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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门口,周颂才想起忘了向韩飞鹭索要房门密码。他把房子租给韩飞鹭之后韩飞鹭换掉了门锁密码,上个月他来帮忙喂猫,拿到了更新后的门锁密码,但是不确定韩飞鹭又没有为了安全起见再一次更新密码。
周颂试着输入上次的密码,没料到房门立即就开了,看来韩飞鹭并没有更新密码,也并没有把他当贼防着。虽然如此,但是周颂不怎么领情,反而进门后吐槽了句:“警惕性真差,还是警察呢。”
家里只有两只猫,他打开灯,两只猫一前一后朝他走来,发现回来的人不是主人后,宝玉停下了,只有老虎还虎头虎脑地往前冲。他捞起老虎抱在怀里往里走:“你俩吃饭了吗嗯还没有啊,你们的爹真不负责任,哥哥给你们做饭吃。”
老虎的体重又长了不少,像是大号铁秤砣。他把老虎抗在肩上,拖着老虎的屁股,去厨房老地方找猫粮,猫粮竟然不在橱柜里。他扛着老虎出来,又在猫窝边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一回头发现对着窗边猫窝的餐厅墙上按了一只摄像头,八成是韩飞鹭为了远程照看家猫而装的。
他抱着猫走到摄像头跟前,先对摄像头摆了下手,然后冲着摄像头问:“猫粮呢喂,猫粮呢”
他问了两次,没人回答他,他敲了敲镜头:“没人吗韩飞鹭你把你儿子的口粮放在哪儿了”
还是没人应声,看来韩飞鹭此时没有守在镜头另一边看顾家里的猫。周颂回到厨房,又在橱柜里翻找,最后在油烟机上面的橱柜里发现了猫粮,估计是韩飞鹭为了防止两只猫偷吃,所以从低处挪到了高处。他给两只猫倒出两碗猫粮,然后从冰箱里翻出半袋子吐司面包,拿着面包坐在地毯上和猫一起吃晚饭,吃了两片面包就吃不下去了,于是把袋子丢下,就势躺倒在地毯上。
两只猫吃完饭,晃晃悠悠躺到窝里,周颂蛄蛹了几下,挤到宝玉的窝里,占据了宝玉一半猫窝当枕头。宝玉起初想躲,但是被周颂一把搂住:“别走嘛,一起睡。”
宝玉乖得很,尾巴扫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安安静静地卧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颂这几天睡得很不好,早晨起床总要恍惚很久,还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怪梦。他觉得是药吃少了,于是加大剂量,却睡得更不好,又加大剂量,睡眠质量更差,等他终于发现自己陷入恶性循环之后已经失眠了一个多星期。此时和猫挤在猫窝里,他反倒很快入睡,睡得也很沉,连门开了都没被吵醒。
韩飞鹭提着宵夜一进门就看到周颂和两只猫睡在一起,一副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场景。他关上门往里走,还是老虎去迎接他,老虎瞄了一声,他冲老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着宵夜径直去了餐厅。
他把几只盒子摆上餐桌,从厨房里拿水壶和水杯不免发出了些响声,正在睡觉的宝玉被吵醒了,从周颂怀里挣脱出来去找他。宝玉一走,周颂才迷迷糊糊地转醒,先看着空荡荡的猫窝发了会儿怔,然后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韩飞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飞鹭正往桌上摆杯盘,闻言朝他看了看,道:“刚回来,你吃饭没有”
周颂说了声没有,然后一头躺到猫窝里。
韩飞鹭回来的路上碰见深夜出摊的炒粉摊,下车买了两份炒粉外加煎蛋和香肠。他坐下来吃炒粉,等了一会儿,见周颂还躺着,便道:“过来吃饭。”
周颂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晃到洗漱间洗了洗手,然后坐到韩飞鹭对面,看着餐盒里的炒粉迷迷瞪瞪地问:“这是炒面吗”
韩飞鹭:“是炒饭。”他把筷子递给周颂,“赶快吃,一会儿坨了。”
周颂拨了拨碗里的粉:“饭呢”
韩飞鹭:“你碗里又粗又长又扁的玩意儿不是米饭”
周颂又拨了两下:“这是炒河粉吧”
