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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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罗大鹏便又披星戴月的苦干了一年，可是，结果呢？竟然让他更是失望备至——竟然比着去年的时候，距离录取分数线的差距更大了——竟然相差十几分了！直到这个时候，罗大鹏才觉醒了，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通过这种科举的方式获得自己的前途的人。他的人生的辉煌，很有可能，不应该通过这种方式来得以实现！

可是，话虽然如此说，而当时的他，却也是几乎都要死过一回的人了。因为没有考上，而且是第二次复课的时候还没有考上，所以，当时罗大鹏所承受着的心理压力，那是别人所根本就可能理解的。一方面，是自己内心里的压力，是自己跟自己无法交待的那种压力。十年寒窗之苦，竟然没有能够换来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结果。为此，罗大鹏不止一次地独自一个人，跑到了荒郊野外，默默地，呆呆地，望着天空发呆。他想不通，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家能够考上，而自己却不能？而且，那些平时上去并不多么用功的同学，平时的成绩成并不如自己的同学，却在这关键的时刻，比着自己要厉害得多。而最为着急的问题是，人家最终成功了，而自己，最终却失败了。！难道，这就是命运？难道，这就是惨烈的人生？

而就在罗大鹏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的时候，大哥和二哥。都向他伸出了关心的手。而秦唐由于那个时候还小，还不能给罗大鹏帮助，因此并没有出现了帮助罗大鹏的视野里。二哥对罗大鹏说道：“你也不用太过于难过了，一个人。都有一个人的造化，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上天给一个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一个人打开另一扇门。虽然，现在你的这一扇考学的门被关上了，可是，你也将得以开启另外的一扇门，一扇全新的希望之门！只要你不灰心。不气馁，不丧气，最终还是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成功的！相信我，不要再沉迷了。不要再伤心了，振作起来，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应该说，这个时候的人是十分地脆弱的，也是最为需要别人帮助和关心的时候。而此时二哥的一番话。却是对于罗大鹏的重新振作起来，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而在此之前，一家人对于罗大鹏是十分地担心，一到他出门的时候。就派人出去跟着他，生怕他会寻短见。想不开。而这样的差事，秦唐则是干了好多回的。而每次跟踪。罗大鹏却都能够及时的觉察到。可能人在这个时候，对于一切都是十分地敏感的！

而那个时候，秦唐也不知道见了罗大鹏之后，究竟该对罗大鹏说些什么，只是那么远远地着罗大鹏。直到罗大鹏对他说一声“你怎么又来了，快过来”，声音里带着兄长所特有的那种关怀。秦唐的心里便会不由一热，于是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而这个时候，自己倒好像是成了被关心、被照顾的对象似的了。

待秦唐走过罗大鹏之后，罗大鹏抚摸着秦唐的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事，没有事！你回去告诉咱们爹娘，不要为我担心，我没有事情的，我只是觉得心里特别的憋屈，总想一相人静一静，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想一想就好了。”

后来，罗大鹏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北海舰队的战士，学习的是机电专业。而那个时候，秦唐却是刚刚上初二。而现在，现在又伦到自己了，又伦到自己毕业失利了。可是，再也没有人来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安慰自己，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心晨自然有数，而且，他自己也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

而之所以别人没有像当年罗大鹏中考失利之后那样来安慰自己，主要的原因是，家人都清楚一点，那就是秦唐在学习上，比着罗大鹏那可是差得太远了，因此，家里的每个人，都根本就没有认为秦唐能够中考成功。毕竟，秦唐平时的成绩太差了。当年的时候，老三的学习那么好，又那么用功，却还是不行，而现在，这老四平时只是那么地贪玩，根本就不知道这用功是什么玩意儿，成绩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还有可能考上呢？因此，家人对于他的中考根本就不抱什么任何的希望，这也是很正常的。

而秦唐自己也自然没有多少太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自己明白，自己在这三年的初中学习之中，并没有付出过多少的努力，只是混过来的。不过，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一方面，他的脑力开发还没有达到那个标准和水平，也就是说，自己的智力开发还没有完全得到开发，就好比是一个青苹果，无论你怎样给它施肥，浇水，因为它还没有达到它的成熟期，因此，它仍然是一个酸涩的青苹果。而同样的道理，因为还没有到达秦唐的那一个智力开发阶段，所以，就算是秦唐把自己给逼死，给累死，给折腾死，那么，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顶多也就是比着以前的时候多考那么一分两分罢了。而这一分或者是两分，其实又是对于大局没有多少影响的。

