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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兄弟之争
室外乐舞清冷,而室内却暖香异常,并不因窗扉洞开而觉出寒冷,为使室内不因火盆而显得局促狭小致使来客不适,只以雕花铜炉嵌在四面墙壁上,又怕铜炉烫伤客人,以精细雕栏隔开,另外填上上好炭火,并佐以名贵熏香,墙上铜炉皆连接特殊烟道,如此以来,室内暖意均匀,美观芬芳且又毫无烟火气息。
室内果然早有三两个绝色女子等候,又有几名佐酒女子,虽然相貌不如那两个,却也容色不俗,见韩高勋带着客人进来,便都娉娉袅袅上前行礼。果然都像韩高靖说的那样,举止并不轻浮,倒像世家之女。但因为有后面韩高靖的解说,云津自然也明白,来这里的男子既要她们人前尽态极妍,也要她们人后风流放荡,并非如云津此前想的那样,是来学规矩的。
当然,听韩高靖那意思,这里只怕是杨晟岳父子暗中操控的间者密探聚集地,自然是为了打探四方消息的。那么这些女子,只怕未必仅仅是风尘女子,甚至可能其中混入了许多训练有素的密史暗探。
一时众人入座,主宾依礼相互敬酒。待韩高勋、韩高靖依次饮尽杯酒后,依照尊卑次序方轮到令狐嘉树饮酒,他品了一杯美酒,不由先就感叹起来:“大公子情趣高雅,不同流俗。如此精致享受,也只配大公子方可,臣叨大公子的光,开了眼界了。”
“嘉树,到底还是你识趣知情。”韩高勋不禁笑语连连:“今日我本想邀嘉桧同来,但他坚持不肯,否则你们兄弟倒可见上一面。你说你们一母同胞,怎么差别如此之大,简直判若云泥。”
令狐嘉树忙挺身捧酒敬了韩高勋一杯,仍是待韩高靖饮尽,方将举在杯中的酒饮尽,谈笑道:“我那个兄长,无趣的很。多亏大公子仁慈,还容忍他在身边,如若是臣,一日也不能和他共处。”
云津都听出了令狐嘉树对于兄长令狐嘉桧的挤兑,但韩高勋却引为知音,瞥了韩高靖一眼:“就是说啊,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合该叫你跟了我,让嘉桧跟了高靖才合适。”
说罢韩高勋哈哈大笑,令狐嘉树却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韩高靖听了这话却开了口:“安平校尉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兄长不可轻慢了他,若论真本事,嘉树如何比乃兄?”
安平校尉自然就是令狐嘉树的兄长令狐嘉桧了。
韩高勋立时接了过去:“要不怎么说嘉桧该跟了你呢,他也常常说你英雄了得,让我好好学你呢。”
虽是说笑,韩高靖和令狐嘉树还是听出了那话中的不满与讥刺来。令狐嘉树立刻便向韩高勋举酒祝寿,待饮毕,却又赔笑着向韩高勋道:“那是家兄有眼不识泰山,大公子别说在冀州,便是此时,在这晋阳城诸州牧长云集之中,谁不赞大公子世家风度、将门虎子。大公子为君侯运筹帷幄,功劳匪浅,谁人不知?只是大公子为人低调,不喜夸耀,否则别的不说,一出了这门,只怕这晋阳城的闺阁千金都翘首盼顾,官媒得踏破冀州侯府的门槛呢。”
前面几句话是一本正经地说的,后面这两句却有点油滑腔调了,但偏偏韩高勋最受用的却是后面那几句,一边接过旁边女子递过来的点心,一边道:“令狐君笑话起人来真是不留一个缝埃”
众人又互相敬了一圈酒,韩高勋终于显露出了对坐在韩高靖身边的云津的格外注意来,只见她仍带帷帽,便道:“高靖,这位可是你的新宠?一定是个绝色吧,都舍不得给我们看看。”
云津听了便转过头来,隔了面纱看向韩高靖,而韩高靖却抓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此女身份高贵,不与兄长身边那些歌姬舞女同列,如此同席已是屈尊降贵,怎可再摘帷帽,以容貌示人。”
韩高勋便斜睨着韩高靖:“身份高贵?是哪方牧伯公侯家的女公子?往日父亲命你联姻,你推三阻四,如今倒自己出手了?再不然是哪家贵女肯做你妾室?还是你背着父亲私自娶妻?如今你据有一方,开始替自己打算起来了。”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韩高靖却不爱敷衍他。
眼见韩高勋变了脸色,云津便双手举起面前酒杯,向韩高勋举酒拜敬:“将军与妾并无婚姻,然因将军错爱,不忍以妾媵之流看待罢了。戴此帷帽乃因妾姿容丑陋,不堪入大公子尊目。愿大公子无以为罪,冒犯大公子处,妾请以此杯相谢。”
韩高勋笑睨着她,然后将酒一饮而荆待他饮尽,云津才侧过脸去,微挑面纱,饮尽杯酒。韩高靖不用佐酒女子,亲自为她满上杯酒,自是为了在韩高勋面前演足了红颜爱宠的戏码。
韩高勋隐隐窥见此女,果然姿容绝佳,又见韩高靖这样,便大笑:“高靖,你说怪不怪?为什么你整天一本正经的,不苟言笑,但你身边的人却个个有趣。而我身边的人却个个无趣呢?”
“兄长岂不闻忠诚者寡言,慧达者娴于辞令,各擅所长罢了。对于兄长来说,或许能够正言直谏,使兄长忧患立身更合适吧。”
“又来了。”韩高勋不由皱起了眉头,随后却又放松了面上神色,转向韩高靖,语气却又是不怀好意的戏谑:“我真不知你身边这佳人天天面对你,可怎么忍受的。倒是这美人给了你可惜了,同令狐君是一个道理,和我倒是更合适。”
韩高靖闻言,面如寒霜:“兄长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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