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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质椒见沧竹琼被抢,惊愤急令道:“救护圣媛!”便见游方石甲兵将纷涌追击重生。重生且发射万鳞飞刀对战,且呼道:“以沁血尘针杀一冲,此乃唯一救亡苍生、克复四界九皋之法!”

话道海竹叶深恨石甲兵将侵袭三界,见那一程杀戮而来,不容多思,运起六叶金玉竹刀反攻石甲兵。“孽子参寥!”达物见状,怒问,“已知来处,依旧不分敌友亲疏?”海竹叶且战且怒道:“达物,速令石甲兵将退去,游方界与三界成邦交之邻,和睦同好,永不相侵!否则,我海竹叶连你也杀!”质椒惊吼道:“参寥,住口,停手!”她飞身疯狂阻拦。海竹叶愈愤,阴血周作,质问质椒:“当时在浮生阁,为什么不告诉我所有的一切?”质椒一只手拉住海竹叶,泣道:“透过时空界影镜,为娘所见与你所见并无二,为娘只希望你们早些回家、早些回到为娘身边!”

却道达物身旁的浅节,心中自笑:“她质椒拿到的时空界影镜中像,是被圣首剪辑过的,她根本不知所有的真相。质椒!参寥恨你,看你将以什么继续霸占圣后之位!参寥忤逆,圣首不悦,看他拿什么争游方太子之位!”

海竹叶又道:“达物,身为游方圣首不满足,还要侵占这方时空,你这野心勃勃的恶魔、贪婪成性的豺狼!”质椒惊忙止道:“参寥,不可对圣首无礼,快些拜见尊父!”海竹叶冷笑道:“他不是我父亲!我自来只有师父!我海竹叶不死,谁也休想动我寰宇!达物,带着你的石甲兵滚出这片时空!”质椒恐惧地看向达物——他那面色沉暗,如乌云布。在海竹叶的战骂中,浅节贴耳过来,煽风点火道:“圣首!圣子异心!”达物怒叹:“遂古距今时遥遥,在三界太久,你已然忘了来处!也罢,有无你参寥,本也无甚重要!”达物手持法匣,看向一冲,令道:“紫星将皇,杀此不肖孽子!”应令,一冲向海竹**枪去。

先不说一冲、海竹叶之斗,却说重生匆匆躲开石甲兵将在逃,他贼眼滴溜一转,窃笑道:“思得避闪紫星陨石之法!”他以地面上散落的陨星碎石堆垒成一处洞穴,躲身于其中,洋洋得意。可他庞大的身躯终难全被掩盖。寻找小忆念的粟苜恰至此处,发现缝隙中露出的乌鳞甲片,冷笑一声,化作子规,猛施法,将陨星碎石洞穴摧塌。重生抖身出来,惊怒道:“是你!你耍弄我为何?”子规反问道:“你出卖我为何?”重生道:“出卖你又怎样?你假意助我,将我隐身后便无音信,若非这场灾难,我重生尚处无影中;今日,你又坏了我的安全洞!”“你以为,单靠这些零碎紫星石,真能造就坞堡壁垒,让你躲过凶悍的界外侵略客?”子规鄙疑问道。重生笑道:“我重生躲不躲得过,你不需费心,倒是你子规,今日可躲不过!”“哦?叠纹乌蚺重生,你想怎样?”子规轻摇梨花扇,轻蔑笑问。“我要吃了你!”重生邪魅笑答。子规亦邪魅笑道:“就你能吃?你尚不知,我才是能吃尽寰宇一切的鼻祖!”重生听言,仰首大笑。却见子规面色一变,说道:“你吃了那么多,也该尝尝被吃的滋味!”她闪身化作一粒微尘,将重生点点蚕食。

话分两头。听见达物令紫星将皇杀海竹叶,质椒惊慌求道:“圣首开恩!”达物却丝毫不睬。只见那金鳞冰火龙张九爪,向紫星将皇喷射寒冰;那紫星将皇奋双臂,朝海竹叶卷杀烈火。他两个势拼高下,力分轩轾。“参寥——”质椒声声惊呼。“海叶!一冲!”沧竹琼焦急,挣扎欲起身,却筋骨衰疲,根本不由自己。质椒且忧海竹叶,且一只手拉着沧竹琼,亦忧道:“为何会如此?纯和之光转移至苍生源,和涣,你为何如此虚弱?”“纯和之光?”沧竹琼愈发不解。这时,金鳞冰火龙被紫星血火击中,海竹叶痛苦幻回人身。

