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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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光理比起一般的女孩显得独立很多，自己行动的时间非常长……这其实也理所当然，因为两人相认时间极短而且记忆都很模糊，所以独处时还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妹妹似乎非常不满立华奏的鸠占雀巢，因此老是与她针锋相对；然而奏又不是一个有多机灵的女孩，嘴貌似也很拙，被针对到最后往往就往零背后一躲了事。

零在苦哈哈的同时，居然感觉到了一缕幸福――而且，每次零安抚好光理和奏的时候，奏与自己的交往度就能小小的往上冲一截……这可真是幸福啊。

天眼系统沉寂了很久、再无动静。

给疾风回信，向疾风问好。

学校生活终于渐渐适应了，其实跟在离赫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大课，还可以自学，来与不来都无关紧要。明天……荷香就会接来【深沉挽歌】的控制终端，一切都波澜不惊的顺利进行着。

零仍然想像个机器人般的活着。

然而，在雷撒那头。

除去疾风的那本黑暗之书，老爷子在闲暇的时候也会抽出大量的时间来研究零的那本召唤之书，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神秘的召唤之书一如以往般的不起眼，但雷撒却越来越觉得，这本书不自然。

比起黑暗之书，它感觉不到魔力、也感觉不到神秘，更感觉不到自主性，就像是外面随处可见的魔法咒文书一样，扔到地上就再也找不回来的类型。但它的那种可怕的排他性，神秘的绝对抵抗性，却远远的胜了黑暗之书不止一筹。至少，黑暗之书在老炼金术师的帮助下，自己已经能初步探明里面的机构；而这本召唤之书却仍然跟一个牢笼一样，内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精彩，没有任何人得以瞥见。

因此，他研究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小心，进度也越来越缓慢。在今晚，老爷子跑去倒杯茶休息的时候，这本书突然开始雄雄燃烧起来，在倒茶回来的老爷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散成了一团黑糊、然后，自毁于世间。

一直沉寂的召唤术，开始了躁动。

――――――――――――――深夜、沉眠的谏山零――――――――――――――

一如这些时日，青年毫不害臊的抱着立华奏睡到了床上。嗯，大号的抱枕温温的，暖暖的，零最近甚至觉得自己要得依存症，离开她就不行……因为连日奔波，再加上奏有意的魔法照顾，不到五分钟内，零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可是，奇怪的是，前一刻身体还疲倦得想死。这一刻，自己却突然是瞪大了双眼，精神得要复活。

一脑子空白的观察着四周，昏暗的环境没有边界，没有奏的身影。一排排已经要熟悉了的问号，从近处一直延伸到肉眼及不到的尽头。而在这之中，唯有已被打开的两张卡片，给这片世界增添了璀璨的光辉。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再进入这里？’）

还未等大脑一片空白的零想出一个结论，一阵叮叮叮的乱响就响彻他的脑海、卡片的光亮程度在高速不规则的晃动，很明显的在被选择；然后就是在下一瞬，双目一黑，一展大展的门突然出现，像一张口一样，将他直接吞下。

再一亮，他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地方。

雄雄的火焰像是战场。模糊的视线范围里，站着一个柱着法杖、紧身皮衣破烂阑珊的女孩。她步履蹒跚，浑身是血，曾经光辉的金马尾满是黯淡的色泽，双眸，也近乎死人一般的凝滞。

是的。好像是个死人。

或者说，人偶？

然而，同时，她看过来的视线，似乎也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与杀气，还有身边、‘噼啪’的火烧爆破声，支承柱之类的建筑倒塌声，以及冲鼻的硝烟气味、让人难以呼吸的粉尘和灼热空气，都在炙烤着零的灵魂。

（‘这是……菲特?泰斯特罗莎？！’）

（‘……那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奈叶的身体？！’）

“菲特酱，求你听我说……求你听我说啊啊啊！！！”

小奈叶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缕难以自遏的悲伤，那份哽咽，更是展现出话音之中带有的几分绝望。这实在很难以想象，一向乐观可爱的奈叶居然会产生如此的情感，零脑袋在发懵，有点接收不了现在的现状。

“……母亲……死了。咳。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连妈妈的尸体都找不到……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嘶……你还有什么能说的？！啊？！――呵！”

金色的镰刀以带着杀人的自觉瞄准着奈叶的要害攻击而来，零知道，因为任何亚沙之人对杀意都是分外的敏感。似乎有着比立华奏还要流畅的瞬步，没有带起丁点空间波动的一晃间，菲特就出现在奈叶仰视两三步的上空；然后，零只觉得眼一花，菲特距离自己的距离，就又被拉开了。这两个孩子的战力，又成长了。

然而，这一击之后，两个女孩并没有你来我往的互相攻击，而是继续互相看着，继续互相对话。

只是，菲特在可疑的咳嗽着。

“哈哈……哈哈……哈，咳、可笑！你居然要求我听你说、说过……之后，你能……找回妈妈吗？说过……之后，你能……找回艾尔芙吗？！”

少女的声音里面充斥着足以让人堕入深渊的绝望。这份黑暗，竟连零都感到无比的惊悚。就仿佛从死亡中惊醒的死亡骑士，就连它的呼吸，都足以让人结冰！

零知道这女孩性格单一特殊，知道这女孩愿意为自己的母亲付出一切，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女孩，竟是如此的……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