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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弘添心情不错的哈哈大笑起来,现在还有谁敢死谏,他倒想看看!不过……“魅惑君主?”燕弘添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不是吗?”。
画完最后一朵红梅,青枫满意的放下画笔,聪明的不去接燕弘添的话,说道:“皇后之位虚空,也不是长久之事,我觉得……这百花之王,甄箴最为合适。”
燕弘添黑眸中划过一抹笑意,微凉的发丝在指尖环绕的感觉不赖。看他不说话,青枫转过身,伸手抽回环绕在燕弘添指尖的发丝,认真的说道:“甄箴德才兼备,她也为你生下涵儿,加上甄家在朝中没什么势力,可免去日后再出一个辛家的顾虑。我说得对不对?”
说得很对,青家的两个姐妹现在是丞相夫人和将军夫人,楼家和夙氏与青枫自然就栓在了一起,现在立她为后,也就把楼、夙两家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青枫本来就是极聪明的人,想得也透彻,燕弘添再度环上他的腰,笑道:“你不想做皇后,那你想要什么?”
眼光落在那副画好的寒梅图上,青枫叹道:“我想念那片梅林竹海。”
前年冬天,他就答应了去年带她去赏梅,结果还是没有成行,这一次他必定满足她,燕弘添爽快的回道:“春天了,梅花早就谢了。过几日朕陪你看春竹吧。”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忍了很久,青枫还是把盘踞在心中多时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同意我把曦儿换出宫去?”
“那时辛家与燎越勾结,不少朝臣也蠢蠢****,朕怕到时不能护你们母子周全,如果你生的是皇子,辛家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朕怕你和孩子都有危险,若是公主,有楼家和夙家在背后给你撑着,你或许还是安全的错嫁良缘。如果说这个世上,什么人可以做朕的儿子的父亲,那只有楼夕颜有这个资格。把孩子交给他,朕也算安心。”东海和西北边疆都出祸事,若派兵迎战可保边疆,只是皇城五万守军将不足一万,若不出兵,燎越正好借此机会占我疆土,如此一来,如后穹岳又还如何敢声称号令六国。
燕弘添嘴角一直带着笑,声音平稳而舒缓,好似当时的情势就如他说得这般轻巧,青枫仍是从那笑容里看到了隐藏着的苦涩,他连儿子都肯让她送出宫去,可见当时他也是放手一搏了吧。青枫轻轻靠进他怀里,低声说道:“是我太自私。”当时她只想着自己的恐惧,丝毫没有想过,他身为孩子父亲的感受,也没有去体谅他的处境。他们两个啊,就是这样,下次再遇到这般境况,燕弘添会和她倾诉么?她会向燕弘添求援么?或许……仍是不会吧……
青枫难得的柔顺,燕弘添将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顺滑的长发,忽然觉得,早春的阳光美得让人陶醉。如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青枫还是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燕弘添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低头看去,只见青枫身子是靠在他怀里,眼光却掠过他的肩膀,痴痴的盯着石桌上的红梅图,思绪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美眸中****的向往,她丝毫没有掩饰,刺得燕弘添心口一痛,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燕弘添冷声道:“你想出宫是不是?”
青枫一愣,没想到他这般敏锐细心,但既然他看出来了,青枫不想再掩饰,“这个皇宫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出了宫,没有这么多规矩,我还可以常去大姐那,也能经常看见曦儿。你若得空了,到别院看看我们母女,没有宫里的权术谋略,利益纠葛,我们过一些平常人家的日子,你说该多好?”
