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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见她这样,知道到底吓着了女儿,忙搂了她在怀中安抚,连声道:“玉儿莫慌!我其实并不要紧,只是要妥善保养,不可劳神。关大夫千万吩咐必定先静养,他才好下手从头医治。而既然是‘就医’,没有我把他扣在扬州不许走的道理,自然须得随他到常州去。这是一。另一个,常州是你曾外祖家。如今曾外祖母正健在。我此生父母缘浅,全靠外祖父母抱养成人。这番恩情不报,我也枉为人子。于是思前想后,终于上了表辞官。”
黛玉得父亲安慰,这才稍松一口气,因道:“父亲身体,自然是第一要紧的。又有向曾外祖母尽孝的道理在,女儿虽然年幼无知,手脚愚笨,愿意跟随到常州,侍奉爹爹和曾外祖母。”口中说着,一时就忍不住思虑起之后的事情,比如姑苏的祖宅、到常州后的居所住行之类。但又思及扬州这边多年居住,自己幼时记忆尽在此处,且园林房舍、花木草植,处处遗留生母手泽,如今林如海辞官,盐政府官邸自不能继续居住,想到此处,心里便万分难舍。
林如海察看她神情,就笑道:“总是我们父女两个在一处,就比旁的都强了。且这些年国事操劳,我也真的觉着身心都疲惫,又不能照应家里,偶尔得闲想一想,自己实在是失职。如今索性辞了官,倒能有心思辰光来看顾你。再把从前那些同学文友故旧知交重新联络起来,饮宴会游,也看看如今这一班的青年才俊,认认真真与我玉儿选一个称心合意的女婿来才最好。”
这林黛玉先还怔怔地听,不想林如海末一句说到自己身上,顿时把个雪白花容桃红飞满,随即一头伏在林如海怀里,羞道:“我正经说话,爹爹却还笑我,我必定不依!”
林如海大笑道:“我哪里就笑你了?且这是最正经不过的话。你要不信,只管问你婶娘去!”抚着她头,忍不住就叹气,道:“玉儿这年岁,原本就是父母要着忙商议相看的时候。可怜你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若我再不留心,可怎么是好?”说得黛玉滚滚地眼泪下来,越发埋头在他怀里,不肯起身。
林如海也掉了几点眼泪。但他到底自矜沉稳,迅速就收拾了容色,又宽慰了黛玉几句,让她不要存心,速速歇下,就一时睡不着,也合了眼睛养神。黛玉也不愿老父担忧,依言睡下。林如海又在她床前坐了片刻,听她气息平稳舒长,这才悄悄起身离去。只是林如海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丫头声音:“紫鹃姐姐,怎么在门口出神?”这紫鹃压了声音答道:“姑娘在跟林老爷说话呢。自不好在里头打扰。方才有一会儿没听到声响,不知道姑娘歇下没有,也不好随意就进去。”
于是林如海就两步走出来。两个丫鬟并院子里旁的丫鬟嬷嬷媳妇们一齐行礼。林如海就摆手,又向紫鹃温言笑道:“姑娘已经睡了。你们悄悄儿进去服侍也好。”紫鹃这才赶忙进去了。林如海又看另一个丫鬟,便是那青苗,见她手里捧着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小的长方盒儿,问:“那是什么?”
青苗道:“是一点安神香。表少爷让窦跃儿从鸣乔院送来的。说不妨点一点这个,教姑娘也睡得香。”
林如海就挑眉,问:“这香可有名目?是不是九兰香?”
