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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假的。”林叔接过话头,“曾老弟跟我是打小一起走过来的,他家的小子我看着都眼馋,能在宏止这个年纪能独自出猎捕熊的,往上倒三辈你都找不出第二个,所以别看脸上一点不在乎,心里别提有多上心了。哎,其实老弟他平时也都是这样,外边夸,里边严,但该说不说还得是宏止那孩子懂事,这要是换我小时候,哼,早就翻脸不认他这个爹了。”
“等到第二天,小河就收拾收拾去后山了,大家伙看到他出门了也就不再聊这件事了,但是十几天过去后,他还是没回来,而且期间出去的打猎的也是十成出六成归,回来的人全都是没走太远的,最远的也就过了三个桥,超过三个桥的全都跟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村长顿了顿,继续说:“这些都是在连续一个月里有十几个猎户家里的男人陆续走失后才意识到的一个事,但凡是早那么两天,哎——”
老村长神情显得很低落,但是马上又提起神来:“不过就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做了个梦,里边有个人问了我好多问题,但是当时非常的模糊,醒来后我只记得那个人说过学院会派人来解决这件事,至于那个人问了啥,他长啥样,甚至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记不太真着了。”
“当时不只是吴老做了这个梦。”林叔接过话,但刚想继续说下去,房门就被推开了,是柳缘,林叔见后立刻腾出了个位置让她坐下一起聊,但是在柳缘和老村长对过眼神后却说:“不用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去看看韩师傅咋样了。”
林叔又只好往回挪了挪,继续讲:“我那天晚上也做了和吴老一样的梦,具体情况也是大同小异,本来早上醒来之后这个梦我都没放在心上,但是这件事在当天就传开了,我才知道,不仅我做了这个梦,村长,老陈,将近村里四五成的人都做了一样的梦。”
林叔停了片刻,做了简单地回忆和整理,顺便拾起一根木炭扔进了火炉中,继续说:“有好多人认为是神迹,还说什么‘上仙显灵了’之类荒唐的话。”
这时老村长咳嗽了两声,然后瞪了林叔一眼,林叔马上回过神来,赶忙圆话道:“大师别误会,当时的实际情况确实是绝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这件事它就是个巧合,没有什么所谓的神迹,荒唐得很,说那只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可谁知道大师你还真来了。”
林叔说到这忽然停住了,显然是等林诚雨和老村长的回应,林诚雨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很自然的问了句:“后来呢?”
老村长继续说到:“后来村里组织了一批精壮猎人,说是要去后山探个究竟,一开始先进后山十几个,随后接一天打一天地去那么四五个,可是,哎——。”老村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和面色变得越发沉重,“我要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就算拼了老命也绝对不会让小伙子们去冒这个险呐,进去了二十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回来的,连个音讯都没有,全被那林子给吃了。”
见到老村长说到最后都出了颤音,林诚雨倒了一杯热水,但是由于林叔坐在两人中间,林诚雨只好将水递给林叔,让他转递到村长手上压压惊。
无奈林叔只得再次接过话头,说:“靠山吃山,打猎在这是占大头的,住了快两百年,过得还算稳当,可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哎,这是要人命啊,如今后山的三桥以里都快被吃干抹净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要么饿死,要么就得去吃树皮喽,等到树皮吃完了,那……,哎。”
“不过,就在两天前的早上。”林叔话锋一转,“我出门去后山给家里弄点吃的,刚出村口就看到远处有个人,应该是从后山回来的,可谁会大早上的从后山回村啊,不过当时也没多想,就想打个招呼,问问他是谁家的,晚上去后山干嘛,可刚抬手,那个人就倒下去了。当时我就有种预感,应该是前段时间去后山深处的那群小伙子中的一个,要是受伤的话我一个人也抬不动,于是我就回村里叫了几个人,其中呢,就有怀林。”
林叔示意怀林继续说下去,陈怀林接过话继续讲了下去:“当时我是刚起,听到林叔在喊人,说村外有人倒了,来几个人帮忙抬下,我简单收拾一下就立马跟过去了。到那之后……”陈怀林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忍回忆当时的场景,“到哪之后,发现那个人是宋煜铭大哥,当时宋大哥侧躺在地上,全身都是伤口,最严重的地方是腹部,虽然有一层包扎,但还是在不停的往外渗血,除了腹部,肩头和大腿都有很深的伤口,从形状来看应该是熊咬伤的,当时也没有多看,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后……。”
“醒了!”一旁的柳缘忽然喊道,众人听到后都看了过去,陈怀林还小声说了一句“这么快”。
柳缘将韩璐扶起,把一旁的另一个被子简单叠了叠放在她身后,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众人向围着的火炉走来,林诚雨起身接过杯子,并示意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后来呢?”林诚雨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后来我们把宋大哥抬到了医馆,解开肚子上的包扎后,我发现他的伤远比我预想的要严重的多,如果不是外边裹着一层布,里边……哎。”陈怀林明显很抵触,不愿再往细处说下去了。
柳缘坐下后拿起炉边小桌上的一个空杯子,倒上热水递给了陈怀林,后者则是道了声谢,然后简单地整理了思绪继续说:“在包扎清理后的伤口时,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伤口很深,比以往受伤的人都要深很多,可以大概推断,这头熊的体型大得有些离谱,粗略估算应该比普通成年熊的体型大上六七成。而且在静养的这几天里我又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此时的林诚雨坐在韩璐身边回答着她的问题。
在林诚雨走到榻边时,还在迷糊的韩璐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哪?”