又是平常人家?他燕弘添什么都可以拥有,唯独这平常人家的生活,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燕弘添脸上的温情褪去,黑眸里闪着恼怒的火光,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青枫敛下眼眸,自嘲的笑了,她果然在痴人说梦,燕弘添又怎么可能……
肩膀上倏的一疼,她已经被燕弘添紧紧的拥进怀里,他的气息瞬间霸占住她的感官,青枫脑子里短暂的空白,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耳边一声叹息。
“你真的很自私。”辛氏满门抄斩,甄箴也得以平反,虽然皇上还没有说恢复她慧妃的封号,但已让她回到菱云宫。明泽那日保护茯苓和燕涵离开,手臂受了刀伤,修养了半个月再来永华宫当值的时候,里面早已换来一副光景。
燕涵已开始蹒跚学步,甄箴百般呵护寸步不离,永华宫里的奴仆,都已经换了一批人,看起来应该都是甄箴的亲信,茯苓早已不在永华宫。
明泽靠在宫门旁守着,不知为何,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
她,去哪了呢?
隔天一早,明泽与白天当值的侍卫交接好之后,正准备离开,就看到茯苓捧着一个篮子走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又立刻各自别开。茯苓把篮子送进去之后,很快又出来了,看到明泽还站在门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你的伤,好些了吗?”。
明泽有些别扭的“嗯”了一声,因着他一贯冷漠,茯苓也没计较。两人又沉默了一会,还是茯苓开口说道:“过几天我会随主子出宫,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见了,你……保重。”她本不想再与他说话了,只是那日他奋不顾身的救她,或者他救的是涵皇子,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但她还是感激他的,反正她都要离开了,就当是……道别吧。
“你要出宫?”明泽自己也没有发现,素来低沉的声音语调好像有些高了。
“我本来也到了该出宫的年龄了。”两人傻站着,明泽永远的沉默,茯苓也不知道说什么,觉得有些尴尬,“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我先走了。”茯苓像是逃离一般快步离开,明泽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他说不上来,直到三天后,明荐找到他,问道:“清妃娘娘要常住曙山别院修养,皇上担心她的安全,目前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过去保护,你之前保护过清妃娘娘,之后救涵皇子有功,如果你去的话,应该能连升三级,位居正四品。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皇上跟前,这对你仕途更有益,你怎么想?”
明泽没多想,回道:“宫里不适合我。”
对于明泽的选择,明荐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弟弟,能和他好好说话已是不易,叹道:“好吧。那你就去曙山别院吧。”
曙山别院,不错。明泽一扫这两天心中的烦闷。
京城外萧山
冬去春来,春的气息合着草木清香席卷大地,高耸的萧山之巅上,一名女子一身黑衣,站在早春的****里,手里捏着一封信,嘴角擒着一抹淡笑,笑容里丝毫没有愉悦之色,反倒带着几分讽刺。
站在她身后的高壮男子悄悄注意着女子的脸色,额间浮现一层薄薄的汗珠。山顶上的风很强劲,女子将那信笺捏在手心,忽的一扬手,信笺在内力的作用下,化作碎纸片。
水芯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那飘散在风里的碎片,眼里闪着厉色。陵水盟素来给燎越贩卖消息没有错,但不代表便受制于他们,若不是她从中搭线,辛家又怎么可能会和燎越皇室勾搭上。白逸居然在信里斥责她没有协助辛绥逼宫,办事不力,哼!她连燕弘添都不怕,白逸这个燎越新立太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事情办得如何?”清亮的女声冷冷的响起,听不出喜怒哀乐,壮汉赶紧躬身回道:“已经办妥,辛家人的尸骨已入殓,夫人也按照主人的意思,和辛绥合葬。”
水芯听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是私生女,她不知道辛绥那老头子有什么魅力,让她母亲这么念念不忘,临死前唯一的心愿竟然是能入葬辛氏陵园,死了也要做辛家的人。若不是为了她这个心愿,自己怎么可能甘心在辛玥凝身边十年,可惜那老头子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最后也没把母亲的骨灰迎入辛家错嫁良缘。既然这样,那便不能怪她了,现在这样更好,别说入辛氏陵园,就是让他们二人合葬,把那所谓正室挫骨扬灰,又有谁奈何得了她?!
听着水芯近乎疯狂的笑声,站在身后的壮汉头垂得更低,不敢吱声,等到她笑声渐歇,壮汉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通缉主人的告示,主人要不要……避一避?”,
听了壮汉的话,水芯非但没变脸,心情还颇好的样子,“也好,明日出发,去燎越。”他们想找到她,可没这么容易!
