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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用力把被子拉下来,浅笑着问:“不怕把自己给憋死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动手,你也不必包得这么严实,房间里都没开空调呢,万一长痱子了怎么办?”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对她说。
没有被他的话糊弄过去,南宫暮雪藏在被子里,偷偷的小声嘟囔一句“你当然不会动手,你丫的都是直接动口!就算长痱子那也是你害的,别以为能脱得了关系!”
隐约听到她低声说了些什么,却因为声音被隔断在被子里,完全听不清楚,所以封予灏索性用被子包着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这回脑袋总算是重见天日了,久违的新鲜空气让她不由自主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贪婪的吸取这清爽的感觉。
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水杯递到她唇边,让她喝口水缓缓劲,并不急于开口教训。反正她也逃不了,到时不听也得听。
看她喝完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免失笑:“躲着我有那么好玩吗?”不然为什么每次都乐此不疲?还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南宫暮雪撇了撇嘴说:“才不是,是你自己非要弄得人家无地自容,还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把人家都吓死了。所以为了保住小命,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说出这样的话她完全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
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也的确是她的专利,至少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能将这一招玩得比她更好的,总是能把责任全都推到某人的身上,还要扑闪着一双可以和小鹿斑比相媲美的无辜大眼睛,像是所说的没有半句谎言似的。
宠溺的轻捏了一把她小巧的鼻子,封予灏气结的反问道:“我凶神恶煞?要是你能怕我就好咯!那我还少操一点心,你自己说说,哪次不是到处去闯祸,让我去给你收拾残局的?”关键是她闯祸还是很低水准的那种,招惹了烂桃花之类的,就让他出马去挡。
有时候觉得真郁闷,他好歹也是正牌男朋友加上未来的老公,还有儿子的亲生爹地,可是为什么每次能光明正大的以这些身份出场的时候,偏偏都是要陪着她去对付那些个狂蜂浪蝶?他的作用就只有这个吗?郁闷!
一下就被人给揭穿,南宫暮雪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的说:“哪有啊!你不是经常教育我,不能和别的男人来往过密吗?所以我很听话啊,还让你亲自出马去把那些男人吓走,是有哪里不对?”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口吻,仿佛是受冤枉了一样,也不想想那些男人是怎么会围在她身边的。如果不是她给了人家机会,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干脆的拒绝掉,人家怎么可能还死缠烂打?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和影后,至于吗?
说到这个问题,封予灏就更加来气了,长指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提高声音逼问:“我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而且还带着馨儿一起!难道你以为自己会那两下子就很安全了吗?这里不比国内,这样的场所多少都会有打手的,你们要是跟人家起了冲突,到头来没准会吃大亏。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着,去那里干什么?说!”
不小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隐约还有一两颗唾沫星子飞溅过来,可见说话的人情绪有多激动。原本被一句甜言蜜语安抚下去的怒气,瞬间又因为某女的提醒重新回归,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伸出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南宫暮雪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确定自己相对安全以后,才赔着笑脸说:“人家不就是好奇嘛!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有接触过牛郎俱乐部,可是最后头儿竟然让里维斯和乔思凡那两个家伙混进去了,完全不给我任何的戏份,所以这次我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嘛!”
她说的句句属实,的确是那次的行动没能一探究竟,一直耿耿于怀。看到那个广告后,更是觉得这是老天在冥冥之中补偿她的,注定要让她今生能见识一下所谓的富婆享乐俱乐部。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那地方还真不错呀,怪不得有这么多的女人愿意掏腰包去买一时的快乐了。
别说做什么,光是能看着那些帅哥,和他们聊聊天,那都会心情大好呢!整天对着同一个人,那多腻啊!当然,这样的想法她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的,就连想都不敢想太多,转瞬即逝就好了。
“哦?好奇?就这么简单?”显然她的说辞听在某人的耳朵里可信程度不高,恐怕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容易被她给忽悠过去吧?尤其是这女人最近学会了儿子的巧舌如簧,反应灵敏着呢,那些个搪塞的借口几乎张口就来,完全不需要考虑和打草稿。
把头拼命的点得像捣蒜似的,南宫暮雪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微迟缓一点,就会被眼前的男人活生生的掐死。
抓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大掌中,封予灏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刚才这只手去摸了人家的胸口,又该如何解释?嗯?也是因为好奇吗?好奇男人的身体构造?我以为你在我的身上已经了解得够清楚的了。”
不留情面的把话都说完了,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的人,等待她的说法,那眼神似乎在说:编啊,我就让你接着往下编,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对着那张俊脸发愣,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要怎样才能说得过去,看那男人的架势,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今天的事情只怕没有个结果,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唉,也是活该倒霉,偏偏就第一次上那种地方就被抓了个正着,他不生气才怪呢!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南宫暮雪急中生智的脱口而出:“因为他衣服上有根头发,所以我帮他拿下来!刚好就在那一瞬间,你就推门进来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说谎哦,我发誓!”
