

难道他也想学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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