水芯下山前,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嘴角的笑变得兴味十足,在她心目中入得了眼的,只有一个人,青末,希望你我还有机会再较量。
初秋应该是最好的时节,空气中带着微凉的气息,让人每一次呼吸吐纳间,都神清气爽。曙山别院里的梅林,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幅模样,一望无际的梅树被尽心护理得枝繁叶茂,即使是秋季,无花可赏,只是看着那张狂生长的苍劲枝干,也别有一番美感。
纤瘦的身影立在梅林之中,微凉的秋风不时掀起那抹淡淡的的浅蓝裙角,竟似要随风而去般。一双大手忽然从身后环过来,青枫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快入秋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背后的人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环在腰上的手紧了紧。
青枫舒服的依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并不在意那人的脾气,反而开心的笑道:“今年的梅花肯定开得比去年好。”
燕弘添扫了一眼和往年没什么区别的梅林,问道:“何以见得?”
“有我悉心照顾,自然是开得越来越好。”
说起这个燕弘添他就很是不爽,他难得来一次曙山别院,青枫不是忙着他的梅林就是想着后山的竹林,再不然就是要照顾甯儿,差点连正眼都不瞧他,燕弘添怎能不生气,握着青枫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燕弘添轻哼一声,“再好也是要谢的。”
燕弘添面色不善,青枫呵呵笑了起来,不怕死的回道:“那倒是,不过好在明年总还是能开。”
她是越来越不怕他了!燕弘添瞪了她一眼,忽然抬起手来,青枫也不躲,只觉得发鬓上轻轻一动,奇怪的问道:“是什么?”
青枫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到发髻间摩挲,摸到一支发簪一样的东西,拿下来一看,确实是一支簪子。紫金打造的长簪款式很别致,纤细的簪子前端,是一朵嫣红的梅花,每一朵花瓣都形态各异,梅花下,连着几缕长流苏,流苏末端,垂着几片阳绿翡翠雕成的竹叶小坠子。簪子不大,却是美丽绝伦。
“你这么喜欢梅,这样你就有一支开不败的梅花了。”燕弘添一幅故作轻松的样子,眼睛却直盯着青枫的脸,生怕漏掉她的什么表情。青枫不喜欢带首饰,平日里赏赐的那些东西,也没见她带过。这个簪子他可是煞费苦心的找来色泽最为红艳,剔透的红宝石镶嵌,花了整整半年时间准备,近日才打造好的。燕弘添等了很久,青枫只是盯着那发簪看,也不说话,燕弘添眉峰渐渐皱了起来:“不喜欢?”
将发簪轻轻别回发鬓间,青枫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淡淡的水雾,说得却是……“只有一朵不免少了些。”
燕弘添一愣,随即笑道:“贪心的女人。”
伸手环着燕弘添的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之间,闷闷的回道:“你此刻才知道么?”以前她觉得能出了宫,在这一处地方自由自在的活着,偶尔见上他一面,她应该就很满足了,谁知她低估了自己,即使现在他几乎隔几日就来看她,她仍然觉得不够,她是贪心了。
燕弘添自然不知道青枫此刻心中所想,只是美人难得投怀送抱,燕弘添当然不会放过,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些。
“夕颜,你觉不觉得,这片梅林似乎还是小了点,想躲都没地方躲。”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煞风景的女声,燕弘添回去看去,楼夕颜和卓晴就站在不远处,一幅看好戏的样子。青枫收回环在燕弘添脖子上的手,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微微挣扎了一下,可惜燕弘添就是不放。
开什么玩笑,他是一国之君,这里又是他的地方,要回避也应该是那对叨扰别人恩爱的夫妻离开才是。可惜这对夫妻不是一般人,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最尴尬的莫过于青枫了,好在,她的乖女儿解救了她。