说完还吃力的从紧裹着身体的被子中掏出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做指天誓日状,那严肃的神情仿佛暗示着,只要她说谎就不得好死。
这个理由让封予灏的眼角都不由自主的狠狠抽搐了几下,掉头发?在那样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而且还有两个美男坐在旁边,她会有那个心情去看人家的衣服上有什么东西?能看到头发吗?虽然眼神好使,但也没有这么犀利吧?
他敢拿出全副身家来打赌,这女人绝对是在吃人家的豆腐,什么头发完全是胡说八道!当他是三岁的小孩吗?这样的话只怕说出来连谦谦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还是没有揭穿她,想看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只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拖长声音“哦”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占人家便宜呢,毕竟那帅哥的身材也不错,对吧?”
正要条件反射的点头,南宫暮雪才猛然瞥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赶紧正色道:“怎么可能啊?我对你上下其手是家常便饭,在外面我可是很规矩的!再说了,那帅哥都不知道被多少个女人摸过了,搞不好有很多还是些欧巴桑呢,这种像公共厕所一样的男人,我才没兴趣去占便宜呢!所以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这副身子,乖哈!”
安慰性的轻抚着那结实的胸膛,谄媚的笑容就像是要把全世界的蜜都涂到她脸上,把人给腻死似的,生怕这些话的可信度不够,还主动投怀送抱的贴过去作小鸟依人状。
无语的盯着靠在自己胸前的乌黑发顶,封予灏低笑道:“原来我的宝贝儿这么听话啊?那要怎么奖励你才好呢?这样吧,既然你都说了最爱的还是我,不如从明天开始,就乖乖的待在家里,连房门都不能迈出半步。我一下班就会回来陪你,你说好不好?”
毫无意外的,怀里的人像是触电似的瞬间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不敢相信他的决定是真的。
“怎么?做不到?那也就是说,刚才那些话都是随口说说哄我的咯?是这样吗?”声音明显冷了几分,还带着威胁的味道,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危险。这回真是骑虎难下了,该怎么回答好呢?
心中暗骂这男人是个腹黑的老狐狸,总是设好了圈套等着她去钻,更可恶的是,每次都要把她的后路都切断,让她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互相无声的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之后,她的气势慢慢的变弱,没办法,谁让自己有错在先,理亏了呢?现在只有乖乖的受罚,否则这男人只怕会换个更严厉的惩罚。
暗中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好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热爱’之情,还有对你‘仰慕’的诚挚之意,我愿意每天在家里待着。这下行了吧?”呜呜呜,她宝贵的自由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可恶的牛郎俱乐部,从今往后,她和那见鬼的地方势不两立!
话一出口,又急切的求证:“那我去上课的时候总可以出门了吧?我不能为了哄你开心就耽误了工作啊!”说得义正言辞,心里正为了自己有急智,能找到这么个好借口而心花怒放。帅哥们,我很快就来了,等着吧!
谁知她不简单,她的男人就更不简单,不然人家怎么可能做得了老大?早就料到她会不停的找借口开溜,所以他也不急着浇熄她刚燃起的希望,让她多开心两分钟好了。
只是那不知不觉表露出来的笑脸,看着很是碍眼啊,让人忍不住想去破坏——
“宝贝儿,今天无意中听说,你把州立大学的课程都往后推了,最近的一次课程安排好像是在一个月后,对吧?难道你又接了另外哪个学校的课吗?说来听听看,我认识的人也不少呢!”哼哼,想忽悠他?没这么容易!
虽然经常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两次不能让她如愿,这样她才会长点记性,否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前一秒钟还为了自己能见缝插针的寻了个正当又充分的理由而沾沾自喜,南宫暮雪后一秒钟就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是吧?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个男人就这么恶劣,可恶!你说对付外人下手狠一点就算了,她可是他最亲的人啊!
那些个腹黑狡诈的手段基本都在她的身上一一实现过了,令人心寒的是,他好像还玩得越来越起劲,甚至还玩上了瘾。怎么有像她这么苦逼的人?
强忍着满腔的悲愤和不平,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逼着眼泪倒流回去,强颜欢笑道:“不,是我记错了,可能日子太无聊,所以我满心期待着能回到那温暖的校园。”丫的,她都恨不得搬到学校的宿舍去住,至少比关在这里要自由很多!