另一方面，秦唐也确实没有付出太多的心血和汗水。其实也不能说是他压根儿就没有学习，这当然不是的。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回到家里之后，秦唐一直都是很认真的。这种从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养成的习惯，始终被秦唐给保持着，并作为一种终身的好习惯。可是，仅仅有着这种认真学习的好习惯，还是远远不够的。在这种科举式的学习之路上。仅仅靠着勤奋是不行的，似乎更重要的，还是智力水平的高低。

就在数学为例。因为这一科目，对于秦唐来说。是最有说服力的。刚开始时的有理数，无理数，这些数学知识，秦唐倒也还能够掌握，而且还不是很困难。可是，后来的对数、函数等知识，却让秦唐吃尽了苦头。任凭他怎么冥思苦想，任凭他怎么绞尽脑汁。却总也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现在总算是轻松了，心里又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别人。包括他的乡人，亲人们——都没有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此一来，他也自然不会感到太大的心理压力。自己的中考就这样结束了，而这一次的结束。是否意味着一个新的阶段的开始呢？

仰望着蓝天白云，秦唐的心也随风而去。

考试成绩出来之后，秦唐就这样在一种无所谓的状态之下，度过了一段时间。每天。他都会牵着那一头瞎牛，到坡里去放牛。而说起那一头瞎牛。却也还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那年秦唐家里的麦子获得丰收，是十分难得的一个好年景。家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么多的麦子，反正也是吃不了，不如干脆卖掉一些。而把卖了麦子的钱，去换来了一头牛。没承想，这一头牛，竟然还是瞎的！

那天，是父亲跟大哥一起去买的。他们爷两个怀里揣着刚刚买了麦子换来的那一叠钞票，便到牲口市里去了。他们两个倒是很快便买回来了一头牛，黄色的，上去很肥壮的样子。于是，爷俩个便兴冲冲地牵着那一头鲁北大黄牛往回走。刚刚到了村口的时候，村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秦唐得管他叫爷爷——星爷爷，那可是当年在集体的时候的一位相当有经验的赶车夫。他老远地，就到大哥和父亲牵着那一头黄牛往回走了。可是，凭着他那多年的赶牲口、养牲口的经验，他便知道，那一头刚刚被买回来的黄牛，肯定有毛病！于是，隔着老远，星爷爷便冲着父亲和大哥说道：“这黄牛是刚刚买回来的吗？”

“啊，是啊，星爷爷！你老可是行家，您快给我们，我们家买回来的这一头黄牛，到底咋样啊？”大哥的兴奋劲儿，这个时候还没有降下去呢，兴冲冲地对星爷爷说道。

“呵呵，你们觉得呢？你们觉得这头黄牛怎么样啊？”星爷爷只是笑着，并不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父亲和大哥一听星爷爷的这话，当时就蒙了，因为他们可都不傻，星爷爷的话里的意思，他们还是听得很明白的：“怎么，星爷爷，你是说，俺们买回来的这头牛有毛病？”大哥把眼睛瞪得都有铃铛大小了，甚为不解地问星爷爷道。

“呵呵，至于到底有什么毛病，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就是着，你们买回来的这一头牛，可真是不大正常呢！”星爷爷眯着眼睛，开始反复地打量起这头黄牛来。

而这时的父亲和大哥，可都是怔住了，他们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买回了一头有毛病的牛来！这可是他们一家人一年的麦秋所换来的钱啊！

“星叔啊，你快给，这牛到底有啥毛病啊？”父亲终于沉不住气了，急急地问星爷爷道。

星爷爷不急不躁地转着那头牛走了几圈，又把手放到了那头黄牛的两只眼睛前面，上下左右的来来回回地动了那么几下，然后才对父亲和大哥说道：“依我哪，这头黄牛的眼睛，恐怕是瞎！”

“什么？瞎？不可能，那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会买回一头瞎牛呢？哎，这不是金华跟着我去买的，一路上，它可是走得好好的啊！”父亲自然不敢相信星爷爷说的话是真的，于是便为自己辩解道。

“你也不用强了，咱们这样，一下子就知道这黄牛是不是真的瞎了。你刚才说它走了一路都是好好的，可是你别忘了，它在路上走的时候，你可是在前面牵着它的啊！有你在前面牵着，它当然放心了！只需要跟着你走就是，那还需要费什么心啊！你现在就把它的缰绳给松开，你再它究竟会到哪儿去？”星爷爷笑着对父亲和大哥说道。

