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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彭雪奡也顾不得喝杯冷茶了,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有些着急的叫道,“阿武!”
没想到很快就有了回应,武幸从一边冒出来,换了衣服,似是沐浴过,头发上还沾染着水汽,她淡淡道,“阿雪,我在。”
彭雪奡见了她便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舅舅罚了呢,你没事吧?”
他拉着武幸关切的上下打量,武幸站着不动任由他动作,等到彭雪奡终于确定了她身上没有伤后,才嘴角一弯,微微露出一个淡笑来,“我无事,阿雪,该吃晚饭了。”
彭雪奡摸了摸小肚子,虽然他睡了一下午,也没怎么活动,但也许睡觉也是一件挺消耗体力的事情,还确实有些饿了,想起中午吃掉的那些好吃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一丝口水,他拉着武幸朝厅堂内小跑过去,“好啊,走,吃饭去!”
等到第二天,武幸才恍惚间想起,她好像有件事没有跟先生说,只是说了以后,难免又暴露了自己在酒楼跟人打架的事情,看昨天的态度,先生他应该不会太生气吧,武幸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昨天才犯过隐瞒不报的错,今天可不能一错再错了,武幸连忙将在酒楼遇到傅少衡傅爻二人事无巨细的说出。
程砚秋闻言皱眉,“你和他交过手了?可有胜算?”
武幸摇了摇头,她虽然借着身法之便,傅少衡轻易杀不掉她,可若想要她打赢傅少衡,那也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
化虚门的首席大弟子关毓清已然故去,杨清竹也病逝,现在的化虚门掌门是名不见经传的关山策,这人程砚秋见过,武功是不错,为人却有些木讷了,当掌门并不是只有武功好就可以的,一整个门派的兴衰荣辱都系于一人身上,压力并不是他一个从不管事的长老可以承受的,化虚门元气大伤,没个十年是恢复不过来,看来要沉寂许久了,不过这样也好,秋月慈在化虚门内,也能安稳许多。
玄真观一群修清静无为的道士,心思也没那么深,就像是李延筠,心里想什么,面上就是什么神情态度,基本不用猜,他们也没什么野心做正道魁首。
这样看下来,太阿门有了傅少衡这个后起之秀,起码还能再风光个几十年,江湖上诸多门派,恐怕都要以傅成朔马首是瞻了。
即便太阿门是家传门派,即便傅爻废了点,只要傅少衡能够一直留在太阿门,他们就不愁以后。
想到这,程砚秋不由得有些头疼,江道行也是,死也就死了,干嘛还留下来这么个麻烦?
不过也没关系,太阿门有一个傅少衡,焉知阴月教不会有一个武幸呢?武幸现在年纪是比傅少衡小了些,内力经验皆有些不足,可谁规定敌人之间必须要正面对战了?魔教中人,就该按照魔教规矩行事才对。
程砚秋回想起他对于武幸的教育,似乎也太过于光明正大了一些,偏向于正道,这样并不妥,武幸作为圣教未来的中流砥柱,怎么能不懂圣教暗堂的精髓呢?“等回去之后,就让你去暗堂魏烟愁手底下特训一段时间,打不过,可不代表杀不了。”
武幸点头应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打过架之后的那个小插曲也说了出来。
这次程砚秋倒是有些惊讶了,竟然有人想请武幸见一面,聊聊天?
他所得到的消息里,渔阳兵器之争未果后,傅成朔和其他人都已经打道回府,这消息应该是没错的,只是傅成朔回去了,傅少衡和傅爻却没有回去,他们在阳安留了一月,是巧合?还是他们有什么别的目的?
阳安是都城,即便离东阳极近,阴月教也不敢手伸得太长,所以阳安城内的据点极为低调,消息也极少,是以他并不知道傅少衡他们在此地。
那么问题来了,老的都已经回去了,他怎么也想不出,还能有谁,想见武幸?
阳安城内还有什么别的他不知道的势力存在吗?
那人没有让程砚秋想太久,非常体贴及时的送上了拜帖。
看着文叔呈上来的拜帖,说门外有人到访,程砚秋蹙起了眉。
李二郎……?
这明显是一个化名,可是,有谁家是姓李的呢?
思忖片刻,虽然仍未想出此人隶属何方,程砚秋却直觉这人不能怠慢,吩咐文叔道,“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便有一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随从,穿过长长的抄手回廊走过来,那男子面上噙着笑意,眼神温润如珠玉,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威严的上位者气势,他一身灰蓝色的锦袍,腰间用明黄色的穗子悬挂着价值连城的白玉坠子,身后的侍从看着神态恭敬,却脚步轻微稳健,内息绵长,一看便知是一个内功高手。
程砚秋看到他顿时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道,“没想到千金之躯,也会屈尊降贵。”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男子,却见过这男子身后的侍从,这侍从名叫张一徒,十几年前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后来便消失无踪,有传言说他被招进了皇宫大内,做了天家的看门狗,程砚秋原本觉得这传言荒谬,刀客皆有一身傲骨,怎会于权势面前卑躬屈膝?后来却懂得,这其实是真的。
一时之间,程砚秋心情有些复杂,认出了张一徒的身份,那么能够让张一徒神态恭敬贴身保护的人,身份自然也不必说了。
更何况天下人人皆知,当今天家位于潜邸时,排行第二。
这位李二郎言笑晏晏,“千金黎庶,皆我庆国子民,并无任何分别。”
他虽如此说着,神态却矜贵自然。
程砚秋可不相信他的话,若真如此的话,他何必要打压大皇子诚王一脉,直接将皇位拱手相让,岂不是其乐融融?
江湖庙堂,虽毫不相干却又息息相关,虽然程砚秋从小生长在天子脚下,可却少年心性狂放不羁,对皇权并没有多大的恭敬敬畏之心,后来又在不归天家管的东阳呆了近十年,更是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他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庙堂高远,他为何想见武幸?总不能武幸是他的沧海遗珠吧?这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武幸的父母他都见过,光看长相便知。
程砚秋不想跟他打机锋,开门见山道,“不知足下莅临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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