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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铭竖耳听着,却一句话不答。
“虽说破译工作进展缓慢,但最近墨林成功破译了几封关于军统间谍成员的名单,顺利帮助我挖掉了潜伏在宪兵队以及报社的数名间谍;而且,让我更兴奋的不仅如此,还有份文档中记录了北宋徽宗年间汝窑烧制的天青无纹椭圆水仙盆的下落,我想,它肯定属于那批文物。”滨崎难掩跃与脸上的喜悦,“深挖上海藏书馆这个“矿藏”,我相信会有更大的惊喜。”说完,他收起了微笑,接着说,“只不过,眼下已到了燃眉的时刻,上层已经不给我留下太多时间去守株待兔了。”
“滨崎先生是想将得到天青无纹椭圆水仙盆以及处决军统间谍的消息主动散播去处,到时锄奸小组误以为我们的破译工作大有进展,他们会担心我们将潜伏在上海的军统间谍一网打尽,而且,黑百合唾手可得。我想,无论挑出那一件,重庆军统方面都不能接受的,他们会催促锄奸小组铤而走险,组织并实施争夺情报的行动,到时,他们便是自由落网了。”唐冕笑着说,“我们在上海藏书馆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敢来,便让他们有去无回。”
滨崎点点头,向唐冕投去了微笑;“唐小姐果然聪明,我正要这样做。”接着,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汪直铭,说,“汪君,我打算在十笏楼公开拍卖这件天青无纹椭圆水仙盆,声势越大越好。”
“我既然再次做了十笏行的家,这件事我还能做主的。”汪直铭知道无法拒绝,直接同意了署理汝窑,但他肯定不相信滨崎公开拍卖这件汝窑只是为了逼迫锄奸小组暴漏身份,肯定有其他猫腻,只不过,他葫芦里卖的药只要砸开葫芦瓢子才一清二楚,答应署理汝窑不但是为获取滨崎信任更为了摸清滨崎心思,“领事打算什么时间召开拍卖活动?”
“既然要场面,筹拍前的准备工作必然繁缛,需要的是时间,但我的时间紧迫,只能给你三天时间。”滨崎稍加思索,竖起了三根手指,抬头问他,“三天,你有没有问题。”
“三天时间够了。”汪直铭信心满满地回答。
滨崎已经将任务分派下去了,会也就散了,汪直铭起身正要离开,滨崎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汪直铭问他。
“既然那件汝窑是不可轻得的至尊,自然是要和你这样的虫儿一块养养眼了。”滨崎兴致勃勃地争取汪直铭的意见,“汪君有没有兴趣去掌掌眼?”
“我心底儿早痒痒了,但领事不开口我还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汪直铭表现出来的兴奋是发自内心,毕竟,他对各式各样的古董宝器没有丁点儿抵抗力,“既然你说出来了,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滨崎脸上带着什么都懂的笑容,手指只向了搓着手,急不可耐的汪直铭,说;“咱们呀,一个德行。”
在滨崎再三交代下,卫兵去上海藏书馆去取那件天青无纹椭圆水仙盆了。上海藏书馆距离领事馆有点距离,卫兵一来一回需要时间,借着这个时间空隙,滨崎邀请汪直铭共同品茗。
两人面对面跪坐在榻榻米上,滨崎端着茶壶替汪直铭的茶杯倒满了浅绿的茶汤,放下茶壶,他抬头瞄了眼汪直铭说;“汪君呐,知道为什么我要支开唐冕和方墨林,单独和你坐下来聊?”见汪直铭只顾饮茶不作答,于是开口说,“因为,你是我朋友,而他们却不是。”
汪直铭暗想,他肯定单独对每个人说了同样一句话,但按照滨崎的德行,不希望汪直铭说彩虹屁搪塞他,斟酌了下话语,他说;“在古董这方面,我们确实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其余的事,我们不过是在谈一桩桩生意,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我却不想胡说。”
“哎,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之所以把你当朋友就是因为你公私分明的性格。”滨崎一本正经地说,“你和我想要的东西并不冲突,只要你能坚定不移地和我将生意做下去,我将不负天皇陛下交代的神圣使命,而你也能保住令尊留下来的十笏行,以及和令妹享受阖家的欢乐。”
“你对我是放心的,难道对唐小姐和方处长不放心吗?”
“我从来不信任他们,但要区别对待。方墨林之所以背叛军统而替大日本帝国效力只不过是因为满足对权欲以及金钱的欲望,为了这些,他能出卖任何人任何事。我正是看中了他为了利益至亲可杀的性子才委以他重任。”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在更大的利益驱使下,一定会出卖皇军。”
滨崎摇摇头,否认了他的话;“他背叛了军统后已经无路可退了,必须和皇军站在一起,也只有皇军能喂饱他了,这样的忠犬对皇军是可靠的。”说到这里,滨崎举头看向汪直铭,问道,“你觉得唐小姐投靠皇军是为了什么?”
