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曹军死士欲偷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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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帝来回踱步，帝王的仪态也有点顾不上了，有些焦灼的道：“若郭嘉死，便去曹贼一臂矣。”</p>

“朕只望她与吕布，并非是董卓之流，只要他们肯奉君尽忠，朕有什么不能给的？！”献帝喃喃着，既充满了期待，也有着胆怯。</p>

像只被关久了的大鸟，明明有着大翅膀可以翱翔于天，却偏偏不得自由，那股渴望，岂是一般人能知？</p>

“便是她要做皇后，吕布位列丞相，也无妨，朕只求一忠臣，多年不得……”献帝是真的被搞怕了。来一个是一个国贼。现在的他，至少眼下是盼着只求一忠臣，其它没有奢求的。</p>

献帝正值青年，正是壮志未酬，一心渴慕着天空能飞的时刻，偏偏一直不得伸展，委委曲曲，这其中的苦涩又岂是一般人能知？！</p>

黄门看着这样的君主，这样渴望的看着外面的眼神，是很让人心疼的。</p>

许都因是天子脚下，从不乏对君忠心的人，只是权势乱迷人眼。未得权柄时，心中有忠，而诅咒就是得了权势，无论是黄门还是大臣，或是诸侯，谁又能真正的容得下一个吉祥物压在自己头上呢。因此汉室无不是被压制着，虽是像吉祥物一样的被奉承着，锦衣玉食，然而，若论尊严，可能都不及自由的小民。只是华丽的囚徒，囚住的是自己的意志和灵魂的苦刑。</p>

名义上坐拥天下，然而这方寸之地也出不得，那种困苦，岂可与外人道？！</p>

伏皇后来了，献帝急趋向前，因为激动，差点平地摔了一跤，伏皇后道：“陛下不可因此而失了君王礼仪。否则必叫人看出。”</p>

献帝点首，平复了一下脸色，道：“皇后，吕布父女，果真可信否？！”</p>

“是忠是奸，进来便知，只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伏皇后道。如果不可信，也不过是从现在的不自由到另一种不自由。</p>

献帝点首，眼神之中有着对发妻的亏欠和心疼。</p>

一旦吕布果真有那心，伏皇后便要让出后位来了。否则，怎么叫吕布放心？！</p>

贬妻为妾，这是何等的屈辱，献帝却无法硬气的拒绝。</p>

尊位之上，有的是牺牲，他的妻子，他的臣子，甚至他自己，都可以牺牲。牺牲了皇后，他自己不一样也是献祭一般的分与权柄吗？！</p>

帝王夫妻本就超出了一般夫妻，而多年的濡沫和承担，也让他们没有那些妄想了。如果牺牲是必要的，他们都可以献出，不惜一切代价。</p>

献帝的认知错在于，他以为他还可以授与权柄，却不知道，权柄早已不在他的手上。</p>

吕娴此时正与吕布赶路，她可不知道此时的献帝与伏皇后的心理活动，一心一意的要讨好她，哪怕她要的皇后之位，或者说是一半的权力。</p>

皇后之位只是后位，它所代表的其实是分权。封建社会的阶段制度，就是分权的制度。这不是一般的封后，而是授与一半权力的象征。</p>

帝位权柄集中的时候，封后当然只是封一个皇后，但帝位权柄都分散的君王，封与一个强诸侯的女儿为后，实则是一种约定，是一种捆绑。所有的姻亲制度，都是利益的分配与捆绑问题。这是所有诸侯之中十分默契的问题。更是封建社会权力架构的一块基石。</p>

商王室的瓦解，其实一定意义上来说，与这种权力姻亲的崩溃也有一定的关系。周王室在之前一直都是商王室的一个强诸侯，当时的规则便是，众星如拱月一般，是众多大小诸侯共同拱卫商王室，抵御外敌，并维护商王室的威严。而姻亲制度便是其中一块最重要的基石。</p>

为了保持商王室与各诸侯的关系，子姓与姬姓世代通婚，永远友好，并且会娶很多小诸侯的妾为侍。生下的血缘也就不会与各诸侯断层。</p>

直到纣王开始打破了这个基石，他否定了这种利益分配与捆绑，他想的是爱情。他不想掣肘，他自觉才比天高，可以挣脱这种捆绑，当然他的结局是悲剧性的。</p>

虽然周王室在后期已经大到可以与商王室抗衡，也是一种最重要的因素，但周王室之所以能成事，很大的原因，就是遵循着这个世代遵循的法则在行事，所以，他与其说建立了一种新秩序，不如说是取代了商王室，重新导正了世界秩序。</p>

在这种关系里，姻亲关系又哪里是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的？！</p>

你想要统治，就需要服从，并且引导这种秩序，然后才能在此基础之上建立这样的主张。</p>

只是现在却是乱世，这种服从与引导，同样的也是另一种吞噬。</p>

是一种夫权吞噬妻权，或者说是吞噬国岳权柄的一种平衡。</p>

如同太极图一般，谁能最终胜获，谁也不知，然而一旦在这太极之中，就挣脱不得了。</p>

当世之人，可能是很难逃脱这种思维的。因为思想的禁锢。</p>

哪怕是吕布本人也未必能挣脱。</p>

可是偏偏遇上了吕娴。</p>

吕娴是不知道献帝在打什么主意，然而，她既使知晓，是连入局都不会入局。她为什么要跳进去受掣肘？她可以重新制造新的权柄。</p>

此时，她押着大军，与吕布从兖州疾速往许都赶。</p>

而高顺也已出兵，两方约定将在许都辖外汇合。</p>

一路上，前来阻挡的曹军有好几拨，俱都难以成势，都用不着吕布亲自出马，很快被虎威军给打散。</p>

一路疾驰，十分迅疾。</p>

不愧是平原中心，除了几处大隘关外，其它地方俱都是一马平川之地。一路行来，吕布是十分开阔心胸。</p>

一眼望不头的平原，迎面再吹来春天和煦的风，春草萌生，动物齐出的情景，极美。尤其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大基建，到处都是野生动物，偶尔还有贪玩的鹿群下山吃草，受了惊狂奔逃跑的情景。</p>

春天真的太美了。美的让人心动。</p>

“怪不得天下诸侯都有逐鹿中原的美好愿景。”吕娴笑道：“倘天下承平，可以在此打猎，这样的地方，世代受用不尽。可以牧民养马，种田游猎，马跑在这等的平原上，迎着风，是何等的畅意？！”</p>

吕布听的哈哈大笑，道：“待来日，布领我儿一并在此逐鹿游玩，如何？！”</p>

吕娴哈哈大笑，道：“必有来日！”</p>

晚间休息，吕布果真出去猎了些雄鹿回来犒赏众军将士。</p>

吕布与吕娴带着诸将烤肉的时候，吕娴笑道：“母鹿和小鹿都逃过了一劫，唯雄鹿死了这许多，难道动物里，雄的都是没用的？！百姓家中养鸡，也是留下母鸡，公鸡只留一只，其它的全给吃掉！”</p>

吕布大约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噎了一把，道：“雄鹿是保护不了群鹿的，杀了也无妨。只要不阻碍繁衍。死再多也无妨。”</p>

吕娴听他这歪理，乐道：“那獅群里雄狮的用处也不大。捕猎是母狮，抚育小獅子也是母狮，有了外敌，负责组织战斗的也是母狮，依父亲说，这公狮更该死，要它何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