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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老中一人咦了声:“你们几个小浪蹄子,原来都是奸细。”
天魅门三女惊呼一声,躲到了楚铮身后,可楚铮听她们呼吸声毫不紊乱,显然并不惊慌,不禁暗自摇头,天魅门的女子都有做戏的天分。
展风楼惨然笑道:“四位师兄不要管小弟了,你们快走吧,好为太平展门留一丝血脉。”
“想走,没那么容易吧。”楚铮站起身来,道,“奉刑部之命,重审八年前太平府陆家灭门一案。陆鸣!”
“小人在。”
楚铮指指陆鸣,对展风楼道:“此人名叫陆鸣,便是八年前太平陆家惨案的苦主,如今刑部已接下此案,委托本公子前来重审。据他指认,当年元凶便是展家,展先生,你有何话说?”
展风楼冷笑一声,道:“公子要灭我展家,何必找诸多借口,太平展家传承数百年,这些事情多了去了,老夫哪记得清楚。”
楚铮道:“展先生此言差矣,本公子身为禁卫军将军,做事向来师出有名,绝不枉杀一人。既然展先生已经承认了,黄大人,你可也听到了?”
黄知山连连点头,道:“如此看来,展家确是罪大恶极,不诛不足以平民愤。”他方才也喝了不少酒,如今已是手足酸软,不过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了,反正刑部的抓捕公文上都已盖上大印了,这展家可不是太平府的衙役所能对付得了的。
展家众人对黄知山怒目而视,展仲谋骂道:“你这狗官,平日里不知收了我展家多少财物,如今不但不念旧情,反而竟落井下石!”
黄知山看了看楚铮,心中忐忑不安,楚铮却道:“当众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黄大人,回衙门后将此项再记上。”
黄知山大喜,盯着展仲谋,眼中闪过一丝凶残之色,应道:“下官知道了。”
楚铮对着展风楼说道:“一柱香时间已过,陆鸣,命你擒拿展风楼归案,若有拒捕者,杀无赦!”
陆鸣俯首道:“多谢公子。”
楚铮拱手对吴安然道:“展家这四位长者就有劳师父了。”又对楚芳华等四剑侍说道:“你们四人在一旁协助师父。”
吴安然哼了一声,展家四长老也是名满江湖的人物,他一人确是应付不来,也不言语,纵身而起落在四长老面前,道:“在下吴安然,领教几位高招。”
为首那老者桀桀笑道:“原来你就是南齐的‘魔秀士’,你一人就想单打我们四兄弟吗?”
旁边另一老者忽然叫道:“好卑鄙的丫头!”侧身闪过楚芳华一剑,四剑侍向来唯楚铮之命是从,也不懂什么江湖规矩,楚铮既然让她们出手,四女也不打招呼,楚芳华走过来抬手就是一剑。见这老者躲开了,四女剑阵一展,将这老者卷入了阵中。
吴安然一哂,道:“这不就剩三个了吗?”说完脚踏天罗步,已到了三人身旁,双掌齐出分别拍向二人,左腿后蹬,一招同时攻向三人,实是嚣张之极,似浑然未把他们放在眼中。
三长老怒极,拳掌齐出,几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忽听展风楼一声大吼:“四位师兄勿要再斗,还不快走!”
四人扭头看去,只见展风楼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身,他所中的软骨之毒只逼出了一小半,只可勉强行动而已,而陆鸣却目中尽是凶狠之色,招招拼命,不一会儿展风楼便已连中数剑。
展家众人目眦尽裂,展仲谋口中呼喊着父亲,双肘支地拼命向展风楼爬去,不料忽然被飞来一脚踢中面门,顿感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只听楚铮喝道:“滚回去!”