无视于她咬牙切齿的神情,封予灏只是用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样子就像是拍一只宠物,然后淡淡的说:“很好,等你在房间里反省够了,我自然会让你去学校,在那之前,你最好别想着逃出去,否则——”
适可而止的留了个话尾,让她自己去想象那后面的内容,只是凌厉并带有警告性的眼神让人不敢跟他顶嘴,乖乖的坐在床上生闷气。
吃完饭的时候,看着偌大的桌子旁边两张空着的椅子,众人都有些纳闷,看向“铁三角”,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官方”消息。可是碍于那个最高的统帅在场,谁都不敢多嘴,只能默默的扒饭。
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谦谦随意的问道:“妈咪和姑姑出去玩了吗?怎么还没回来?”自从那个欧巴桑来了以后,姑姑的心情就变得更糟糕,经常会拉着妈咪出去散心,偶尔也会在外面吃饭。
所以对于今天的缺席,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眼下还是把这个美味的鸡腿啃完比较好。
他这个无心的话语又刺到了亲亲爹地的痛处,捧在手上的饭碗重重的搁在桌子上,筷子也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那盘菜发呆。他也不想限制那女人的自由,但不好好的教训她一次,她就不会长记性。
还有馨儿那臭丫头,发现异常的情报没有及时向他通风报信就算了,竟然还跟着去凑热闹,原本循规蹈矩的甜美小公主哪里还有半分影子?完全都变味了!看到和自己最亲的两个女人去那种地方鬼混,他能不肝火旺盛吗?没有气得当场一把火把那里焚烧殆尽已经算很客气了!
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谦谦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用餐巾擦了一下那油乎乎的小嘴,纳闷的皱着鼻子说:“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有人在朝他挤眉弄眼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妈咪和姑姑闯祸了吗?”话音刚落,“铁三角”有志一同的迅速低下头扒饭,好像那白米饭有多诱人,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是这么美味。
他们的反应更是让小人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又继续求证道:“她们找帅哥去了?”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把爹地气成这样,好像只要一牵扯到别的男人,爹地就会化身为一头失控的雄狮,随时都会扑上去把人家一口给吞了。
唉,太可怕了!为什么大人的感情世界就不能像他和苏菲一样简单呢?苏菲和别的男同学一起玩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生气,有什么呀?大家都有交朋友的自由嘛,他也去找别的女同学玩就好了,反正最喜欢的还是苏菲,这就够了嘛!
殊不知他无心的话,让“铁三角”的头又低了几分,都恨不得把脑袋插到那碗米饭里了。这少爷也真是的,平时不都挺聪明伶俐的吗?这会儿怎么眼神这么差?
他们都已经通风报信了好不好,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老大的头顶都开始冒烟了吗?不过虎毒不食子,老大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来撒气,少爷还是很安全的。
实在是没有胃口再吃下去,封予灏“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到桌面上,没好气的说:“没错,她们去找男人了,所以作为惩罚,将会被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就连吃饭都不能下楼来!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谁敢违抗我的命令,偷偷把她们放出来,下场会比她们更惨!”
掷地有声的话语,还有他脸上那严肃的神情,都令人不禁缩了缩脑袋,谁吃饱了撑的敢去挑战他封老大的权威?楼上的两个女人好歹还是他的至亲,都难逃一劫,何况是他们?所以,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旁观者就好了。
田甜很是配合的高举着手喊道:“我可以帮你监督!如果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我就立刻举报!话说,举报有奖励吗?”
嘿嘿,别怪她市侩,也别说什么溜须拍马之类的话,那个讨厌的家教老师被关禁闭,她是最开心的那个人了。如今恨不得封予灏能加长她们受罚的时间,她才不会同情心泛滥的去救她们呢,没有落井下石都算好了。
她这个见风使舵又“贪生怕死”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鄙视,尤其是谦谦,甚至还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着:“卖国贼!”
他好像还不太清楚这个词的真正意思,隐约可以知道是不好的词,不就是说有一个人背叛了一大帮人嘛!他们目前的形势大概就这样没错啊,所以这个欧巴桑她就是卖国贼,哼!他们所有人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救妈咪和姑姑,她倒好,还要落井下石,不像话!
无论说得多么正气凛然,在这所大宅子里还是没有人敢去公然和封老大作对,所以吃完饭后,除了留下希望的莫少天,其他人都识相的作鸟兽散,免得进入老大的视线范围被波及。傅岩这天晚上有应酬,所以不在家吃饭,田甜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回到自己房里玩电脑打发无聊的时间。
而封予灏回房看到托盘上那根本没有动过的饭菜时,不由自主的轻蹙起剑眉,这女人是要绝食抗议吗?用苦肉计来打动他?呵呵,他要是再这么轻易就投降,那以后的人生就真的要被她完全踩着了。
瞥了一眼斜倚在床头看书的人儿,状似无意的问:“还不饿吗?还是今天才发现,可乐鸡翅已经不是你的最爱了?”
对于惩罚的原则,他一直坚持着打了一巴掌,就要给一颗糖。所以在做出了如此严厉近乎严酷的惩罚之后,他还不忘让厨师做了这女人最爱吃的可乐鸡翅,通过这样的方式稍微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当然,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伤比较重一点。
明天还要安排下属们去做调查,最好把纽约市内的所有牛郎出没的场所全都取缔了,免得这女人死性不改的还有下次!不过这么做也不太现实,毕竟街上的帅哥太多了,难道他还能把人家全都赶走?归根结底还是这女人不安分,所以才让他操碎了心啊!
