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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可能把您眼给蒙了吧?
叶沉心里呵呵两声:“自是水太清……”
从冉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有雾不怕。”
叶沉挤不出笑容来了:“……”
连快布都不肯给,真小气。叶沉刚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就觉得手里扯着的衣摆一送,而后面前人身上的整件白袍滑落到了地上,他的手还老实地拽着,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却没了踪影。
所以?谁能告诉他什么情况?!
“哗啦”一声水声响起,回答了他。
“莫要走神,抓紧时间坐好运气,调整吐纳。”从冉沉沉的声音从叶沉的背后传来,一双温热得手掌混着潮湿的水汽覆在了他的背上。
背上的各大要穴,从冉挨个行云流水走了一遍,随着两指的挪动,叶沉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灵气顺着几大关窍涌进来,堵着的地儿打通,体内的气劲随着周身脉络游走起来。
叶沉小声呻吟,觉得四周氤氲不散的雾气统统被他吸入体内弥散开来,身心浸入暖洋洋雾蒙蒙的感觉。
直至此刻,叶沉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松懈,近几日接连不断的梦魇好比把他抽了筋扒了皮的疼,这会儿陡然舒活了,酸胀热感滋滋地往外边冒,有些难受,但又有些舒服,原先的伤口宛若揉开撒了药的感觉。
大脑里头灌了不少雾气,池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腾着,身后有一双手帮他打通静脉,简称按摩。迷迷糊糊的叶沉,舒服得鼻子哼哼,把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从冉:“……”失策。
今日说好要去千凛宗的,一群人聚在一块整装待发,待他们再见到叶沉和从冉的时候,日头已经偏了西,就快落下了!
“你们干嘛去了?”雪一燃笼着袖子,大概飘雪的天嫌冷,他一脸困惑围着叶沉转了一圈,“你头发好像有点湿?”
叶沉泡了大半天的药泉,热乎的脑袋瓜子经过一路寒风呼啸,吹清醒了。他血气足了很多,加上年轻人本就气血旺盛,被雪一燃一问,耳朵尖子莫名红了。
不过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窘意,摆摆手的功夫,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啥事都不上心的样,“嗯泡澡了。”
从冉淡淡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对雪一燃点了点头:“带小徒去泡了泡药泉,顺带疏通糟糕的经络,他啊……则是去睡上了一觉,正好直接他不经常失眠么。”
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反驳,大概说得正是叶沉,他抽了抽嘴角,默默地偏过头。他确实是睡了一觉,还没睡舒服,就被小师尊拍醒,看到便是用内力烘干衣物的从冉重新披上白袍,正在给他……
穿衣…服!
关键她发现叶沉醒来,仍能不慌不忙,解释说着:“衣物已清洗过一遍。”
他错愕的不是衣物是干净还是脏。
咱就是说,有秒脱的术法,却没秒穿的术法?从冉认真给他一件一件按部就班地穿衣服,他有点,受宠若惊!
反射弧朝长的叶沉反应过来,衣服已经在身上,人也离开了水,泡得起皱的手被她捉着。要是他再惊一跳骂骂咧咧说自己贞洁不在要负责的话,难免显得反应迟钝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于是,叶沉只得默默起身,顺从地低下头,由小师尊把头弄干。整个过程,他形如受委屈的小媳妇,不要太听话。然而灵泉池雾气实在太重,弄干的头发没一会,又沾了点湿意。
好在各位重点不在如何泡得澡,刘宁宁和叶婉更关心叶沉的身体。
“叶师兄身子如何了?能不能一挑十个壮汉啊?”刘宁宁捂着唇打趣道。
“不成不成,虚的很。”叶沉忙否认。
叶婉皱了皱眉,抓着他扬起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问道:“是比前几日好多了,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经脉除了堵塞,丹田处有胀痛吗?”
“痛是有点,不过忍得住了。倒是头几次的噩梦把我唬住了,我在想如果挣脱不开会如何。”叶沉活动身子骨,回想起之前带来的鬼压床错觉,坦白道。
“你……有脏东西缠着你了?”叶婉一惊。
杵在几人当中的从冉,做足了背景板,冒了一声:“会死。”
空气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儿,以及喘息未定惊恐急促声。
“师尊,您就这么盼着我死么?”叶沉垮着脸,恨不得挤出泪来,嚎啕大哭,有这样做师父的吗?竟盼着徒弟死。
众人又是一阵牙疼声。
余晖照得一片金黄,像琥珀一般的美眸平淡如水,墨发染上碎光,使得从冉这个人有了点柔和,叶沉能够明显察觉出她顷刻间因为他的责备而失落。
却是瞬息间,从冉冷淡的嗓音响起,带着昔日严肃的味儿:“插你胸口的刀子你以为没毒?你之所以频繁沾梦便是中了那毒,虽不致命,但若是你问心有愧。它会不断放大你最怕的事物,让你精神崩溃。”
“仅此而已?”叶沉揪着自己衣角。
“不然你还想怎样?”从冉冷哼。
叶沉放开抓得打皱的衣角:“那……我是不是废了。”
从冉这回瞪大了眼:“你以为泡了药泉几个时辰是白泡的?那毒自然是解开了。可能余毒尚存,你再做几个梦,就好了。”
得知小命保住,叶沉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呼出口浊气。余光瞧到从冉的脸色不大好,想起散灵毒,他猛拍后脑勺:“那师尊的伤?”
“皮外伤痊愈,旧病难医。”
从冉事不关己的口气听得叶沉心里抽疼。
高悬明月不染人间烟火的仙尊,要是被世人知晓灵力频繁失散,怕是要大失所望。她贵为天边儿的神,却说旧病难医,所指的旧病他貌似说不完,好像她的过去,他从一而终,皆为不知。
推开木窗子钻进来的小九抖了抖身上的白雪,蹭到从冉的脚边,嗖的一下爬了上去,坐在她肩头,打了个圆场:“仙尊没事倒是你继续调息会,晚点再走,都不迟。”
“子时,务必要走了。”从冉老样子把它顶在头上,晃了晃脑袋,看它担忧摔下来不得已趴好的样儿,引来她的轻笑,“小家伙们要是都有你那么乖就好咯。”
屋外边没屋内的暖和劲,狂风怒号叫嚣着,毫不留情卷起她的广袖,露出纤细柔弱不像是常年习武之人的腕子。上边有根红色的细线围绕着,色泽很淡,呈玫瑰红色,模糊之际有要断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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