展仲谋勉强抬起头,嘶声道:“楚铮,你卑鄙无耻,有种解了我展家之毒,大家公平决一死战。”
“公平?”楚铮冷笑道,“那十七年来被你展家所诛的那十一户向谁要公平去,陆家上下七十三条人命,其中三十余人是妇孺,面对的是你们展家这群武林高手,这也叫公平吗?世间若真有公平的话,今日就是老天爷借我楚铮之手,为那十余户人家向你们展家讨还血债。既种恶果必遭恶报,你认命吧。”
这边展风楼剧痛之下,虽内劲仍提不起来,身手却灵敏了许多,陆鸣一时之间对他也无可奈何,不过他并不心急,展风楼身上几处伤口鲜血汩汩直流,撑不了多久的。
与吴安然相斗的那三个长老见状,也拼命想去救援,吴安然只有两手两脚,拦得住一人二人,这第三人实在拦不住了,眼看他从自己身旁掠过扑向陆鸣,不料却被一青衣女子拦下,正是武媚娘出手了。
吴安然松了口气,陆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可不愿其有何闪失,武媚娘既然出手了自当无碍,这女子的“媚惑众生”自商代以来无人能及,对付一个展家长老实是绰绰有余。
但武媚娘却牢记着楚铮之言,并未使用媚功,只是与那老者游斗,不让他接近陆鸣。那老者情急救人,奋起全身功力一掌劈向武媚娘,武媚娘见来势凌厉不敢硬接只好后退数步,那老者得势不饶人,双掌连环劈出,将武媚娘逼得连连向陆鸣那边退去。
一只手掌悄无声息贴到武媚娘后心之上,只听楚铮小声说道:“对他一掌。”话音未落,武媚娘只觉得一股磅礴无比的力道从后心涌入,双掌齐出击向那老者。那老者先前已试出面前这女子功力不高,正分神瞅着展风楼,没想到掌心传来之力忽然大了近十倍,顿时闷哼一声,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武媚娘毫不留情,纵身赶到那老者身前,一脚狠狠地踩向他胸口,口中说道:“糟老头,真当姑娘好欺负了。”不料楚铮的内力还有部分留在她体内,这一脚的力量竟是奇大无比,一下子竟将那老者踩了个对穿!
武媚娘只觉得纤足上湿乎乎的,低头一看只见那老者双目突兀,神态恐怖之极,不由尖叫一声,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真正杀人,用的又是如此残忍的方式,忙把脚收了回来,可脚上血肉模糊,还冒着腾腾热气,武媚娘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俯身吐了起来。
楚铮走了过来,见此情形也觉得毛骨悚然,强忍住恶心,轻拍着武媚娘的背部,道:“第一次吧,难免会这样。”说完之后才觉得大有语病,不由得笑了起来。
武媚娘一把将他推开,怒道:“都是你。”
楚铮小声道:“你现在是陆媚,不可失态。先去将黄大人和顾大人身上之毒解了。”
武媚娘瞪了他一眼,道:“陆媚遵命。”
黄顾两人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见武媚娘一步一个血印走来,如同见了地狱罗刹一般,身子不由怵怵发抖。武媚娘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扔给他们,道:“白色丹丸内服,绿色药膏涂于口鼻处。”
见两人仍呆呆地看着自己,武媚娘怒道:“怎么,还要本姑娘动手吗?”
黄知山和顾祥和如梦初醒,连声道:“不敢烦劳姑娘。”
再说楚芳华那边,激战正酣。鹰堂四剑侍历代护卫堂主,所依仗的便是剑阵,当年吴安然轻易胜出,也不过是因熟悉天罗步之故,而楚芳华四人经过这几年苦练,武功已是今非昔比,这个展家长老武功远逊于吴安然,早已衣衫破裂手忙脚乱。楚芳华一声清吟:“七星伴月,合!”四女陡然换位,四剑齐出,那老者长声惨叫,登时毙命。
这边展风楼也已是强弩之末,陆鸣不慌不忙,剑剑在他身上划道伤口,展风楼自知无望,最后看了一眼家人,奋起余力飞身向陆鸣扑去。陆鸣一剑刺向他腰部,展风楼并不躲闪,反将身子一沉,胸口直撞向剑尖,口中喝道:“老夫先走一步了。”陆鸣撤剑不及,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陆鸣哼了一声:“真是便宜你了。”手腕一抖,长剑从其体内拔出,在展家众人一片悲声中,割下了展风楼的首级。
吴安然见其他战事都已了结,对剩下的两个展家长老笑道:“两位,吴某算起来已有十多年未曾开杀戒了,这‘魔秀士’都有点名不副实了,今日就拿展家二老之命来祭旗吧。”说完一式“幻天掌”向其中一老者攻去。
那老者见掌影虚虚实实,不知该接哪一掌,只得向后退去。身后那人见吴安然背对自己,便双拳连环击向吴安然后心,不料吴安然一闪,双掌仍攻向原先那老者。身后那人不停追击,吴安然则围着面前这老者直打转,任凭身后之人怎么奋力,总是差了半分。这套身法是吴安然从楚芳华她们的剑阵中悟得的,那剑阵凝聚了楚家先祖楚问天后半生的心血,吴安然算起来也是他的传人,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从中获益匪浅。
那老者被吴安然绕得晕头转向,忽觉颈后一痛,已被吴安然用“大搜魂手”抓住,内力涌入顿觉得体内如刮骨抽筋一般,不由大声0惨叫,涕泪齐下。另一老者见状心急如焚,忙上前想救自己师兄,吴安然一缩手,将手中那老者如纸人一般拖到自己身后,淡淡说道:“就剩你一个了。”
听着自己师兄惨叫声由高到低、由低至无,仅剩下的那个老者双手颤抖,突然大叫一声向门外奔去,刚到门口,一排乱箭射来,将他扎得如只刺猬一般。
此时,张歧和一个将领走了进来,张歧向楚铮俯首施礼道:“启禀公子,展家众人皆已被擒,凡抵抗者一律被诛。”
那将军拱手道:“五公子,城中赶来救援的展家弟子已被击退,末将已命属下封锁城门,正在城中搜索展家余孽。”
楚铮笑道:“多谢刘将军了,援手之情本公子铭记于心。”
那刘将军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公子哪儿的话,末将能为公子效力,实是毕生福分。”
楚铮点点头,道:“刘将军,约束好你属下,只可抓捕展家余孽,不可骚扰无关之人,若是激起了民愤,本公子对上面也不好交代。”
刘将军脸色一变,道:“末将马上就去传命。”说完便匆匆离去。
“陆鸣、张歧,”楚铮命道,“带众侍卫将展家众人废去武功投入大牢,以待后审。”
“遵命!”
