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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兄,这样的部队,能打顺风仗,打不了逆风仗,特别是如果陷入困境、危险的处境之中时,必分崩离析!与其选择募出一支这样的部队,我宁愿只要自愿入伍的!”

曹幹知道这是观念问题,若只是争论的话,他很难说服王敬,非得用事实证明了他的决定是对的时候,王敬才会心服口服,因没有再与王敬多说,顿了下,笑道,“王大兄,要不这样吧。就先按我的意思来募兵,等兵募到,组建成伍之后,王大兄你亲自看看。如果到那个时候,王大兄你仍是坚持你的意见,咱那个时候再来讨论,何如?”

王敬应道:“那便从校尉之意。”

全凭自愿来募兵的话,募得的兵士的战斗力,曹幹一点不担心。

可曹幹也有担心的地方,便是王敬提出的“只凭自愿,能募来几个兵”?

虽是想到了先把政策说透、先把为何投己部义军说透这两个解决的办法,然这两个解决的办法有用没有用?曹幹现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故此,他对这件事,非常的上心。

与胡仁、王敬等商定了两日后即开始往各乡募兵以后,他把李铁、闫雄等政委组织起来,专门给他们开了大半天的会,把自己的想法,这两个募兵的办法,详细的与他们讲说了一下。说完以后,挨个提问,看他们确实是尽皆完全体会到了自己的思想,乃才稍微放心。

两天后,李铁、闫雄等政委先行,先下各乡做募兵前的思想动员。

……

却任城县的县城中。

几天功夫,任贤好像老了十来岁。

他家坞堡被曹幹部攻破,他最爱的小儿子任绪被曹幹当众杀掉,杀了后,脑袋还被挂在了他家坞堡的墙上,并及他家所有在坞堡内的家眷,包括他最疼爱的小妾、他的小孙子们,在坞堡被攻破后一个没逃掉,全成了曹幹的俘虏,而下俱是死活不知,这些事,他已经知晓。

他的二儿子任非和他女儿原是想把这些事儿瞒住他,没能瞒成。

获知这些事情的当天,任贤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憋了半天,吐出了一口黑血,仰面栽倒。昏迷了一夜一天,他才醒来。醒来后,他哭得痛哭流涕,又是哭他的家业,又是他的小儿子,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真是令观者恻然。

——却只是,他此时哭的这般痛,只也不知,他在哭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那些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贫寒百姓们,也曾如他这般的痛哭过?人谁无尊老之情?然有的人虽是老人,却残害百姓如似毒蛇,堪谓老而不死是为贼,曹幹对此作出的选择是使其一家哭,不使一路哭。

且也不必多说。

任贤那胖墩墩的身量,几天下来,瘦了一圈,衣袍都不合身了,穿在身上松垮垮的。

衣袍不合身、苍老了十来岁,但任贤这时,却是精神亢奋!

他逼视着主位上的一人,说道:“府君的檄令已然下达,令我三县合兵,会剿曹贼!县君,顺父、樊县两县的县兵迟迟不出,是何道理?老夫敢请县君,即刻传书与此两县催促!”

主位上这人,即任城县的县宰。

县宰愁眉苦脸,说道:“任翁、任翁,两县县宰,与我同僚,非我之下属也,两县迟迟不出兵,我亦无可奈何也。纵是传书,它两县不听,我又有何计?任翁,切莫急躁。”

“两县虽非县君下属,是不是府君的属吏?府君的檄令在此,县君遣吏持之,分赴两县,当面催迫,它两县难不成还敢违府君之令?老夫请县君今日就遣吏出城!限期令两县兵到!”

县宰说道:“两县至今尚未出兵,也许是有两县的难处。任翁,且再待之,不亦可乎?”

“县君你没有得悉么曹贼现在我县乡中,横行害民,五乡父老,无不受其荼毒。县君身为我县之主君,值此父老百姓遭贼之际,县君不思迅即破贼,反要待之?”