南宫暮雪刻意忽略自己的肚子传来那阵阵的异常声响,还有肠子快速蠕动之后那饥饿的感觉,故作冷漠的回答道:“没有心情,不想吃。”
为了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必须坚持到底,要有骨气,即使是美食的诱惑也要顶住。心里不断的跟自己说:就是这个可恶的男人把你像犯人一样关起来的,现在你要是吃了他拿来的饭菜,那就尊严彻底的被踩到地底下了!必须要奋起反抗啊!
好笑的看着她那挣扎的神情,明明就很想吃,都在拼命咽口水了,却要故作矜持的装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封予灏颇有心计的端着托盘换了个位置,站在空调的下面,让那饭菜的香味顺着风的吹送方向飘过去,好让某个人能闻得更清楚。瞧他多好心,生怕人家没有胃口饿坏了身子,还要费了一番心思去给她增进食欲,他简直就是标准的模范丈夫。
因为他这个动作,饭菜的味道源源不断的飘过来,南宫暮雪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还是要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索性背过身去,装作专心在看书,不想再面对那恶劣的男人。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怨念越来越深,臭男人!用得着这么阴险吗?
本来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味不能动手已经很惨了,现在还要让她面临更直接的诱惑,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来,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个魔鬼啊!
此时她也深刻认识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刷那张狗屁金卡!这还是被关禁闭后,她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的,否则那男人怎么会知道?就算平时管她比较多,也还不至于让人去跟踪她,所以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呜呜呜,她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这男人给了她金卡,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对她所有的消费都了如指掌,那还不等于变相的知道她去过哪里,买了什么吗?过份!
气恼中的人似乎又忽略了一点,她丝毫都没有在反省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至今还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不过就是去长见识而已……
“既然你实在没有胃口,那就算了,我把饭菜端走吧,省得你看着心烦。”很好心的顺着她的意思,把那托盘绕了一个美丽的弧线,在她面前一晃而过,封予灏心情大好的慢慢走出房间。眼角的余光似乎还看到某女伸出了一只手,依依不舍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只是那咽口水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凄凉。
等到房门关上后,南宫暮雪就飞快的跳下床,光着脚奔向阳台,低声的轻唤道:“谦谦!谦谦!”心急的翘首探着身子往旁边的阳台张望,臭小子,关键时刻怎么叫了好几声都不出来,急死人了!
在她急得准备要回房找个什么东西扔过去的时候,那抹小小的身影终于从迎风飘扬的窗帘后面现身了,还很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仿佛被人打扰了很是不悦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是被关禁闭吗?为什么跑出来?”记得爹地说过是要关在房间里的,那阳台也算是犯规了吧?那他和“犯人”搭讪,算不算是“帮凶”?会被妈咪连累吗?
要不是他们的主阳台距离那边有点远,南宫暮雪真想直接把那臭小子揪过来,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解恨,说的是什么话?她好歹也是十月怀胎才把他生下的好不好?现在看到她落难了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气死人了!
但是时间有限,不容她继续啰嗦,所以她开门见山的叮嘱道:“儿子啊,妈咪快要饿死了,你现在跑到下面去拿点吃的,等会儿你爹地进去洗澡的时候,我再过来拿。对了,多拿一些,顺便给姑姑也留一点。”
看她多够义气,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还不忘给自己的小姑子找吃的,谁让她有着一副侠义心肠呢?无论如何,今天都是她把馨儿带出去的,又害得她和自己一起被禁足,现在稍微关照一下总是没错的。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谦谦疑惑的反问道:“姑姑不是都吃过晚饭了吗?还要给她准备?”明明看到君叔叔收了托盘下楼啊,上面的碗碟基本上都空了,难道姑姑房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无力的抬头看了看那黑如墨汁的天空,只有几颗晦暗的小星星在冲她眨眼睛,似乎在嘲笑她的傻气,有谁会拿自己的肚子去跟人斗气的?恐怕只有她南宫暮雪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计划,封予灏回房后破天荒的没有去洗澡,而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摆弄着什么,偶尔敲打键盘一阵,专注得让人不敢去打扰。
在被人偷窥了第n+1次之后,他才淡笑着开口:“怎么,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很有魅力,会不会晚了一点?如果真的这么有兴趣,等会儿我忙完了躺到床上让你看个够。”刻意忽略掉她那怨念的眼神,还有小声嘀咕的动作,装傻的转移话题。
她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他还能不清楚吗?不需要动脑子去想,也能猜到她会有什么举动,无非就是搬救兵呗!