父亲和大哥迟疑地相互了一眼。便也只好听了星的话，把那头黄牛的缰绳给松开了。然后，星爷爷便用手，在那头黄牛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结果，那一头黄牛便开始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走去。只是，它在向前方走动的时候，好像是害怕前面会有什么障碍似的，脚步迈得并不怎么自然，像是在不停地试探着，心里很有顾虑似的。

而就在前面，就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猪圈。那头黄牛，这时竟然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一口已经废弃了的猪圈走了过去，而且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直到。直到它扑腾一声，狠狠地掉进了那一口猪圈里去……

“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呵呵，呵呵！我打刚才的时候就说过，这头牛真的有毛病。，是瞎？”星爷爷仍然笑着对父亲说道。

而这时的父亲和大哥也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怔了半天，这才摇头道：“这牛竟然瞎！”

是啊。一般而言，有瞎骡子瞎马。还头一回听说竟然也还有瞎牛！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不过以后这头瞎牛。便也成了秦唐的好伙伴，自从自己没有考上学之后，几乎天天都是这头瞎牛在陪伴着他。每天从天还没有亮，秦唐便牵着那一头瞎牛出发，来到了村子东头的那一条大沟里。那条沟里的水草很是茂盛，是非常适合放牛的一个所在。而且，那一条大沟的沟沿之上便是农渠，上面栽种着很多的树林，有杨树，也有柳树，都长得十分地茂盛，非常适合人们在那里乘凉。

每次去放牛的时候，秦唐总会带着一根铁橛子，还有一根长长的绳子，为的就是，把牛领到了一处水草较丰盛的地方之后，放牛的人也不必再一直都在那里等着了，而是可以去干些别的什么事情，比如说，可以去打点草了，可以躲到树阴下去乘乘凉了，可以跟小伙伴们捉捉鱼，摸摸虾啦，等待。而那一头牛呢，则完全可以不再管它了，有草，有水，它还需要别的什么呢？

而实在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秦唐便也会坐在地上，瞅着那黄牛，那瞎牛就那么一个劲儿地吃着草。着它那吃草的样子，秦唐感到十分地好笑。只见它先是把甜头给伸出来，然后卷住那些青草，无论那青草有多难卷，都难以抵挡得往它的那一卷。是的，它只需要那么一卷，那些青草便都会乖乖地，乖乖的，都进入到了那黄牛的嘴里。然后，它便开始一下接着一下地咀嚼起来，可是，它却又不会把那些草一下全部都嚼烂，而是先大致地咀嚼一下，然后便吞咽到了肚子里，确切地说，应该是吞咽到了胃里面去。直到以后，特别是回到家之后，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才会把自己胃里面的那些白天时所吃进去的那些青草，都慢慢寺从胃里调出来，然后再慢慢地，慢慢地细细咀嚼，村里的人，管这种现象叫倒嚼，而在课本上面，却把这种现象叫做是“反刍”。

而往往就是着这种非常有意思的牛儿的反刍现象，秦唐常常便会一边着，一边想着，觉得其实当一头牛儿，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它不用思考着什么，也不用盼望着什么，只需要饿了吃，困了睡，到时候只需要多少地干上一点活儿，然后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它的时间上去显得是那么地充裕，它的日子过得竟然是如此的充实。因此，在很多的时候，特别是自己感到尽量压力太大的时候，他的心里便不由得想道：不如，不如自己也去当一头黄牛啊！

虽然在以前上学的时候，秦唐总是觉得在学校里像是在监牢里一样，可是，一旦真的毕业了，离开了那个学习的地方了，自己的心里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而农民的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开的日子，也开始真正走进自己的生活中来了——虽然这个时候，家里还没有让他真正地去到地里去干活，只是放放牛，打打草而已。可是，每天到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都在地里爬来爬去的，秦唐的心里真的感到是后怕。而每每这个时候。他便也都会想起，都会想起自己幼小的时候，所发生的那一件事情来。

那一天，秦唐跟着母亲到地里去干活——而那个时候。也还在集体的时候——他一起到很久之后，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幕。到了中午了，快要下工了，母亲跟一帮队里的其他的妇女们，每个人都扛着榔头从坡里回家转。榔头，也就是砸地里的泥块用的一种工具。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机械，只能靠人力来完成一切的农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