县宰说道:“任翁,我知你家的坞堡被贼寇攻破了,我也知你的幼子任绪为贼所害,你家的坞堡我去过,你的幼子任绪我亦见过,闻此消息之时,我心亦是悲痛。可是任翁,而下两县之兵迟迟不到,只我县中数百之县卒,守城尚且不足,何以出城破贼?任翁,尚望翁体谅。”

“老夫说的就是请县君即刻遣吏出城,分赴两县,催促两县之兵速来我县!以合剿曹贼!”

县宰说道:“是,是,任翁说的就是这个。但是任翁,我也说了两县迟迟不出兵,或有难处。”

早前劝这县宰请两县援兵,共剿曹幹部贼时,这县宰就不很情愿,迫於任贤的长子是郡主簿,无奈之下,才答应了任贤、刘启的这个建议。结果求援的文书送出是送出去了,可在两县援兵迟迟不见动静之际,这县宰对此,竟是一副无动於衷的模样,毫不着急!放到之前,也就罢了,任贤可能还不会逼促他,现在任贤家的坞堡破了,他的小儿子死了,他急於报仇,却是顾不得太多,今天已经是任贤第二天来县寺,迫这县宰传书两县,催促两县援兵速来了。

听这县宰车轱辘话,答复的内容和昨天说的没啥不同,翻来覆去就这几句,任贤怒从心头起,瞋目怒道:“县君!老夫知你是怎么想的!”

“任翁此话何意?”

任贤怒道:“你是不敢出城剿贼!你害怕两县援兵到后,你不得不派兵出城,所以老夫建议你请两县援兵时,你就不情愿,而当两县援兵至今不至时,你亦毫不着急!县君,你糊涂!”

“我哪里糊涂?”

任贤痛心疾首,说道:“县君,你以为曹贼现在没来攻县城,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么?他今日不攻,明日不攻,他后日还会不攻么?他引其贼众,才到咱县东时,他不是也没去攻我家坞堡么?可转瞬之间,我家坞堡已被他攻陷!县君,你若不从老夫之言,会同两县,及早剿贼,你且看之,这任城县城,那曹贼迟早是要来攻!待至那时,敢问县君,你尚能高枕无忧?”

这县宰的确是如任贤所说,他之所以不着急进剿曹幹部,确然是一因他不敢派兵出城剿贼,二则是因曹幹率部到任城县后,一直没来打县城,他存在便躲在城内,得一安宁之心理。

被任贤指责的哑口无言,这县宰无甚可说,讪讪说道:“任翁,切勿动怒。”

任贤说道:“县君,老夫再说一句!自曹贼到县东以今,你关闭城门多少时日了?内外禁绝,城内、城外不通,你在县寺中,固是吃用不愁,这满城百姓,早已是家家将无余粮!县君,你这城门,你还能关上几日?你若再敢关下去,不等曹贼来打,这城内的百姓就敢起来造你的反!县君,你听老夫一句劝!即刻便遣吏出城,分赴两县,持府君之檄令,召令两县援兵,限日抵至我县,咱们三县会同,共剿曹贼!早一日将曹贼剿了,县君你得功劳,城乡得太平!”

这一点,倒是实情。

城门已关了不少城门,再关下去,城里可能真会出乱子。

这县宰唉声叹气,过了会儿,说道:“城外尽贼,遣吏出城,遣谁可好?任翁,府君的檄令,是你请来的,这若遣吏,我便遣劳刘君吧!可好?”

刘启也在边上,面色顿便,待要说话,任贤已答:“县君之令,自当遵从。只是我婿只一人,如何赴两县?”

“府君檄令亦只一份,若遣两吏,哪里再来一份檄令?”

任贤明知此还是这县宰惧贼,不敢与贼交战,他打的主意肯定是能拖一日就拖一日,可总算是这县宰松了口,他便也不再做强求,就应道:“好!便只遣我婿亦可!”

刘启讷讷,被逼无法,接下了往去两县传达太守檄令的差事。

当日坐吊篮出城,带了两个县卒做随从,提心吊胆的先奔亢父而去。

……

高子、面糊里中。

下午时,听李铁亲自给他们说了半天义军的政策、为何要投义军的原因。

高子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想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面糊家外,用力敲门。

面糊揉着眼,打开了门,没好气地说道:“鸡子没叫,你叫的欢!”

高子双眼中透着神采,说道:“面糊,咱都去投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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