之篱助海竹叶对战一冲之际,四脚鲸鲵制乎从北方飞来,怒道:“紫星将皇,你杀了甫过,我制乎来跟你算账!”说完,他看向之篱。之篱跃上其背,掣三尺冷挥斩而去。

“海叶!一冲!之篱!”沧竹琼念着,拼命想要站起来,想要战斗。可她的心窍血流失太多,她的纯和之光也已消失,她更没了雪叶冰铠,没了踏水凫,没了雪寒万节鞭,没了浮生幻泪千般兵器……她已经从当初进可攻、退可守的犀利战将,变为进不能斗、退不能保、只得依赖他者、这片时空中最弱的一个!却听她倔强不甘自语:“自胜者强,我还有我自己,我依旧是勇士!”她想要止住疯魔逞凶的一冲,想要救护遭厄的苍生,想要终止这场浩劫!她思忖:“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于是,她看向质椒,说道:“送我跟达物谈判!”质椒大惊,摇头道:“和涣!圣首……”“否则我自戕!”沧竹琼猛然拔下质椒的花钗,指向自己的心口,决绝说道。“别!”质椒堕泪道,“为娘怎舍?”质椒无从选择,只能令侍者将沧竹琼护送至达物面前。

“虏尘掀起,冤声沸腾,三界苍生,靡有孑遗,皆因你之故!你为一己之野心,耗斁(du)下土,试问寰宇何辜?”沧竹琼被侍者搀扶着立在云端,虚弱而厉声、悲切而辞严,质问达物。“你敢这样跟为父说话!你和参寥皆令本圣首不满!”达物手捏法匣,气愤道。“你不满?正所谓‘方圆不能周,异道不相安。’你与我们,离心不同道,何论父子情?”沧竹琼接道。达物叹言:“和涣,你与参寥离开游方时,毕竟只是襁褓婴儿,为父念你不知过往,且你点亮时空苍生源,开启界倪之门,使我游方雄兵得以入三界,你乃有功之身,为父不与你记过,看你之面,亦可饶恕参寥!”“让一冲停手!”沧竹琼气喘道。

达物叹思片刻,举起法匣,说道:“紫星将皇,停止攻杀参寥,继续征服三界!”“你……”沧竹琼愤怒语塞。“你还想要怎样?”达物怒道,“若非你于游方有功,就连参寥,为父也不姑息!”“你毫无情谊,敢称我父?”沧竹琼含泪问。“哈哈——”达物作答,“情谊?为君为首,‘情谊’二字,最远!”“究竟怎样才能让你罢手?我九死不悔!”沧竹琼笃定道。“三万元时间里,日夜以待,眼看我游方界将统治时空,我达物将纵横诸界,罢手,绝无可能!界倪之门已然广开,和涣,你之生死其实无意义!”达物直言。“则我只能与你一搏!”沧竹琼镇定道。达物笑道:“你太弱小!保护你的纯和之光转移至苍生源,而今,一根锈铁破铜即可索你之命。”“看来,是你筹谋了所有一切!不过,你以为,弱小就可以逼我妥协?”沧竹琼拭干泪,冷笑道,“正所谓,风起横波,其势浩荡,吓不退勇敢弄潮儿!我沧竹琼信守师训一生,不会中道而改路!”“大言不惭,你和参寥一样的不自量力!三界九皋,在本圣首眼中,也一样的太弱太小!”达物嘲讽道。“生灵因为生而渺小,总想努力证明自己的伟大。只不过,你我的方式不同。你以主宰、凌驾、愚弄、利用他者为乐;而我们,以帮助、救护他者为己任。我们是沧海之一粟,也是时空一微尘,然形体可渺小、品阶可卑微、法力可薄弱、能力可有限,却胸怀能宽广、心志能卓伟、勇气能盖宇!”沧竹琼挣开侍者的扶持,昂首作答。“哈哈——”达物再番大笑,继而面色一沉,问道,“圣媛和涣,你想怎样?你没有任何筹码!”“我可以,杀了你!”沧竹琼面色肃厉,心志决绝,拼力把沁血尘针对准达物发射。