奉行着“民以食为天”的原则,又怎么可能耐得住一天不吃饭?要是在平时,不让她吃肉她都会嚷嚷着没有油水吃不饱,何况是现在只能喝水充饥?瞧她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只怕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呵呵,既然死要面子,那就要做好活受罪的准备。
暗自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南宫暮雪强忍着内心里对他的咒骂,脸上保持着微笑,“温柔”的关心道:“灏,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洗澡吗?你每天都这么忙,要为了这个家而奔波,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潜台词是:你丫的还不给老娘滚去洗澡,那岂不是要老娘继续饿着肚子?有点默契好不好?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聪明如封老大,又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心中暗笑了几声,却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正色道:“不行,为了给你和儿子更好的生活条件,我从今天开始要加倍努力,这样才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自动自觉的把她吃吃不睡的原因归结为等他一起入睡,还“善解人意”的让她先睡,看他多体贴,好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欲哭无泪的看着他那温暖的笑容,南宫暮雪真的很有冲动随手抓过任何一个东西朝他扔过去,把那碍眼的笑容打掉,起码能稍微缓解一下她的心头之恨。这男人简直是可恶至极!这时候来假装积极,真是太不要脸了!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她强打起精神淡笑着说:“那怎么可以呢?你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这么晚了还在认真工作,我又怎么能丢下你先睡?放心吧,我会陪你到最后的。”你丫的再不睡,老娘还怎么去吃东西?
再拖下去,宵夜都要变成明天的早餐了,而且谦谦也要去睡了,到时就算她叫破喉咙,那小人儿也不会听见的。因为比较容易被吵醒的缘故,他睡觉的时候总是习惯戴个耳塞……
看她急得都快要哭了,封予灏也不忍心再继续逗弄下去,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放,起身伸个懒腰就往浴室走去。还边走边说:“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肩膀很累,估计等会儿要多泡一会儿热水才行。”
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实际上是特地说给某女听的,等于是变相的在暗示她,时间多的是,你想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尽管慢慢来,不必着急。
关上浴室的门后,南宫暮雪还不敢有任何行动,直到水龙头往浴缸里注水的声音传来,她才套上拖鞋飞快的朝阳台奔去。现在都夜深了,如果再光着脚,吃完再偷溜回来的时候只怕都感冒了。
幸好儿子还比较讲义气,顺利把那些吃的都“偷”上来了,呜呜呜,她最爱的可乐鸡翅啊!虽然凉了,但是依旧那么美味。
生怕被房子里其他的“眼线”看到,她只能无比凄凉的蹲着身子躲在阳台的栏杆旁边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最苦逼的是,又担心里面的男人洗完澡出来,还要拼命的加快速度。狼吞虎咽之下,很容易就被噎着了,懂事的谦谦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倒了一杯水出来。
从两个阳台的栏杆缝隙之间顺利的接过水杯,喝下一大口之后,哽在喉间的米饭总算能咽下去了。这一顿折腾下来,让她连眼泪都逼出来了,再看看眼前的情景,简直就像人家去探监一样嘛!
死男人,竟然让她遭受这么巨大的侮辱,她绝对会报这个仇的!耻辱啊,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绝对是!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那天开始,谦谦每天都要充当运输队的角色,乐此不疲的在爹地的眼皮底下给妈咪送吃的。其实吧,也就是那天真的妈咪被关久了,脑子也变得不好使了,他和爹地可清醒着呢!
早在第一天,爹地就已经知道他们背地里的行动了,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只是想给妈咪一个教训,不是真的要饿死她,更没有想过要虐待她。
所以他给妈咪送吃的,基本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不去揭穿他。最郁闷的是,另一个当事人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自以为这招瞒天过海的老掉牙招数很聪明,还沾沾自喜的夸了自己一轮,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谦谦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懒得去跟她细说,即使爹地真的没有发觉,难道会有人这么厉害,连续五天不吃饭,还能活蹦乱跳的吗?那是吃了仙丹还是打了鸡血吧?她的方法根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嘛!也就是爹地比较善良,愿意顺着她的意思,还在宠着她,唉!
第七天的下午,午睡中的小人儿被一声声的叹息所惊醒,他不就是玩游戏玩得犯困,倒头就睡了吗?不戴耳塞的情况下竟然是听到如此惊悚的声音,如果不是外面那灿烂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阳光,他差点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打了个冷战后,鼓起勇气滑下床,朝阳台走去,还不忘小声的给自己壮胆: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大鬼小鬼都不会跑出来的,你是新时代的好儿童,一定要勇敢的反对封建迷信!
靠近阳台的门口时,还很搞笑的立刻闪身到墙边,用那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探出一截小脑袋去偷窥。当看到旁边阳台上的那一幕时,他几乎因为太过震惊而差点站立不稳,直接滚了出去。
只见他那被关禁闭多日的妈咪,此时正穿着一身比基尼,戴着一副大得足以遮住她大半边脸的太阳镜,舒服的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交叠着的两条长腿还很惬意的轻轻抖着,看起来俨然是度假的标准范儿。
唯一不太协调的是,那张小嘴里不时的发出长吁短叹,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其中的怨气很重。就差没有在自己的身旁立一块牌子,上面张贴一张血书,泣血控告某个男人惨无人道的惩罚。
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谦谦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外面去小声抗议:“妈咪!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大白天的干嘛像小倩一样啊?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还有,你这是什么见鬼的打扮啊?家里是沙滩吗?”