“爹爹……”童稚的声音响起,燕弘添低头看去,燕甯正拉着他的衣角,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看到自家女儿在脚边,燕弘添这才舍得松开手,刚蹲下,小小的身子软软扑倒在他怀里。燕甯还未满两岁,走路还不稳,话也说不了几句,不过这句“爹爹”是青枫悉心教的,故此唤得也格外清脆。燕弘添更是受用,比那早就听腻的“父皇”更得他欢心。小燕甯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很标志,尤其是那一颗朱砂痣,仿佛一朵红梅嵌在眉心间。
“甯儿乖。”燕弘添宠溺的抱着女儿坐在他腿上,从怀里拿出一包糖果,递到她面前,燕甯小眼睛闪闪发亮,抓起一颗就往嘴里送,开心的笑眯了眼睛。看到不远处还有两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燕弘添笑道:“辰儿,曦儿,过来。”
两个孩子颤颤巍巍走到燕弘添身边,燕弘添把糖果递了过去,两人对看了一眼,楼曦先伸手拿了一颗,却是递给身边的妹妹,楼辰看了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糖果却不是自己吃,又塞进了楼曦嘴里,然后才自己动手拿了一颗糖果吃了起来。
燕弘添好笑的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这时一颗糖果凑近他嘴边,燕甯甜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爹爹……吃……”
燕弘添微微皱眉,他素来不爱这些恶甜的东西,只是小丫头像是铁了心一般,那颗糖果不塞进燕弘添嘴里就是不甘心,燕弘添无奈,只得张口吃下错嫁良缘。楼曦看甯姐姐往姨夫嘴里送糖果,于是也有样学样的拿起一颗糖果递到燕弘添嘴边。燕弘添有一瞬间怅然,若是别人,他大可以不吃,但是这人是曦儿,别说是糖果,就是毒药估计他也照吞了。
楼辰有些纠结的看看燕甯,又看看楼曦,想了想也拿起了一颗糖果,送到燕弘添嘴边。嘴里已经塞了两颗糖了,只是迎着楼辰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燕弘添硬着头皮,也咬下了嘴边的糖果,三个小家伙把燕弘添团团为住,似乎爱上了这种你一颗我一颗喂糖果的游戏。
燕弘添终于还是吃不消了,哼道:“你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
青枫含笑的站在一旁,卓晴更是当作没看见,只有楼夕颜上前两步,那温润的声音轻轻感叹道:“真是感人的画面。”
三个人不肯施以援手,燕弘添正要发难,茯苓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看见燕弘添在,赶紧欠身行礼:“皇上万福。”
看她神色不对,青枫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将军夫人要生了,可是一天了也没有生出来,将军府的人过来,想接楼夫人过去。”
几人心下皆是一怔,顾云要生了?不是还要过几天?卓晴来不急细问了,急道:“将军府的人在哪?我现在就去。”
“在前厅。”
卓晴点点头,快步跑了过去。青枫也担心顾云是难产,对着卓晴的背影叫道:“等等,我们也去。”说着也没问燕弘添,把三个孩子交给茯苓,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燕弘添脸都黑了,臣子的妻子要生孩子,他这个皇上去看算什么道理?正想拉回青枫说他不便前往,却看见青枫一脸紧张,紧紧的拽着他的手,燕弘添转念一想,算了,去就去吧,关心一下小姨子,也没什么吧。抬头看去,前方楼夕颜也正被卓晴拉着走,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看到这些,他心里平衡了一些……
将军府
他们一行人赶到顾云居住的凌云阁时,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着,青枫愣了一下,若不是气氛不太对,她真有点想笑。
偌大的凌云阁里,除了屋子门口的位置留给夙凌焦急的走来走去之外,其他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这顾云生孩子,一群士兵蹲在外面等,算怎么回事?!