楚铮转身对黄知山说道:“黄大人,这审案之事本公子不便插手,就由大人主持了。”
太平府公堂内,黄知山站在左侧下首,心中愈发不安。
展府众人尽数就擒后,他没回府第直接就去了太平府大牢,与府内大小官员忙了一个通宵,才将审理展家的初本赶了出来。可这楚公子已经看有半个时辰了,仍是一言不发。
良久,楚铮才道:“黄大人辛苦了。”
黄知山忙俯首道:“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应当做的。”
楚铮点点头,道:“黄大人的意思是将展家四百多口人全部斩了?”
黄知山道:“正是。结合展家这十几年来有案可查之罪,特别是十余年前,展家遣人刺杀当时欲追查展家之罪的太平府主簿王平王大人一案,依照朝廷律法,判个满门抄斩并不为过。”
“这王平一案,展家由何人签字画押?”
黄知山一愣,暗想既然要置展家于死地,何人画押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手续齐全便可,但楚公子既然问了,黄知山只好答道:“是由案犯展仲谋所签。”展仲谋被关到大牢后,黄知山恨其出言辱骂自己,命人挑断其四肢经脉,打得奄奄一息,按不按手印还能由了他么。
其中详情楚铮不用想也猜得出来,看着面前的案宗,楚铮想了想道:“这一百九十余名妇孺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发配到边关充军。”
黄知山一听急道:“五公子,展家即便妇孺亦是身具武功,边疆苦营也未必能困住他们,您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展家之罪确当如此定案,公子仁慈之心并无厚非,但放了这些妇孺岂不是与朝廷律法相背,此例一开,有法不依,日后叫其他官员如何判案?”
楚铮见黄知山出言相驳,面露怒色,可听到后面特别是“有法不依”这几字,不由得平静了下来,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也罢,就按朝廷律法办吧。”
黄知山方才是担心展家日后报复,情急之下忘形出此言,此时正在暗暗后悔,见楚铮并未怪罪,偷偷抹了把冷汗,应道:“是,是。”
楚铮看着这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拿起卷宗向堂下一丢,道:“去吧。”
黄知山见楚铮面色不善,不敢多言,捡起卷宗退了出去。
楚铮往椅背一靠,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忽听身后门帘一响,回头看去,是苏巧彤从内堂走了出来。
“刚刚你都听到了吧,”楚铮看着这个世上唯一与他有着共同语言的女子,道,“我连妇孺都没放过,是不是已经没人性了?”
苏巧彤走到楚铮身后,轻轻为他捏着肩膀,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放过那些妇孺?”
楚铮想了想道:“黄知山虽口不对心,但他说的有些道理,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则,当今朝廷的律法便是如此,我若放过这些人,是毫无道理的徇私,何况就算我饶过他们的性命,他们也不会领我情,灭门之仇是无法消解的。我也曾想过废了他们的武功再发配到边疆,但边疆苦营的情况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妇孺若没了自保能力,去了那儿定生不如死,还不如……”
楚铮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苏巧彤沉默了一会儿,道:“方才你若是放了那些妇孺,我会很高兴,我所喜欢的人仍是善良的,但又免不了会很担心,你已走了争权夺利的不归路,心肠软弱者注定无法成事,换成你父亲或大哥,对此事定是毫不犹豫。”
“那你现在怎么想?”
“若有所失,却又无可奈何。这个时代的成功者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上去的,”苏巧彤说道,“你也不能例外,否则就会是那无数尸体中的一具,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别的我无话可说。”
楚铮托着下颔,若有所思。苏巧彤也不打扰他,轻轻地为他捶着背。
不知过了多久,楚铮突然站起来,说道:“走吧。”说完便向内堂走去。
苏巧彤怔怔地看着楚铮挺拔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这男人成熟了,但自己和他心灵之间的距离又远了,上位者永远是孤独的,没有人可以跟他完全沟通,自己或许是这世上与他最为心意相通之人,但也最多只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错,就那么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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