虽然距离很近,站在这里就可以感受到海风所带来的那股热浪,还能闻到海洋特有的气息,可是在自己家阳台穿成这样,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唉!”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南宫暮雪仰着头迎向那火辣辣的阳光,无精打采的说:“你是不能理解妈咪的痛苦啊!像你这样自由的孩子,怎么会明白坐牢一样的苦逼?妈咪现在连犯人都不如,人家起码还可以出去放放风什么的,我呢?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个房间里面,房门都不能走出一步,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尽管她说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不过谦谦也很能理解其中的心酸和痛苦,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孩子,绝对不会因为妈咪的三言两语就心软,更不会被打动了就一时犯糊涂去把妈咪给放出来。
看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南宫暮雪不禁心中一喜,不愧是她生的儿子,就和她一样善良,不像某个良心被狗吃掉的男人,狠心绝情!哼!
“谦谦啊,妈咪都快被闷死了,再不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估计很快就会病重了吧?你是个多懂事的孩子啊,所以你想办法让妈咪出去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那凄楚的表情,不去演苦情戏真是太浪费了。
观众要是换成谦谦,只怕就没什么反应了,至少这样的演技水平,他还看不入眼。任凭阳台那边的人演得有多投入,他还是无动于衷。
更郁闷的是,他纳闷的转过头看了看四周,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反问:“妈咪,难道我们现在呼吸着的不是新鲜的空气?那要去到哪里才能叫新鲜?市区里吗?州立大学?还是你想直接去rhk集团的顶层呼吸一下?”
说到最后这句时,还得意洋洋的眨了眨眼睛,调皮的吐着舌头扮鬼脸。切,最讨厌人家看他年纪小就随便骗他了,他只有两岁,并不表示他很笨,更不会轻易就被骗。哼哼,臭妈咪,这回吃瘪了吧?
南宫暮雪难以置信的扭过头来看他,即使隔着那深色的镜片,谦谦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妈咪不断飞射过来的血滴子,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直到那条手臂越过阳台的栏杆也碰不到他的地方,才收住了脚,发飙的妈咪可是很恐怖的,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啊!
缓缓的坐直身子,慢慢将太阳镜从脸上摘下,唇角边挂着一丝冷笑,盯着那小小的人影问道:“南宫无谦,你到底是谁生的?嗯?这胳膊肘为什么一直都在往外拐?”
丫的,谁说女生外向?谁说父子向来是不和的天敌?谁说母子连心?这小白眼狼从小到大都以欺负她为乐趣,现在更是直接倒戈相向,完全站在他那个不肖爹地那边!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谦谦满脸无辜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臂,先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然后高举起双手叫道:“妈咪,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啊,为什么胳膊肘会往外拐?是残疾人才会长成那样吧?”
好奇怪哦,妈咪干嘛要说人家有病啊,他又不是残疾人,明明他的胳膊还好好的啊,跟大家的都没有什么区别。
单手叉腰看了看天,努力的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南宫暮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现在又在给我装傻是不是?嗯?”平时不是很聪明嘛,这会儿突然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很好,我就看看你这臭小子能装多久!
不戳到你的死穴你就不知道悔改,哼哼!“哎呀,那个壁炉好像很久都没有生火了耶,最近天气这么多变,屋子里好像总有一股潮气,不如今晚就让你爹地把壁炉生起来吧!顺便把里面的‘东西’都烧掉,免得留到冬天用不了。”
一语双关的重读着“东西”这两个字,眼角的余光也捕捉到小人儿那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跟她斗?好歹也做了他老妈两年,如果连这点还击能力都没有,她还不越活越回去了吗?总不能永远都被儿子骑在自己的头上吧?
大大的蓝眸警惕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谦谦的小脑袋瓜子正快速的运转着,为什么妈咪会知道他把零花钱藏在那里?明明他收着的时候已经小心的观察过,家里所有人都睡下了才下楼的啊,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他哪里能想到,那天晚上他的双亲大人玩浪漫,大晚上的不睡觉,牵着手到海边散步。回来的时候刚好就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他拿着手电筒鬼鬼祟祟下楼,当时还以为是小偷,正准备要找武器去对付,才猛然发现那人影的高度不对。
再后来,两人就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看他如何用个小袋子把零花钱装好,再仔细的藏到壁炉里。
当然,某个小朋友一心只是提防着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下楼,却不知道原本早该睡下的人,正在关注着他的行动。
之所以都没有拆穿,他们就是打算哪天用来打击一下他那小小的心灵,免得这小子自以为很聪明,越来越目中无人。现在看来,零花钱还真是他的死穴啊!真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小家伙会视财如命呢?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不缺,而且他想要什么,那个死鬼爹地都会全都买来,还要双手送上,还想怎样啊?
