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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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咒语仿佛在嘴里等待了很多年一样没有丝毫凝滞和犹豫的吐出。这是她的战斗。

“redurcure（粉身碎骨）！”

刺眼的红光流畅的从木棍前端发射，惊扰森林，在黑暗中耀眼无比。老狼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击中！它的绿眼睛还带着一丝迷茫和未褪的凶狠，目光停留在克莱尔身上。一人一狼对视，刹那那双眼睛就消失了——准确的说，是化为黑灰，就像是那朵花一样。

克莱尔松手，身体连带着指尖都在抽搐。大量失血让她浑身感觉有种古怪的暖洋洋又冷得仿佛溺水。她倒在地上，侧着头注视不远处的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尔觉得自己要睡着了，但有轻微的声音慢慢接近。

她费劲的睁眼。

是拉布。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克莱尔身边，半跪下来，缓慢地将她的身体挪到自己身上。克莱尔又能闻到那股潮湿的味包围住她。

她困顿的眯眯眼，小声说“不许你走。都怪你，不然我才不会这么狼狈……”

拉布应该是听不清她说的话。毕竟那比得上一只昆虫振翅的动静。他只是沉默的抱紧克莱尔，从黑夜到朝阳，仿若一直如此。

克莱尔清楚的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只是惋惜为什么她没能早一点坚定的用出那个‘咒语’。而男人好像短暂的离开片刻，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清水和果子。

他无措的看着克莱尔苍白的脸。克莱尔在半梦半醒见看到拉布这幅样子就有点想笑。他想让她喝点水，却无从下手。最后委屈的重新抱起她，凉凉的额头贴着她滚烫的额头。克莱尔在这舒适的冰凉中慢慢丧失意识，沉入母亲黑甜的梦境。

又不知过了多久。

克莱尔死了。

……

…………

再一次惊醒。

面前是熟悉的人。拉布木讷的脸和他无措的脸重合。上一次死去时高热失血的知觉还残留在她的神经里。克莱尔让自己深呼吸，良久才镇定下来。

她一把夺过拉布手里的魔杖，将它对准水面！

“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

红色的光疯狂不断从魔杖闪烁着射出，倒霉的花枝惊慌失措的随着风摇曳着想要逃离，但还是化为黑灰落在水面。

克莱尔在心中对自己说‘嘿！你看，这不是很顺利？’

这么想着，沸腾的血液平和下来。她回到拉布身边，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像只没安全感的可怜小狗。

拉布没有动静，两人船继续飘着，直到停留在森林里的某处。克莱尔谨慎的确认这是之前她探索出来的安全点，才和拉布一起下船。

她没有像上次那样脆弱的找拉布依靠，也许是因为这样拉布保持了木偶一样冷漠的状态——死气沉沉，冰冷疏远。可是看着拉布的五官，克莱尔总会想起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他有些蠢的茫然表情。

克莱尔不希望任何人露出露出那种表情。

现在就挺好的。

她这么想着，紧紧拉着拉布的手。

在再一次熟练的绕开狼群后，克莱尔找到一个洞穴。她把拉布推进去，后者被迫弯腰，有些可怜的顺从着她。她盯着两人处于同一水平线的眼睛，认真地叮嘱“不要出来，好吗？等我回来。我去处理一点小麻烦。”

拉布头上沾了点灰，衬得他更像是个落魄的王子。克莱尔被这个想法逗得弯了弯眉，帮他拍掉那点灰尘。拉布一直任由她动作，在她细心的将洞口用树叶掩住后沉郁的闭上眼睛。

克莱尔将木棍伪装成探路的普通树枝，走动中时不时弄出点动静。这里离蛇的巢穴足够远，和狼群保持一个危险的距离，也让她更容易引出那只老狼。果然，不出一会，她就察觉到那束熟悉的目光紧紧跟着它。

动静逐渐接近。

克莱尔盯着地上的影子，仔细去听。老狼残了条腿，那条腿不慎碰触到树枝，让她立刻察觉到老狼的位置——

“粉身碎骨！”

果断的念出咒语，像拉布那样做出标准的姿势、坚定的决心。没人能比她此时更加坚定。死亡、疼痛、不断重来，这些只在她身上留下轻微的痕迹，成为这个果决灵魂的养料，组成此刻站在这儿的克莱尔。她扭头，捕捉到那熟悉的绿眼睛。随后那些残存的灰洒洒扬扬的落地，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

她站在原地，甚至有点想为此感到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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