卓晴进屋帮忙去了,青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来顾云觉得还有好几天才临盆,今日有一个演习,她就去看了。谁知才看了一半,肚子忽然疼了起来,这下一向有条不紊纪律严明的将军府立马乱做一团。
当时顾云疼得脸都白了,把一群当兵的吓得也面无血色,顾云是什么人啊,平日里训练的时候他们可都看见了,多苦多累她是连哼都不哼一声的,房间里不时传出来的喊声,听的他们毛骨悚然的同时也心惊不已,干脆眼巴巴的蹲在附近等消息。
屋子里,经过稳婆和卓晴的的努力,孩子终于生下来,当孩子清脆的啼哭声响起的时候,屋外瞬间就沸腾了。
卓晴把孩子包好,递到顾云面前,笑道:“云,是女儿。”
折腾了一整天,就算顾云体力再好,现在也只能虚软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襁褓中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顾云疲惫的点点头,只要平安就好。
“我抱出去给他们看看,顺便叫夙凌进来。”
顾云轻嗯了一声,卓晴打开房门,就看到夙凌高大的身影堵在门边,沙哑的声音满是焦急,“她怎么样?”
“母子均安,你进去看看她吧。”卓晴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夙凌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没问,就往里屋跑去。卓晴微微一笑,抱着孩子走到院内,“恭喜,是个女儿。”
“什么?!”
卓晴脸上一僵,那看起来像是夙家长辈的大汉瞪着她,声音大得像打雷。
“是……是女儿?!”就连一向文雅的夙任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
“怎么可能会是个女儿?!”
“真的是女儿?”
“夫人居然生了女儿?!”
看着这一群大男人脸上万分惊讶的表情,卓晴一头雾水,就连燕弘添和楼夕颜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好似云生了女儿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卓晴心里有些不爽,冷声哼道:“女儿怎么了?”
“女儿……女儿就太好了!”
“祖宗保佑啊!”
“快快,快马加鞭回去禀报族长,我们夙家有女儿啦!”
卓晴刚才以为他们重男轻女,心下不快,这会他们又兵荒马乱,一惊一乍的报喜,就差没喜极而泣了,卓晴愣在那,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只见这群夙家男人一脸喜色的将她围住,盯着她手里婴儿,喜滋滋的评头论足。
“好漂亮的女娃啊,小脸粉嫩粉嫩的。”
“是啊,真好看。”
“皮肤好细啊,以后肯定是大美人!”
一群男人盯着个小女婴都快流口水了,卓晴浑身直起来鸡皮疙瘩,她终于想起夕颜曾经说过,夙家这些年来,都是儿子,从没生过女儿,难怪他们一幅稀罕的样子错嫁良缘。她可以想象以后这小女孩怕是要被这群男人宠上天了。
看他们每个人都两眼冒着星星,卓晴将孩子往前送了送,说道:“给你们抱着慢慢看吧。”
卓晴话音才落,原本还兴奋不已的围着她的男人们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般,立刻跳离她七八步之外。
“不不不,还是你抱吧。”
“女娃啊!要是抱坏了怎么办?”
卓晴满头黑线,此刻她就开始为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夙家千金担心起来,在这群大男人身边长大,又有顾云那样的老妈,真的……没问题吗?十六年后
初秋的午后,偌大的一方庭院里,三名年轻女子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三人都长得极美,却又各有不同,坐在最靠门边的女子,一身青白衣衫,面色沉静如水,沉默的擦拭着手中的薄刃,那软剑薄入蝉翼,却是锋利无比。
她身侧的红衣女子与她又是大不相同,绯红的衣衫衬得她面容娇艳,眉心间一颗朱砂痣,更是红艳似火,她坐姿挺拔,眉宇间英姿飒爽,周身透着一股贵气,相比之下,她身边的白衣女子就懒散得多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茶,猫一般的眼睛里带着算计的笑,而她毫不掩饰,“辰姐姐,甯姐姐,再过几天,就是我十六岁生辰了,你们……没有什么表示吗?”。
红衣女子看向她,爽快的问道:“你想要什么表示?”
“哎呀,送什么都是你们的心意,哪有让寿星自己提出要什么礼物的?”