“哎呀,突然觉得好饿哦,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充饥的,妈咪,你自己在这里享受一个人的阳光浴吧!别把身上和脸上晒出特别的白色印子哦,那样会很丑的!”说完一溜烟似的往外冲,似乎晚了一秒钟,那些钱就会凭空飞走。
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下面不远处的椰林树影,偶尔还有几只不知是海鸥还是什么的飞鸟叫几声,虽然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但是南宫暮雪的心里却哇凉哇凉的,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那可恶的男人,把馨儿放出来了,竟然还继续要关着她,到底她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还说什么她是“主犯”,要不是有了她的怂恿,馨儿是绝对不会有胆子去那种地方的,靠之!就算真的是这样又怎么了?她又没有把馨儿往火坑里推,即使他没有去把她们给抓回来,真要发生什么事,她还是会保护好馨儿的呀,哪怕要她卖身在那里,都会让馨儿平安回来的嘛!
话说,那个牛郎俱乐部最后的下场怎么样了?也没收到任何的消息,那可恶的男人,连网络都给断掉了,她只能用电脑玩单机游戏,把电脑当成游戏机用,唉!
更不可原谅的是,屋子里那么多人全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出现,更没有人敢靠近她。只有谦谦,因为住在隔壁,所以还能见上一面。晒完太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睡个午觉吧,这就是她的一天。
与此同时,匆匆跑下楼的小人儿一心只想着要把零花钱及时转移,免得晚上爹地回来一把火烧成灰烬,忽略了要观察周围的环境,也没有看到厨房里有人。
田甜捧着手里的咖啡,看到那个小身影蹲下来,半个身子都快钻进壁炉了,很是纳闷的继续盯着,看看究竟是要干什么。当看到他掏出一个东西,又掉头要跑上楼时,她就忍不住悄悄的跟了上去。
谦谦跑回房后,随手就甩上门板,也不管门是不是已经关好了,径直往卧室里走去。刚好就给了田甜绝好的机会,及时伸手过去挡住了门,然后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那小人儿在自言自语道:“藏在哪里好呢?枕头底下?不行,很快就会暴露了。书架?也不行,对大人来说那个高度太低,一眼就会看见。哎哟,好烦啊,人家本来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竟然还被臭妈咪发现了,唉!”
按理说他找的地方已经够隐秘够厉害的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呢?以前在婆婆家,找了关公公帮忙守着零花钱,这里找不到关公公,就只能藏到壁炉里,没想到啊没想到,失策了!妈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真是让人不适应。
喃喃自语之后,趴到地上去看,发现床底是完全封闭的,也没有任何的暗格,这个方法又行不通!转头准备看看别的方向时,惊悚的发现不远处有一双腿,吓得他差点惊叫出来。
抬起头一看,那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欧巴桑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的轻笑道:“小鬼,藏什么呢?你不会是偷东西了吧?”不然鬼鬼祟祟的到处想转,还发愁要把东西藏到哪里,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条件反射的把装着零花钱的袋子往身后收着,谦谦不服气的扬起小脸反驳道:“你胡说!我是乖小孩,才不会偷东西呢!这里是我家,有什么东西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拿来用?为什么要偷?哼!”
可恶的欧巴桑,她一个外人住在他们家,他都没有怀疑她偷东西呢,居然还敢来无赖他?真是太恶劣了!怪不得孔爷爷在几千年前就说了,什么女人啊小人啊最难养了,估计是他们又挑食又不听话,嘴巴还很毒,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千古名句吧?
“乖小孩?呵呵,那只是你自己说的吧?我可不觉得你哪里乖,还整天和大人顶嘴,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在幼儿园是不是都没有玩伴啊?别人一定都嫌你太霸道,不喜欢和你一起玩吧?啧啧啧,真是可怜啊!”田甜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的头顶,嘴里说出的风凉话能把那小人儿给气死。
不是她要说,这小鬼如果坐着不动,还算是长得很可爱,看起来也很有冲动想去逗逗他,或者捏一下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可是他一开口,就让人有了截然相反的反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才解恨。
更令她不能释怀的是,压根儿都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他,从见面那时起,这小鬼就一直追在她后面穷追猛打的,好像她踩到他的尾巴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
完全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谦谦不但失去了平时那“淡定帝”的风采,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易就被她激怒,立马反唇相讥:“我和你很熟吗?你怎么知道没有人和我玩?就算没有人和我玩,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这个多嘴怪!”
