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越哭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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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那回坊的小路上。</p>

如意停顿了一下步子，目光看向了那路边积攒起了水坑，里面倒印出了自己的模样。</p>

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痕，眼角最为明显，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上面都是老茧，早不似当初那般润泽了。</p>

她轻叹了一声，回过神来。</p>

董赤玉顿住步子，站在她的身旁，静静的望着她。</p>

如意看向她，注视了半晌开口道：“我娘最近一直在催促着我嫁人，我是不是真的该找个人嫁了？”</p>

董赤玉也未曾料到她语出惊人，愣了愣后道：“你不是不想吗？”</p>

如意抿了抿唇，说道：“我是不想来着……”</p>

她却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回去吧。”</p>

如意往前走了两步。</p>

却没见董赤玉跟上来。</p>

如意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她道：“走啊。”</p>

董赤玉开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p>

“你跟个娘们一样。”</p>

这话，却不像是她嘴里说出来的。</p>

大抵是学了如意。</p>

如意听到这句话还给了她，不由的一愣。</p>

她哭笑不得，说道：“我怎么就像个娘们了？”</p>

董赤玉看着她，说道：“你想嫁人。”</p>

“我不想。”</p>

“你就是想了。”</p>

“我没有。”</p>

“真的没有？”</p>

“……”</p>

如意沉默了下来，说实在的，她的确禁不住董赤玉这样一直问，她太了解董赤玉了，这个榆木脑袋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就会一直问下去，一直问出个所以然来才会停下。</p>

“你别问了，我服了……”</p>

如意叹了口气，说道：“我娘年纪大了，早该是作公婆的人，可我们姐弟两个，都没能随我娘的愿。”</p>

她抿了抿唇，说道：“我就是不想我娘有遗憾。”</p>

说着，如意抬起了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童大夫说，我娘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所剩寿数也仅在两三年之间，没有多久了。”</p>

董赤玉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干娘她……”</p>

如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太难过，人固有一死的。”</p>

董赤玉摇了摇头，心中好似有什么要破灭了一半。</p>

她的目光有些失神，不敢相信听到的东西。</p>

董赤玉猛的看向如意，说道：“有办法的对不对，你那位叔叔，不是神仙吗，他一定有办法的对吗？”</p>

如意说道：“童大夫是陈叔叔教出来的，他一样也有办法，我问过娘亲了，但她不愿意，人老了，便越是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走到最后面，走到后面的那一个才是最痛苦的……”</p>

“娘亲她早便已经看淡了一些东西。”</p>

董赤玉摇头道：“我不明白，我不懂。”</p>

她舒了口气，眼眶却红红的。</p>

如意说道：“你还小，你当然不懂。”</p>

顿了顿后，如意也道了一句曾经叔叔好似‘敷衍’的话。</p>

“以后你就明白了。”</p>

如意这样说道，她当初只觉得这样的话是陈叔叔诓骗她的，如今来看，的确也是这样的。</p>

如意舒了口气，说道：“叔叔曾经看过的书里有写，既是俗人，莫求长生，我初看时也有些不明白，但慢慢的，却也看透了这句话，我们都是这红尘之中的俗人，不似那长生仙人一般不食烟火，俗人不该久活，那是悲催的，更是痛苦的，随其自然，随应生死，才是最好的路。”</p>

董赤玉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泪。</p>

干娘对她极好。</p>

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没有忘记她，如意有的她也有，就算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只烧鸡，最好吃的两只腿也都是分给了她们两个。</p>

如今听到‘寿数将近’这样的话，董赤玉心中不免有些奔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