青苗道:“正是。窦跃儿转表少爷的话,说叫‘百合九兰香’。”
林如海听了点一点头,道:“不错。即刻给姑娘屋里点上。”
青苗忙应一个是。林如海也不再多话,就往他书房延桂堂去了。这边青苗捧了盒子进屋,见紫鹃、青禾两个已经与黛玉掖了夏被,下好纹帐,正一头一尾守在床前。两人见她捧了盒子进来,青禾就过来,安放香炉,点燃熏香。一时屋中清甜淡淡,宁馨习习,床上黛玉眉舒目阖,气息悠然,正是好梦初长。
结果黛玉这一睡,就睡足了两个时辰。外头太阳西行,眼看都将是晚饭光景。黛玉起来就不免羞涩,又有些惊奇:之前父亲说了那等样要紧的事情,自己心里千丝万缕,似乎不该又这般好睡;又觉得屋中气息恬美,静气怡神,与往日不同。于是黛玉忍不住便问端的,就连紫鹃、雪雁、青禾、青苗几个也一并地好奇。这边谈嬷嬷就笑着答道:“都是这九兰香的缘故。九兰香是文昭公盛太夫人的密制,取九种兰花并一、二味旁的花果草植作原料,按不同配方制成不同的香药,再做成香粉、香饼,或熏衣服屋子,或用作随身的香囊,都是第一等的。就是材料难得,等闲不容易炮制,又有盛太夫人密法,所以外头并没有流传。老奴还是当年老太太在时,每年常州那边都送来一大盒子,这才知道些。如今大小姐用的‘百合九兰香’,便是加了百合一味,最能定气凝神,平心助眠的。方才这一觉,果然就见好处,不枉表少爷特意让跃小子送过来。”
林黛玉闻言稍吃一惊,忙问:“这香并不是婶母送来?”
谈嬷嬷笑道:“这香并不常有,叔太太这番也不曾特意带来。倒是表少爷,为了读书辛苦,又时常各处奔波,倒是随身总有一些。大约就是听说姑娘这边劳碌,才特地叫人全送了来。我看那盒子里寸长的线香、指甲盖大小的香饼和捣碎的香末儿都有,怕是费了表少爷好一番力气,才凑出了那么小半盒呢。”
黛玉道:“真是生受了表哥的。”于是问紫鹃:“前些天我闲着打的那几根穗子搁在哪里?拿来我挑一挑。”紫鹃忙依言拿过来,黛玉就一边让青禾替自己梳头,一边随手挑拣,最后选定了两根青绿丝线编白玉珠的、两根靛蓝丝线编象牙珠的以及两根金银丝线编七彩琉璃珠的,拿一个螺钿嵌的兰草纹乌木匣子装了,命紫鹃送到桐花院去,只说:“昨日见婶婶扇子上穗子不当心污了。这几条穗子是亲手编的,做得不好,请婶婶不要嫌弃,只当领一份孝心。”紫鹃就去了。
不多时,洪氏亲自过来,果然扇子上就缀了那琉璃珠金银线穗子,又一迭声赞手艺灵巧。黛玉忙谦虚几句,让洪氏坐。洪氏笑道:“做得那样好,我恨不得统统都挂扇子上出来显摆。可惜又不能。结果你叔叔跟表哥正好过来,一眼看到桌上那些,他父子两个立时就爱上了,居然一人两根抓了就走。我反应又慢,又不知道阻拦,就让他们那么去了。一会儿你见到他们也换了,可别笑话。”
黛玉忙道:“侄女儿怎么敢笑。只是手艺实在平平,就怕外头人见了取笑。”
洪氏笑道:“谁就能笑?且外头人笑,管咱们自家人什么事儿?”然后就问黛玉睡得可好,此刻精神头可恢复了,又邀她一起去正房吃晚饭。只说:“多少吃些,吃完后我们再院子里稍逛逛好消食。你睡了一下午,晚上怕又难入睡。倒是走动一番,或还便宜些。”
黛玉应了,两个就挽了手一起往桐花院正房去。这边林如海、章望、章回兄弟父子已经都在,就一道儿用了饭,饭后再一起往花园中散步说话。林如海就再三谢了洪氏,又正式托付了章望夫妇带携林黛玉到南京贺喜。随后几日,就是林府里收拾行李,预备章望一家三口并林黛玉赴宁诸事,种种情形也不赘言。
如今却来说林如海的奏表。虽然头一道叫当今压住,后面连续几道上呈,到底就有许多人知道了。一时京中便有不少议论。而那朝臣权贵中,多知道林如海乃是荣国府之婿,于是就有人询问究地。因贾赦、贾珍承爵,领的均是闲差,日常并不当班,只有一个贾政乃是工部员外郎,倒每天到衙门公干,于是就多有问他的。这贾政见问,如何对待,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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