呃,很久没有给别人起绰号了,这会儿脱口而出的这个“怪”字,竟然还是如此的顺口,唤起了记忆中的蟑螂怪……
不过用在欧巴桑的身上,一点都不觉得过火,更不会觉得自己很过份,谁让她这么讨厌呢?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跟一个小孩子作对,他都替她感到害臊。
习惯了他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词,田甜也懒得费脑子去研究,只是探着脑袋想看清楚,到底他手上的是什么。可惜那小人儿虽然身子有些圆润,却还是很灵活的左右闪躲,除了能看出是个袋子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心生一计,她忽然指向阳台,叫了一声:“看飞碟!”那样子仿佛真的有飞碟在空中飞过,只是面前的人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
这欧巴桑不愧是欧巴桑啊,这么过时的招数都要拿来用,在学校里都学些什么啊?他一岁的时候就不相信这样的传说了。光天化日之下,还飞碟?这个地方能看到一架飞机都不错咯,说谎也不打草稿,最讨厌这种没有脑子的人了。
耶?不为所动?这小鬼还有一定的警惕性嘛,看来这样的普通手段是忽悠不了他了。田甜又快速的往他身后一指,故作惊恐的握紧拳头叫道:“蟑螂啊!”
为了演得更逼真,她还故意往后跳了一大步,那样子活像是有什么巨型怪兽要过来攻击她似的,皱着一张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是——
“为什么你不害怕?”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时,她再度气结,这小鬼是什么来头啊?也太牛了吧?不管她用什么招数全都不好使,最可恶的是,此时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深深的被侮辱了。
谦谦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站立着,连续两次不同角度的忽悠,加上一次比一次要大声的音量都没有撼动他半分,就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好笑的看着田甜那一脸的挫败表情,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怕什么?真有蟑螂,就等它爬过来了一脚踩死就行了。”不就是蟑螂怪吗?有什么好怕的?发现这欧巴桑的脑子真是奇怪,让人直想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慢慢的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身子抵在墙上,他才停下,然后趾高气昂的对田甜说:“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了?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吗?亏你还比我老这么多岁,多吃了这么多年的米,多读了这么多的书,什么都不懂。快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跑到他的地头上,还要叫喳喳的,吵死了,让他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些零花钱该藏在哪里,讨厌!
“哦?我倒想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傲娇的语气让田甜也卯上劲了,好整以暇的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小小年纪还能怎么样?该不会是冲过来打她吧?就那点小拳头,能有多大的力量?
不然就是找出什么玩具手枪之类的东西,对着她胡乱开炮呗,反正也不是真的,随便打好了。不过别指望着她会很白痴的陪他玩,还要装作中弹倒地装死,那是小孩子的游戏,她完全没有兴趣。
僵持了一会儿,谦谦还是没有下一步行动,她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向他走过去:“小鬼,你到底要怎么不客气?快说啊?我很好奇呢!”
步步逼近之下,似乎要用武力去抢夺他手里的东西,小人儿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双手紧紧的抓住那个袋子,嘴上不饶人的警告道:“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好像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反正有坏人过来,总要先说这么一句开场白,这是江湖规矩。
哟,还懂得说行话啊?田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既害怕,又要故作镇定的纠结样子,真想知道他到底能喊出什么来。
于是作势把手对准他的小脖子,好像要把他掐死一样,脸上装出恶狠狠的表情,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哈哈哈,原来演戏吓唬小鬼这么过瘾啊,早知道从第一天她就逗弄他了,不然也不会过了几天的无聊日子。
谁知谦谦不但没有交出袋子,反而还更把身子往柜子和墙壁组成的夹角中挤过去,嘴里大声的叫着:“非礼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抢劫啦!”
这些全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面对坏人的时候,叫来叫去无非就是这几句,他全部都用上,应该很全面了吧?可是房子这么大,又是大白天的,家里真的还有其他人在吗?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最郁闷的是对讲机放在床头,不然只要他按下一个按键,君叔叔他们就能听到,然后就有救兵过来了。现在只能靠自己去对付这个欧巴桑,唉!
“哈哈哈!”那稚嫩的声音喊出这样的话来,让田甜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甚至还笑得弯下了腰。这小鬼真逗啊!哎哟,还非礼呢,太搞笑了!笑到最后,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坐到地板上捂着肚子,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站得有些累了,谦谦也顺着墙壁滑下来,跟她一样坐地,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笑什么笑?就你牙齿白啊?最好把大牙都笑掉!”
欧巴桑是更年期到了吗?经常一惊一乍的,现在又像发神经似的自己一个人狂笑不已,真是服了她了。
要说这个人还真是他的克星,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失去冷静,一见面就要针锋相对的,难道就因为姑姑和她喜欢了同一个人吗?其实如果不是“敌人”,他倒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至少这个大姐姐是目前为止唯一可以和他抗衡的人。
像是看懂了他心里的想法,田甜笑够了之后,把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浅笑着说:“我们讲和吧!老这么斗嘴挺没意思的,还不如把时间用来做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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