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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鹭在手机里找出刘冠超的照片给老板娘辨认:“是他吗”
老板娘特意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看了会儿,才点头:“对对对,是他。但是他没来领奖,是他朋友来的。”
老板娘说出关键讯息,韩飞鹭不动声色继续探问:“你是说,是他中的奖,但是领奖的另有其人”
老板娘:“不是,中奖的是他和他朋友两个人,当时那张中奖的彩票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买的。”
韩飞鹭:“哦展开说说。”
老板娘这才起了疑心:“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韩飞鹭从胸前口袋里拿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正在查一件命案。刚才你看到的年轻人死了,和他一起买彩票的人有重大嫌疑。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查案,说出昨天来领奖的人的身份信息。”
老板娘惊愕不已:“他他他死了天呐,难道是他朋友想独吞奖金”
韩飞鹭:“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告诉我们领奖的人是谁。”
老板娘:“可是我们不能透露中奖人信息——”
她话没说完,韩飞鹭把警官证摔在柜台上:“我们是警察,你可以告诉警察,也必须告诉警察。”
老板娘又戴上老花镜,在电脑里搜索了一会儿,道:“是这个人。”
她把电脑屏转向韩飞鹭,韩飞鹭一眼看到一张身份证照片,看到那人的姓名和照片后,他丝毫不意外;宋卓,真的是宋卓,竟然是宋卓,刘冠超的发小宋卓。他想起在派出所询问宋卓的情形,想起宋卓悲痛的脸,心里不由得泛出一股冷意;宋卓欺骗了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引光说他为人斯文内敛,在烧烤店打架事件中没有对任何人动手,只在尽力拉架,但是那天晚上,他和刘冠超被堵在黑暗的小巷中,他伺机而动,像一只狡诈灵敏的狐狸,他悄悄移到刘冠超身边在众人难分敌我的拳脚中向刘冠超伸出魔爪,给了他致命一击......
从彩票店出来,韩飞鹭站在烈日阳光下驱散心里的寒气,对顾海说:“联系宋卓。”
顾海通过三里桥派出所的陈师傅拿到了宋卓的号码,拨出号码却无人应答,再打就关机了。他又把电话拨给穆雪橙,要穆雪橙调查宋卓的住址,穆雪橙很快拨回电话:“海哥,宋卓住在芍药园b4号楼5单元50。”
顾海得到地址就要挂电话,穆雪橙忙道:“还有还有,他昨天买了一张去瑞典的飞机票。时间是今天中午3点45分。”
顾海立刻看向韩飞鹭:“怎么办”
他开的是免提,韩飞鹭也听到了穆雪橙的话,韩飞鹭果决而冷静:“现在不到3点,还来得及,你和天磊去机场,必要时联系机场把人扣住。”
顾海道了声‘明白’,然后风驰电掣驾车远去。
韩飞鹭沿着人行道漫无目地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街口,在路边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出粱桭的号码。等待电话接通时,他穿过马路去了对街。
电话通了,粱桭:“喂”
韩飞鹭还是没有目的,但是他朝着万恒集团大楼的方向:“在忙吗梁秘书。”
粱桭:“还好,有事吗韩警官”
韩飞鹭:“我联系不到周颂,他在公司吗”
粱桭略一迟疑,道:“他生病了,在家休息。”
韩飞鹭:“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都去他家里看过,他不在家。”
粱桭没得奈何,只能实话实说:“他要回学校了。”
韩飞鹭停住脚步,看着茫茫人海,突然间明白了:原来他和周颂之间的距离从来都是无比的遥远,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变成陌生人,随时随地相忘于渺渺人间。
粱桭:“韩警官你还有事吗”
韩飞鹭挪动双腿继续往前走,但此时已经没了方向:“有事。我查清楚了,杀死刘冠超的凶手不是吴启平,是宋卓。”
粱桭:“......什么”
韩飞鹭:“宋卓和刘冠超兑钱买彩票,中了九百多万,宋卓为了独吞这笔钱杀死了刘冠超。我们在机场抓住了宋卓,但是他不肯招认。”
粱桭纵然吃惊,但很快冷静下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韩飞鹭:“我知道是你帮助吴启平逃跑,你知道他的下落。宋卓不肯招是因为吴启平已经逃了,他坚信吴启平是他的替罪羊,如果我们能找到吴启平,会对宋卓的防御心施压,对我们取得宋卓的口供有帮助,这也是吴启平洗脱罪名自证清白的唯一机会。如果你真的想帮助吴启平,说出他的下落。”
粱桭在犹豫,韩飞鹭能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加重,两人默默无言僵持了将近一分钟,随后粱桭挂断了电话。
韩飞鹭并不着急,他知道粱桭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粱桭把电话打了回来:“我帮他找了一辆黑|车离开聿城,但是他没走。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但是我猜他会躲在之前那间小旅馆。我把地址发给你。”
粱桭说完又挂断电话,很快给他发了条短信。韩飞鹭拦停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短信里的地址开去。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条僻静冷寂的街,司机还贴心地给他指出二楼那块脏兮兮的招牌:“阳光宾馆在那。”
韩飞鹭付钱下车,踩着铁架楼梯上到二楼,宾馆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正在玩手机的中年女人。他直截了当出示自己的证件:“警察办案,把60钥匙给我。”
拿到钥匙,韩飞鹭小跑到六楼,转过昏暗的楼道,停在60号房门前,先去听门内的动静,什么都没听到,随后果断插|入钥匙推开房门。房间里没人,但存着明显住过人的味道,床上还凌乱的摆着几件衣服和一双袜子。他去卫生间搜了一圈,无果,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看到楼梯间还在往上延伸,通往楼顶天台。
他踩着楼梯往上走,走到尽头,看到一扇虚掩的铁门,门外就是宽阔的天台。他走到天台上,一眼看到了坐在天台边的吴启平;吴启平脸上冒出胡茬,头发脏乱,穿着邋遢,和往日的形象判若两人。吴启平在低头哭泣,哭得无比伤心,那呜咽的哭声透露出他的痛苦和他的绝望。
韩飞鹭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但还是被他发觉,他转过头来,韩飞鹭看到他流满眼泪的脸和他放在耳边的手机;有人正在和他通电话,会是谁
韩飞鹭为了不刺激到他,站在原地道:“听着,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想告诉你——”
吴启平没有听他把话说完,他把手机一扔,身体往前倒,随之坠下天台——砰的一声,那是他的身体摔在地面上的声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韩飞鹭以为吴启平坠楼是自己的错觉,他站在原地怔住片刻,拔腿跑过去往下看,看到吴启平面朝下,身下已凝聚血泊。
韩飞鹭往后退了两步,心脏猛跳,迈动沉重的双腿想下楼,却发现了被吴启平丢在地上的手机。他蹲下身,拿起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他把手机放在耳边,能听到电话另一端模糊的呼吸声。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韩飞鹭,轻声问:“他死了吗”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清冷如秋风。
韩飞鹭问:“你是谁”
女人不答,又问:“他死了吗”
韩飞鹭用力攥着手机,缓缓沉下一口气:“对,他死了。你是谁”
女人忍俊不禁般笑了一声:“我让他以死证明他爱我,没想到他真的死了。不过这依然不能证明任何事。”
通话结束了,韩飞鹭拿着手机走到天台边又往下看,吴启平的尸体旁迅速聚集起围观人群。他看了看那些围观的人,又抬起头往四周眺望,只能看到密密匝匝一圈又一圈的高楼,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牢牢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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