韩飞鹭捧哏似的‘嗳’了一声:“你终于认得它了,快吃吧。”
周颂瞪他一眼,尝了一口炒粉,咸香油腻,勉强能吃。他只顾着吃饭,忘了自己的来意,韩飞鹭也没问他,两个人安安静静对坐无言。
炒粉里放了些许花椒,周颂把花椒一颗颗拣出来,拣到一半突然停住,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韩飞鹭,道:“我找你有正事呢。”
韩飞鹭也往外挑花椒:“嗯,你说。”
周颂从兜里拿出那只信封递给他:“你看。”
韩飞鹭放下筷子,接住信封拿出那封信,看完了,把信放在桌上,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神色毫无变化:“哪来的”
周颂:“我从石海城家里偷出来的。”他纳闷地看着韩飞鹭平静无波的脸,“你怎么没反应”
韩飞鹭抬眼看看他:“你想要什么反应”
周颂:“你看不出有人在威胁石海城吗石海城有把柄被人捏住,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把柄是什么”
韩飞鹭:“我很想知道,但是我一天没正经吃饭,就算天塌下来也得等我吃完饭再说。”
周颂:“那我说你听”
韩飞鹭:“想说就说,反正我耳朵闲着。”
周颂便道:“这封信是我在石海城卧室里发现的,被他压在床底下。我把信拿走,第二天石海城就辞退了保姆,因为他怀疑是保姆弄丢了或者藏起来了。几个小时前,我约保姆见面,问清楚了这封信的来历;信是保姆在乘坐地铁时被人塞到包里的,时间是6月27号早上点左右。石海城看过信后叮嘱保姆不准告诉任何人,信封里还有一条手链和一片药,我问过保姆,那条手链大概率不属于佟月,但是那枚药片是佟月摔下楼梯得了失语症后每天都会吃的药。我也查了药的来历,那不是市面上流通的任何处方药和非处方药,谨慎一点来讲,那是一种违禁药,具有成瘾性,副作用极大,和毒|品差不多。据保姆所说,佟月服用这种药长达一个多月,副作用导致她精神恍惚,经常出现幻觉。”
韩飞鹭一言不发地吃着炒粉,等周颂说完了,才问:“药是从哪儿来的”
周颂:“石海城弄的,说是医生开的药,但一定是说谎。”
宝玉本蹲在旁边的一只椅子上,或许是待得烦了,跳下椅子回到猫窝里卧着。周颂嫌炒粉油腻,吃了一半放下筷子跟着宝玉走了,又躺在地毯上挤到宝玉的猫窝里,道:“你应该查一查信上的那串账号。”
韩飞鹭:“我到单位就查账号。信封里除了药片和手链没有其他的东西”
周颂:“没有了,药片和手链相当于信物,各代表一个人,药片代表佟月,至于手链代表谁,也得靠你查。”
韩飞鹭看着那条装在密封袋里的手链,道:“这是名牌,得上万块。”
周颂对女性饰品毫无了解,拿着去商场给某专卖店导购看过才知道是卡地亚的牌子,是前两年的旧款,市场价一万八千多。没想到韩飞鹭打眼一看就看出那是价值不菲的名牌。
周颂问:“你怎么知道”
韩飞鹭瞥他一眼,含糊其辞:“在专卖店见过。”
现在已经凌晨了,周颂正犯困,不觉有异:“现在情况很明显,佟月的死有蹊跷,和石海城脱不了干系。”
韩飞鹭着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展开说说。”
周颂:“那药是毒,不仅麻痹神经还能让人出现幻觉,多吃几片人就废了。石海城弄来这种药每天喂给佟月,难道不是慢性谋杀吗”
韩飞鹭端着杯盘去厨房:“但是佟月死于坠楼,当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引诱她爬到楼顶。”
周颂:“你忘了前提,前提是佟月吃多了毒药,神智已然不清晰。你是佟月坠楼前最后一个看到她的人,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韩飞鹭打开水槽水龙头,看着哗哗流出的水,眼前又回现佟月坠楼之前的情景:一个穿白裙的女人趴在楼顶,上半个身子掉了出来,伸着手够向远处,仿佛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我看到她用力伸着胳膊,就像空气里站着一个人,她想抓住那个人。”韩飞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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