“霜桥村。”林诚雨压下声音答道。
“我们到了?”
“嗯,这里是村长家,我正在了解情况。”刚说完,那边的声音也正好停下。
林诚雨之所以压下声音,就是为了不打搅那边,见陈怀林停下来看向他这里,林诚雨只好立即追问到:“什么严重的问题?”
“两天了,他的伤口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但是也没有加重,换句话来说没有任何变化,我想既然梦里的那个人说你们能解决这件事,那么也应该有法子救救宋大哥。”
韩璐抢先说到:“你放心,只要他和我们此行的任务有关,我们肯定能解决。”
听罢,老村长站了起来微施一礼,“那我老头子就先谢过二位大师了。”
听到大师这两个字,韩璐直接呛了一口水,连忙说到:“大师可不敢当,我们都是学徒一级的新手,他甚至才刚出师,这次是我带着他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我们离大师还差着不止一个境界呢。”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林诚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小姑奶奶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一点忌讳都没有,人家叫大师,往大了说是敬重,往小了说就是给自己图个心安,这倒好,一通贬低自己,不仅人家对学院的敬重没有了,甚至连心安都可能会望尘莫及。
这还只是轻的,因为不影响自己执行任务,而且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任务顺利的话甚至还能拔高灵语师在村民眼里的形象。这要是任务失败了……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一是因为既然学院在任务委托单上标注了难度等级,就应该可以保证学员在不犯蠢的情况下能顺利完成和自己灵能等级相匹配的任务,二是因为韩璐曾说过她之前执行过几次任务,看她刚才的自信语气,那几次任务也应该是很顺利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前一点。
想到这,林诚雨开后和村长说到:“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还是先去看看宋煜铭吧。”
村长说:“言之有理,不过老头子我还是觉得等这位韩师傅休息的差不多之后再去也不迟。”
林诚雨想了想,也好,正好跟这个小姑奶奶说说此行所了解到的事情,随即就应了一声。
林叔看差不多了,起身说到:“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去的时候让怀林叫我就行。”说罢便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韩璐听的格外认真,一句话也没有说,这倒是在林诚雨的意料之外。
毕竟是第二次重谈此事,在细节上的详略有很多的不同,较前一次来说融入了更多的主观情感,甚至说了好几个之前没有提到的事情。
第一,事情比林诚雨当前所了解到的要糟上很多,在这段时间里村中的秩序越来越乱,有几户人家的小孩都已经饿死了,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第二,据说宋煜铭以及和他一起去后山的人,并不是因为不信托梦人的事,据村长回忆他家里人的表现,认为恰巧相反,反而是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事,才去坚持的后山,不过这件事只是推论。
第三,宋煜铭曾经救过柳缘一条命,所以她对现在自己的无能为力非常的自责,表示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尽管说,只要能救宋煜铭。
最后就是关于村长儿子的事,也是林诚雨无意间问到的,村长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还在村中,但儿子吴恒在两年前带着妻子南下,说是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不久便会回来,家里人觉得这是好事,所以没拦着,算算日子也快两年了,不知道在外边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了解完后,一行人准备动身去村里的医馆,柳缘也为韩璐和林诚雨准备了两套去后山打猎时用的行头,韩璐的那套是柳缘自己常用的,只不过由于最近的事情再也没有用过,林诚雨那套是她丈夫以前一直穿的,现在不是很合身了,两套行头虽然近期不怎么穿,但是保养得异常的好。
两套衣服全部都是用毛皮做的,毛色雪白,没有一点泛黄的迹象,极其适合在雪地中隐藏,穿上之后,看似笨重的衣物却丝毫不影响关节的活动。虽然林诚雨那套稍微有些不合身,但在活动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什么负面的影响,而韩璐那套则极其合身,后者也是对柳缘的手艺赞不绝口,即使听到柳缘表示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后也是止不住地称赞。
一路无话,村子也是静得渗人,只听见风声在呼啸,声音中好似夹杂着饥饿与痛苦,压抑围绕着一行人,久久不能消散。
在村中转了几个弯后,众人就到了陈怀林口中所说的医馆门口,此时林叔接到了陈怀林的消息也赶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女孩和男孩,也就是柳缘的女儿和林叔的孙子,林诚雨想不明白为啥要带着小孩来,但是也跟他无关,况且村长都没说啥,所以自己也就没发表意见。
推门进去,医馆里有六张病床,有五张床空着,宋煜铭就躺在其中一张床,床边坐着一个人正在照顾他。
相互认识后,林诚雨得知这个男人叫吴彬,是柳缘的丈夫,他和宋煜铭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所以在宋煜铭出事后一直在这里照顾他,没有离开过半分,甚至没回过家。吴彬遇到的现状也和陈怀林说的一般无二,几天了,伤口没有任何好转,也没有变坏的迹象。
此时,韩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她感觉到在宋煜铭伤口上有很弱的灵能在缓慢的流动,但这种现象在她的认知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在和林诚雨交流后,二人决定解开绷带看一看,陈怀林虽然有些许的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就在一圈一圈解开绷带后,林诚雨和韩璐瞬间头皮发麻,一个令他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在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像一个烙铁一样在他俩的脑海中打下了恐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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