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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有好奇之心,寻常百姓更是如此。附近的街道原先只是些三三两两地零散人群,渐渐地越聚越多。忽然,又有两列身着全副武装的安阳府军士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如急行军迅速分占街道两旁,手中长枪一横,后退数步。将正在看热闹地百姓都要挤到路边的墙壁里去了。
过了片刻,十余辆马车沿道驶来,到了来兮楼前停下,车内之人纷纷走出马车,顿时引来阵阵惊呼。
“那不是邻县黄知县吗?”
“咦,山阴县地贺大人也在。”
“那位身着酱紫五品官服,莫非……是知府大人?”说话之人倒吸了口凉气,“他也只能在门外等候,今日……今日宴请的是什么人啊?”
旁边一人转过头来。微微笑道:“兄台不是本地人吧?”
先前那人答道:“在下乃平江府的客商,昨日才到的卢县。”
“那就难怪了,我们卢县虽只是一小县,却出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你可知晓?”
“呃。ˋˊ在下不知。还请兄台指教。”
旁边这人矜持一笑:“呵呵,兄台既是客商。想必时常外出闯荡南北,当朝太尉大人总该听说过吧。他老人家就是我卢县人氏。”
“当然听说过。”那客商忙道,“可太尉大人不是楚氏族人吗,在下只听过青州楚氏、徐州楚氏等,卢县……卢县貌似没有楚家分支啊。”
旁边这人满面鄙夷,不想与此人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你在我们卢县多住上几日,打听打听就明白了。”一辆外形古朴地马车缓缓停在来兮楼前,楚轩与楚铮下了车。街边百姓的议论他二人大都听在耳里,两兄弟又不是耍猴卖艺的,自然不愿被众多人等围观,径直走入酒楼。
宴席按常礼分席而坐,最上首摆着一张长长地桌案,当然是为楚铮与楚轩所设。刘海还曾为此有些担心,直至看到楚家两兄弟安然坐下,大公子楚轩还坐在了左首之位,这才放下心来。
“小五,安阳府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借着众人敬酒的间隙,楚轩问道:“怎么这些官员神色均有些不安?”
楚铮四下看了看,只见那几个县令脸色凝重,有地干脆就是一副苦瓜脸,不由低声笑道:“大哥未到之前,小弟给安阳府知府下了道严令,全府各县派人入山围剿贼匪,匪未平定不得回城。”
“本应如此。”楚轩道,随即又皱了皱眉,“熊耳山匪患之事,去年为兄回乡祭祖时就听说了,当时便督促知府刘海进山剿匪,怎么拖到了今日?”
楚铮摇了摇头:“府县这些官员,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心思,除非上意不可抗拒,否则推搪糊弄已是其惯用手段。大哥在平原郡为官多年,想必亦有体会。”
“说得也是。”楚轩忽笑道,“不过此番由小五你下令,安阳府这些官员定不敢再阳奉阴违。”
“那可未必,”楚铮拿起酒壶为楚轩杯中满上,“大哥太过高看小弟了。”
楚轩淡淡说道:“有父亲……和吏部成尚书,刘海不过是一蝼蚁罢了。”
“成奉之?”楚铮拎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此人嘛,呵呵,大哥想必也亦猜到,小弟地话……他是不敢不听的。”
楚轩蓦然转过头来,只见楚铮放下酒壶,笑吟吟地举杯示意。
原本有些嘈杂的厅内突然沉寂,所有人都向这边看来。只见楚五公子微笑举杯,而大公子却是满面阴沉,似毫不为之所动。在座众官员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楚家兄弟之争,见此情形不由均屏气静息,不敢发生丝毫声响。
“小五啊,”楚轩忽笑了起来,原来西秦沈从放当真死于你箭下,为兄之前还有些不信。不过如此大功,朝廷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揭过了?”
“这个……小弟回京后,有一事做得冲动了些,若非有北疆这份战功摆着,说不定此时已被打入天牢了,朝廷的封赏早就不指望了。”
楚铮说着,神色很是尴尬。楚轩却看出其中有些做作,不过也不点透,举起酒杯道:“不管如何,沈从放乃西秦除薛方仲外首屈一指的名将,说他一人可抵数万大军也不为过……来,为兄敬你一杯。”
“叮”的一声轻响,两个羊脂白玉杯一触即分,兄弟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了此景,底下这些官员无不大松了口气。安阳大营主将贾道站了起来,躬身举杯遥相致敬:“大公子所言甚是,卑职身为军中后进,敬楚将军一杯。”
看着满面落腮胡子贾道自称后进,楚铮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懒得纠错,便举杯喝了。
贾道坐下后,安阳府的一干官员跟着口吐赞颂之语纷纷给楚铮敬酒,楚铮一时忙得不亦乐乎。楚轩却是双目低垂,心思急转:小五方才那句话究竟是何意?
当初楚轩那个心腹在被抓入上京楚府之前,已将成奉之出身苍乐山的消息传来出来,楚轩由此推断出这位成大人极有可能是西秦的奸细,不由大喜过望,以为已掌控了五弟地致命要害。只是之后事态发展完全正确出乎楚轩意料,尤其是宁小仙之事更是使父亲极度震怒,楚轩明白再与小五争斗下去,最多也只会两败俱伤,对自己毫无益处,反正手中有成奉之这个把柄,来日方长。
可不久前朝廷改制的消息令得楚轩再度方寸大乱,除父亲外,楚氏一族官员荣登枢密院居然不是礼部的四叔楚名南,而是成奉之!对于父亲楚名棠,楚轩自认是深为了解的,让一个楚家之外的人荣升如此高位,绝不是仅仅用信任可解释地。
回想小五方才那句话,听来平淡,却是极度嚣张。要知道舅舅王明远二十余年均在南线大营任职,对朝中之人颇为生疏,何况王家重心历来只在军中而不是朝堂之上,即使回到京城也不会过多揽权。而成奉之不仅是枢密院知事,还掌管着吏部大权,如此一来他地地位只在父亲与方令信之下,成为朝中实打实的第三号重臣。对于这等人物小五却胆敢说出这番话,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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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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