“心意?”燕甯蹙了蹙眉,不过很快回道:“这简单。”
看她竟然真的不再问,夙素心下有些急了,话锋一转:“不过呢……我这么善解人意,是不会让两位姐姐伤脑筋的。我就勉为其难提要求吧。”
早知道她有所求,燕甯笑道:“说吧。”
“咳咳。”假意咳了两声,夙素扬声说道:“我想要……”那尾音拖得长长的,半天也没有下一句,燕甯一脸的不耐:“说!”
夙素吐吐舌头,回道:“我要琳琅夜明珠。”
燕甯皱眉:“你要它作甚?”
夙素嘿嘿一笑,也不作答,坐在一旁拭剑的人冷冷的开了口:“怕是把军房里的夜明珠弄坏了,想找来充数吧。”夙家的军房有一处是用来研制火石兵器之所,不得近火,琳琅夜明珠比普通夜明珠亮得多,用来照明最好不过。
夙素脸一红,急道:“哪有?!”
楼辰微微抬头瞟了她一眼,在她清冷的目光下,夙素撇撇嘴,没得反驳。
原来是又闯祸了,燕甯好笑:“你有十八莲步傍身,还怕被小姨抽筋剥皮啊。”
说起十八莲步,当真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无上轻功。快比飞鸟,身似惊鸿,只需一眼的时间,那身影便可飞闪出数十丈之外,提气一跃,不需借力便可云梯直上,可达十丈有余。
她真要跑起来,夙凌怕也是赶不上的。话说夙素能炼成这门绝技,实在要感谢她娘亲顾云。身为夙家唯一的千金,夙素向来谁都不怕,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姨丈,她偶尔也敢顶嘴使坏的,唯独一个人,只需轻哼一声,她立刻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耷拉下来。只是这夙姑娘自小便不是个乖巧之人,要她不捣乱偷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从小到大自然少不得被顾云修理。因着顾云剑法高超耐力惊人,偏偏不会轻功,为了能躲过顾云,夙姑娘其他功夫平平无奇,脚下功夫可丝毫没有闲着,苦练轻功,从她十二岁之后,顾云便很少能在气头上逮到她过。
就像……现在,楼辰和燕甯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流光一般的闪过,桌上只剩下被匆匆扔下的茶杯还在咕噜咕噜的转,哪里还有夙素的影子。两人对看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不消说,定是小姨来了,果不其然,一声低呵在门外响起:“夙素——”
跑得再快,终是要被罚的,校场蛙跳了三十圈,夙姑娘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两条腿抖得像筛子似的挪回了房间,在床上赖了两天,终是迎来了她十六岁生辰。
闺阁厢房里夙素懒散的躺在床上,就算屋里来了人,也赖着不起来。
“夜明珠还要不要了。”燕甯手里把玩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即使是大白天,都还能看见它淡淡的光辉,夜色中自不必说了。
床上的人白了她一眼,翻了个身,哼道:“不要了,都挨了一顿了,还要它干嘛。”
一只白皙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夙素看着面前的锦盒,开心的坐了起来,急不可待的打开,锦盒里躺着十来颗墨绿色药丸,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夙素眼前一亮:“暖馨丸?!还是辰姐姐最好!”
卓晴为了医治调理楼夕颜的身体,潜心学中医,中西医结合,医术是越来越好了,楼辰自小聪颖,耳濡目染之下,医术自然不低,她偶尔还会做一些活血化瘀,止痛生肌之类的药丸,对于夙姑娘这种时不时要挨剐一顿的主来说,自然是好东西。
楼辰淡淡地回道:“省着点用。”
“知道的知道的。”夙素一边说着,一边把两颗药丸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燕甯摇摇头,都已经疼了几天,忍忍也就好了,她还连吃两颗,这叫省?反正楼辰都不说,宠着她,燕甯也懒得说她,将手中一个长方形盒子递了出去错嫁良缘。
什么东西?夙素有些好奇,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一张牛皮制的穹岳地图。
地图这东西确实少有,若换了寻常人家,也算是珍贵之物,只是对夙素却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夙家各种地图多得是。夙素意兴阑珊的把地图丢回盒子里,问道:“甯姐姐,你送我地图做什么?”