然而,沁血尘针纹丝不动!沧竹琼因为失去法力,根本运不了沁血尘针。她并不灰心,觑机而动,将花钗朝达物的心口掷去。质椒被唬得愣神。浅节急挥剑将花钗打落,而后高声令道:“左右给我拿下这弑君、弑父、背弃家国、万恶不赦的叛徒!”果见石甲兵将荷枪持戈,把沧竹琼团团包围锁缚。“你……”达物剧怒,瞪着沧竹琼道,“你可真是本圣首的好女儿,可真是我游方的好圣媛!”“圣首!”浅节捡起花钗碎片,佯装惊骇道,“此乃圣后的雪莲花钗!难道圣后与和涣……”达物听言,怒瞪向质椒,将那恨火连烧,道:“你竟与她同谋!”“绝非如此!和涣病中乱神冲动,绝非本心!”质椒这才回神,慌忙辩解道。“她两番直指圣首之心,敢说非本心?”浅节怒嗔道,“圣后纵因儿女离开身边而怀恨圣首,却也不当如此狠毒!”正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达物听信浅节谗谄之言,不由质椒再分辩,恨恨道:“本圣首先了断和涣,等战事结束回到游方,再将你质椒发落!”他抽开二和宝刀,向沧竹琼砍来。

话说紫星将皇得令,不再攻杀海竹叶,转而与地元摩祖、之篱等交战。海竹叶抽身过来,听见一声:“圣首不要!”那是质椒拖着残疾之身,奋力飞起,挡在沧竹琼身前。“娘亲——”亲睹二和宝刀劈向质椒,质椒霎时化作烟光消散,沧、海齐声痛呼。石黛、靛青惊哭嚎:“圣后——”“达物!我杀了你!”海竹叶布开六叶金玉竹阵攻杀达物。达物愈怒道:“孽子留之无用!”他将手中法匣交给浅节,自改刀冲海竹叶杀来。

沧竹琼被石甲兵缚锁,海竹叶与达物血拼,之篱、地元摩祖与紫星将皇混战,余众神仙、魔怪、凡人亦各行己招。却说子规吃光重生后,再变身粟苜,心想:“或许小忆念已经殒身!也罢,我毕竟不是胤铭!”他重回战场,忖度:“能控制紫星将皇的,无非那只法匣!”他长思,而后窃笑。

“之冥王!”粟苜赶至之篱跟前说道,“我有一法,或能停止一冲!”之篱大喜生望,道:“南皇请直言!”“我观达物每对一冲发号施令,总举起那只法匣!”粟苜道。“法匣!”之篱惊道,看向那处——法匣正在浅节手中。“南皇!你我合力,夺来法匣!”之篱提议。粟苜道:“仅靠你我恐非能成事,需得带上尊皇!”

于是乎,凡界南皇、仙界尊皇和冥界冥王,相约通力合作。鸾姬与之篱力战游方兵将,掩护粟苜取法匣。粟苜与浅节一番恶战争夺,最终成功拿到法匣。鸾姬与之篱,各带伤撤退。浅节大怒,狠摇战旗,令道:“夺回法匣!”石甲兵将纷纷向粟苜攻杀去。而达物见法匣被抢,止住与海竹叶之战,转而袭击粟苜。粟苜手端法匣,喜眉大开,令道:“紫星将皇,杀达物,让你的紫星群辰杀灭游方石甲兵将!”但说地元摩祖已经遍体鳞伤,那索心劈魂枪尖离他的胸口仅有半寸!这霎时,一冲听粟苜之令,止手,转而指挥紫星群辰向石甲兵将砸去,他自己则调转枪头,向达物搠去。达物惊怒骂:“你这条喂不熟的疯狗!本圣首亲自斩你!”他即扬起二和宝刀对战索心劈魂枪。

情势的转变,让三界群黎于绝望中重燃希望。他们士气大振,开始反攻,便见游方石甲兵将渐被消杀。“粟苜!粟苜……”沧竹琼气弱呼唤——此时她已被海竹叶从石甲兵的缚锁中救出。可粟苜根本听不见她。沧竹琼拉着海竹叶的手,说道:“要和平,不要战争!”海竹叶点头道:“你放心,我即刻去!”海竹叶将沧竹琼交给鸾姬与寒歌照顾。看见花亦愁安然熟睡,沧竹琼落泪含笑深叹。