“既然领事不信任她,为什么还要用她,并且还让她知晓并参与这次的任务?难道是因为试探她来领事馆的目的?那风险未免太大了吧。”
“用她不是因为信任而是我看中了她手上强大的情报网。”滨崎眼睛眯成了一根线,嘴角微微上划,表情变得阴森可怕,“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比你更看中钱财,所以,我和她只剩下单纯的生意往来。”
听到了这里,汪直铭脊梁渗出了冷汗,脑门子嗡嗡作响,他听出了滨崎在说反话。当然,汪直铭突然答应替日本人办事,按照滨崎多疑的性子怎么会不怀疑他?说这些,是在警告汪直铭,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花样。否则,家破人亡和阖家欢乐只在滨崎的一念之间。
正当汪直铭脸色僵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卫兵的到来替他解了围。卫兵小心翼翼地将水仙瓶放在准备好的台子中央,又解开了包裹在上面的黑布,顿时,一件全器釉面为木黄色,纯洁无纹片的精美瓷器呈现在了汪直铭。
汪直铭眼睛都看直了,心脏在停滞了数秒之后狂跳不止,记得他上一次怦然心动时还是见到那件五彩龙纹瓶的时候。此时此刻,汪直铭忘却了滨崎顶向他背后的“刺刀”。滨崎看人很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古董痴。
“宋寘在他的《坦斋笔衡》中曾经夸赞‘汝窑为魁’,今日一见,真让我叹为观止。”汪直铭的双眼完全离不开水仙瓶了,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情,说,“汝窑因其胎色多为天青色因此又被人称为‘青瓷’,由于烧制汝窑的技术失传了,加之传世稀少,弥足珍贵,我敢打包票,像这种成色的至尊再挑出不出第二件了。“他挺直了腰身,笑着看向滨崎,“领事那这件稀世珍品做诱饵,成本是不是有点大了?”
汪直铭是做瓷器生意的,手底下是有几件已经被他把玩到“包浆”的压堂,但那些个瓷器的成色在这件汝窑面前无疑黯然失色。这件汝窑一旦面世,必然会在古董行掀起惊涛骇浪,但这汝窑也不过是那批文物中的其中一件而已,怪不得日本人和军统为寻找它们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滨崎说,“只要锄奸小组能上钩,这个风险是值得去冒的。”他接着看向了汪直铭,说,“我单独留下你不仅仅是为了咱们共赏这件稀世玩意,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去做。”
“但说无妨。”
“三天后,这件汝窑将要在十笏楼公开拍卖了,所以,为了避免在搬运它时出现意外,我想将它秘密寄放在十笏楼,你觉得怎么样。”
汪直铭不觉得这是好事,滨崎给他的是烫手的山芋啊,而且这个山芋还不能吃;“如果这件汝窑在我手上丢了,领事还不得拿我开刀呀。”
“我不会怪罪你。”滨崎拍拍汪直铭的肩膀,说,“在说了,我也放心你的能力。”
汪直铭浑身不舒服,想要再次拒绝,但喉咙里仿佛有一块赤红滚烫的煤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皮笑肉不笑的默认了这桩霉事。
他们过完了眼瘾,滨崎让卫兵将水仙瓶搬走了,等会儿安排人将它运送到十笏楼。汪直铭又稍坐了片刻便寻了个理由抽身离开了。走出领事馆,他叫下了一辆黄包车,坐上了棚座,看着黄包车一摇一晃的背影,思绪却逐渐模糊了,挂在铺头房檐上的红灯笼似乎变成了一团团大火,要把他烧成灰烬。
滨崎将心肝宝贝放在他那里是信任他吗?自然是不可能的,相反,滨崎不但不信任汪直铭而且玩阴的。但更让汪直铭没辙的是,滨崎并没有隐瞒扫灭锄奸小组的计划而且字里行间也表明了他对汪直铭的不信任。仔细想想,滨崎把他从头到尾看的一清二楚,知道他要什么,利用价值在哪里,谈不上信任或者不信任,所以,他没有必要去试探汪直铭。
如果说要试探,或许,滨崎需要试探的是何苒苒,进一步说,利用何苒苒去暗中调查锄奸小组的下落。想到这里,汪直铭突然打了一个机灵,既然滨崎已经瞄上了何苒苒,那么得必须阻止她和锄奸小组的人接头。但,正当汪直铭想要劝说何苒苒暂时不要和他们接头时,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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