将地图拿出来,铺在桌上,燕甯眼光落在地图某一处,目光有些灼热,“整天闷在京城,你们都不觉得无聊吗?”。
“当然无聊啊。”看看摊在桌上的地图,再看看燕甯,夙素终于舍得爬起来,撑着下巴,笑道:“甯姐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燕甯抬起头来,颇有些神秘的笑道:“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
“怎么个赌法?”
“天下之大,看谁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一件珍宝。一年为期,明年这个时候咱们比一比。”
“一年?这是要离家出走啊?!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夙姑娘嘴上这么说着,眼中却闪着点点兴奋的光芒。
“那你到底赌不赌?”
“赌!”一个字,把夙姑娘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展示得十足十。
燕甯看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楼辰,楼辰素来是个面瘫,又不多话,但是心思却异常敏锐,燕甯显得有些紧张,“你呢?”
楼辰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再看了一眼燕甯,难得的扬了扬嘴角,回道:“好啊。”
三更天,夜色笼罩下的皇城寂静而清冷,三道身影一路狂奔到城墙之下,一跃而起,竟攀上墙头,再纵身一跃,便轻盈的落到城墙之外,三丈有余的城墙,对于她们来说形同虚设,可见三人武艺不凡。
三人跑出十来丈后便停下脚步。
“一年为期。”
“保重。”
简单说了几句,三人头也不回往三个方向跑去。
燕甯一路往前跑,心理却在默默的道歉,辰,素素,对不起,我必须要去那个地方,唯有把你们也骗出来,分散家里人的精力,他们才不能这么快把我带回去,原谅我,原谅我!
相较与燕甯的急切,夙姑娘就悠闲多了,一心想要见识大海壮丽景色的她,自然选择了东海,等她玩够了再去聚灵岛上看望一下敖叔叔,顺便讨一件宝贝,一年之约说不定还是她赢呢!
楼辰则是目光清冷,神色寡淡,脚步从容,甯刚才是往西方去了,那……她就走得远一些吧,燎越如何?
三个人,三种心思,无论如何,她们的旅途就此展开。“她们三个就这么跑出去,真的不怕有危险?”高高的城楼上,几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三人渐行渐远,青枫还是有些担心的。
卓晴看起来倒是很轻松:“都这么大了,出去走走也没什么。”
想到自家女儿那懒散的性子,夙凌低声道:“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
“不准。”顾云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她们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本事,出个门还需要人保护,像什么样子。”
“那倒是。”卓晴和青枫想了想,竟也点头。说话间,三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城楼上的女人们都转身离去,留下三个男人左右为难,毕竟是自家宝贝女儿。
“真的不管?”夙凌和楼夕颜同时看向燕弘添,他是君,他们是臣子,自然听他的。燕弘添摇摇头,嘴角扬了扬,回道:“这是家事,按理说,夕颜是大姐夫。”
夙凌无所谓的转而看向楼夕颜,反正怎么轮也不需要他下决定,背黑锅。
楼夕颜狭长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温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道:“夫人们只说,不能暗中保护,没说不能暗中‘监视’。”
这也行?
楼夕颜不愧是楼夕颜……
十日后
将军府偌大的议事厅里,直直地跪着三个人,刚毅的脸上满是愧色。
“末将无能。在黑山风林把甯公主跟丢了。”
“末将无能,在屋门关把辰小姐跟丢了。”
“末将无能,在冒城把素小姐跟丢了。”
主位上三个男人眉头随之皱了起来,随即慢慢松开,脸上皆又带着几分骄傲之色。楼夕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看来……是我们小看她们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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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两年来的支持和包容,等待和鼓励,错嫁良缘系列青氏三姐妹的故事全部完结了!追文的读者们可以好好休息啰,我暂时不会有新文,关于她们的孩子,关于续集绿会好好构思,希望也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看的故事。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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