“粟苜二弟!”海竹叶奔来急道,“停手,不要反攻,要战争结束!”在紫星将皇与紫星群辰的保护下,粟苜道:“海叶兄长!游方界残杀我三界太多无辜!那些遇难者,哪一个不是活生生涌热血的骨肉?深仇岂可不报?况且,粟苜熟读兵书,深知,敌不可纵,纵敌患生,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今日不消灭他们,他们迟早卷土重来。天命既让我等夺得法匣号令紫星将皇,我等若违天逆命,必将不祥!故而,粟苜誓要杀了达物,杀光游方兵将,以安时空,以绥万方!”“粟苜,兄长和你一样恨他们!可放眼寰宇,需要和平而非战争,时空不该再乱,而该回归宁静!”海竹叶劝道。“和平?宁静?那是怎样的死寂,兄长怕是不知!”粟苜冷冷答。海竹叶听此话音,疑而不解,但观粟苜眉间充满仇恨——那似乎不仅是因三界而结下的仇恨。“我知凡界伤亡惨重,你心头悲怒。可是粟苜,请听兄长一言,‘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杀戮,只会愈添仇恨;时空乱,所有一切都悲哀!让战争停止,休养生息,不出十年,凡界便会重得繁荣!”海竹叶再劝道。“凡界?”粟苜冷笑道,“我哪是仅仅关心凡界!”

“粟苜,你到底要做什么?”沧竹琼让鸾姬和寒歌将她带至粟苜面前,问道。粟苜看向沧、海,冷笑道:“和涣,参寥,达物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怕是存的私心!”“粟苜!”沧、海齐怒。沧竹琼气愤得长咳不止。海竹叶怒道:“难道我海竹叶与达物血拼,是假?难道沧琼冒死刺杀达物,是假?你出的什么混账言语!粟苜,你到底怎么了?你一定要看着时空间生灵俱涂炭?”粟苜不答,只看着紫星将皇与达物斗得翻天坼地,看着紫星陨石将游方石甲兵个个击落。

地元摩祖率领众仙救护伤者,之篱率领群妖清点幸存冥徒。鸾姬说道:“南皇可去安抚凡界,此处暂交给我们!”说完,她伸手想要取过法匣。却见粟苜直接将鸾姬推开。“你……”鸾姬大怒。寒歌亦怒道:“法匣非是南皇一己所得,南皇想要据为己有?”海竹叶更是生愤,护着鸾姬,怒问粟苜:“你究竟想要怎样?你似乎根本不关心凡界存亡!”“达物未死,神血尚未完全夺回,此刻还不是可以摊牌之时!”粟苜看向沧竹琼,再瞥眼花亦愁,心中暗思,而后笑道,“我的断水剑为支撑月亮而碎,这只法匣留给我作为新兵器,也不为过。”鸾姬道:“泱泱凡界,何乏神兵?实在南皇过不得眼,仙界、冥界的宝器,也随便南皇挑选,总有南皇合心的。然这只法匣代表仲瑝,请你放过他!”粟苜冷笑道:“尊皇对仲瑝天神,果然情深似海!”语毕,他刻意看向海竹叶。“你……”鸾姬怒忿语塞。

“粟苜,给我!”这时,沧竹琼虚弱地伸出手掌说道。“给你?凭什么给你?”粟苜怒视沧竹琼道,“这一切灾难,所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因你而起!和涣,你最该死!”听此言语,一众俱惊怒。沧竹琼泪溢双眸,哽咽接话:“你恨,可以杀我,但请放过一冲!他受制于人,最是无辜!”海竹叶愤怒难遏,暴蹿至粟苜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难道这一切是她愿意?难道她是这场浩劫的受益者?她受了多少伤害,你难道看不见,你不知道?”粟苜双目闪火星,用力甩开海竹叶,怒对答:“我看得见,我知道!可是还有太多,你却看不见,你却不知道!”海竹叶一怔,而后抓狂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做什么?”粟苜望向依旧混乱的战场,叹道:“最无辜的,尚在死寂当中!不让这方时空尽情的乱,那方弱小者,唯有无休止的悲!”

没有谁真正明白粟苜在说什么,只听他又令道:“紫星将皇,杀了达物!”“海叶!”沧竹琼凝泪看向海竹叶,说道,“快去!”海竹叶怒瞪粟苜一眼,而后运起六叶金玉竹刀,奔去阻拦一冲。

正是:野心膨胀图万界,自食其果客乡魂。

毕竟,后情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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