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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闻无奈地点了点头:“实不相瞒,老夫判断不出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从一位医者的角度却能够感觉疫病蔓延的太快......其实,再凶险的疫病只要初期控制得当,是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的。”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说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有心之人可以制造的菌疫。
他见凌靖尘再度陷入深思,便又跟着添了一句:“殿下即便有疑问,但目前尚不能定论,毕竟十二年前之事放到如今,早就难以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多谢前辈。”凌靖尘听得懂刘闻的提点,他知若无证据,自当三缄其口,但同时又知道,纵然找到了子桑晏,调查一个真相依旧犹如大海捞针,不知何期。
辞别刘闻后,他策马半路行至旻州佛岭山脚下,却远见半山处一座庄园满是白绢,一路挂丧绵延至山脚下,询问后才知是虞门剑庄的庄主虞荆去世。
他原本与虞门剑庄无甚交情,可抬头远观山上丧绢,总觉得这两月间似有大事发生,而他因身在军中与江湖俨然完全隔绝,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正想着,却眼见着一位红衣姑娘策马而来,停在山脚下那刺目白绢前。
一位年轻少年身着丧服而立,在山下外迎前来吊唁之人,他是虞荆的亲侄虞骅。
虞骅见她先是一惊,显然对于她的到来十分意外却又有些感慨,见她红衣吊唁却并没有动怒,却又时时暗中叹气,故一时情绪百变,令人捉摸不透。
他走上前来自她手中接过缰绳,转而交给身后仆人,只见他低眸而语,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叹了口气道:“凉歌,我没想到你会来。”
四周之人似乎在窃窃私语,都在议论哪有穿一身红衣前来吊唁的,这些话自然传进了他们二人耳中,她听后却浑不在意,只道:“我既没着素衣,便也是不打算进山送你叔父最后一程的。”她说完顿了顿,竟有些语塞,随后低语道:“毕竟,他是死在我的手上。”
虞骅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愧疚,宽慰道:“若非他心中不忿,执意要你性命,也不可能被你反杀......自从弦月山庄失手之后,我们便都猜到是你,说来,总不过是你和令尊早就在虞氏和尚方家之间做出了选择而已,从前便是叶阁主护着横泷剑阁,如今倒换成了你。”
叶凉歌犹豫着说道:“这几年南境多灾多难,可无论如何......”
还是虞骅接过她的话头来,直接低语道:“叔父爱财,竟从战乱中看出向南疆贩卖兵器的重利,坏了规矩,我和堂弟以及族中其他叔伯屡屡劝导却都没有用......这种事情一旦被人察觉,便是满门死罪。我想,若非如此,你是不会狠心对我叔父下杀手的。说到底,你也算是保全了我和堂弟。”
叶凉歌想起不久前,江柒落突然派人找到她,并送上一封书信加以提点,倒是叫她明白了不少江湖人难以探寻的事情,今日面对着虞骅,她倒也想说些实话,只道:“边境互卖商情倒是常有之事,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罢了。可一旦涉及军中大事,他们便绝不会姑息纵容,之所以尚未追究,实则未到清算之时罢了......朝廷想要处置谁,便派官府扣上一道罪名,咱们这种平民布衣便难辞其咎,万死难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她知道他听得懂。
虞骅倒是没想到她会同他说这些隐晦之事,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是想不通,猜她这几年或许结识了官家人倒也未曾可知,便没有多问,只剩感激与怅然,便躬身作揖道:“有你为友,是我之幸。”
叶凉歌将他扶起,只淡然一笑并没再多言,想他事务繁忙便也不作打扰。
她上马往南又行大约三四里,便只见一位墨衣公子执剑停在道中,气定神闲却双眸深邃,郎珏如玉立身如松,他的马紧紧栓在身后树上,似乎打定注意久久静候在此。
显然,此人便是在等她的。
“在下叶凉歌,请教阁下尊名。”她将长剑提于掌心后飞身下马,缓缓走来他面前。
他执剑作揖,微微行礼道:“竹苏,苏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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