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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允翊捉住那只素手,放到嘴前轻啄了下,轻笑道,“不想要?”
要!怎么不要?
夏清妍水眸一闪,突然就道,“皇兄,我六你四?”
“好。”男人从善如流。
“我七你三!”她就不信了。
“好。”
“……我九你一?”
“好。”
“全给我。”
“好。”
夏清妍傻眼了,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夏允翊,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他想以此暂时麻痹她,好事后行使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吃了她?
夏清妍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瞬间加强防备。
看着少女那副见鬼般地模样,夏允翊含笑的嘴角一抽,他就知道,这臭丫头从来没把他想好过,他冷沉着声道,“那朕就收回刚才的话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难道看不出他在对她好?
夏清妍不可置信地瞪着水眸,大声嚷道,“你是皇帝,金口玉言你不懂?”居然给她玩反悔,这男人好厚的脸皮哦。
“皇妹也说了朕是自己人,现在又没外人在,何必那般较真呢。”
夏允翊挑唇浅笑,强词夺理也就罢了,偏偏俊颜又做出一派唯我独尊,让夏清妍看得是咬牙切齿,狠狠地抽回被男人捉住的素手,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她操起筷子猛扒饭,那副恶狠狠的小模样,夏允翊一点也不怀疑她是恨不得将自己当饭给吃了。他眼角一挑,手摸下巴,吃?唔,既然她不让自己吃,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换种方法,让她来吃自己?凤眸深处异光一闪,他唇角一勾,邪魅地笑了。
这时候的夏允翊完全不会想到,自己一时动的心思居然会在不久后成了现实……
见少女一吃完就要挣脱开自己的怀抱,夏允翊无奈笑道,“上哪去?”
“我上哪去用得着跟你汇报?”夏清妍不屑嘀咕,见男人双臂紧箍着自己的纤腰,她忽然抬脸看向脸色微沉的男人,笑眯眯地水眸里清亮无比,“除非你说话算数,将店面的收成全给我,我就告诉你我要去哪。”说罢,她虚空一点,故作坏笑的刻意挑了两下眉,那动作猥琐又搞笑。
夏允翊墨黑色的瞳眸里微闪着光,不答反问,“那么皇妹,你决定把自己交给朕了么?”
夏清妍小脸一僵,嘴角抽搐,恶狠狠地吼道,“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夏允翊微倾下俊颜,凤眸中墨色的镜湖波光乍现,“皇妹,只要你变成朕真正的自己人,别说那一个小小的店铺,朕名下所有的生意,包括整个皇宫的国库都可以归你管,怎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你……你连目的暴露出来了,你以为我还会傻的上当吗?”夏清妍下意识地侧脸,欲避开男人的靠近。
夏允翊不退反进,俊颜只差没贴着少女的俏脸,他晦涩莫名地低笑,暗哑的声音里似有隐忍,“放心,朕不会骗你。”
切,他刚才就反悔了,她才不要信。
她嘀嘀咕咕的抱怨,“银子多有什么用,那也要我有命享啊。”
夏允翊瑰色的唇瓣磨挲着少女的耳垂,暧昧轻语,“朕又不会杀了你,怎会没命享?”似知道她刚才所想,他又补充,“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保证,做了我的女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用担心我说话不算数,当然,你若不信,我可以写份保证书。”
夏清妍俏脸通红,保证书?这男人太犀利了。
呜呜,她最受不了和这男人耳鬓厮磨了,她极力维持镇定,怕受蛊惑,素手也欲推开男人的胸膛,道,“咱们之间谈银子太伤感情了。”所以,结束这个话题吧,她愿意老老实实地给他打工,一分钱不要。
“皇妹答应了?”男人的舌尖划过耳际,带起少女一阵轻颤。
夏清妍那双素手改推为轻抚,她陪着笑脸,谄谄地道,“不着急呀,这不还没到你的生辰宴?”
夏允翊眉心一皱,不过却与少女隔开了些距离。
他一双凤目直直地看进少女水眸深处,语速缓慢却带着前所未有地坚定,他道,“皇妹,这些日子你一定要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了,只有朕,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夏允翊说完这句话,便放开了少女,夏清妍在怔愣中起身,心知夏允翊所说必有深意,然她怎么也想不通他这般说到底是要她看清什么,为何他能做到那般蓦定,且似乎认准了她同样会认定他?
“夏允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她皱眉,忍不住问出口。
夏允翊随之起身,他抬起大掌轻抚了抚人儿的面庞,笑意温柔地道,“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说罢,他倏然转身,眸角冷厉的余光似要穿透不远处百年银杏的粗犷树身,须臾,他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出了清风亭。
夏清妍微垂着头,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少许,她呼了口气,心道就这几天了,若夏允翊真能带她跨越这条血缘鸿沟,她爱他一场又何妨,若真被伤了,她便从此远离他,远离了这皇宫。
思及此,她甩了甩头,也出了清风亭。
那数百年银杏粗壮的树身几乎要五六人合臂才够环抱的住,此刻地清风亭人走亭空,周遭除了树叶清呼声,再闻不到其它。
不久后,数名宫人来到清风亭中忙碌。
而树的一面,一道瘦弱颤抖的身影撑着树身缓缓起身……
……
御书房。
“启禀皇上,微臣已将萧国使臣队伍安排在别院居住,萧二皇子等随从已入住华耀台。”羽景之身着朝服一脸恭谨地汇报着。
羽景之话音一落,一旁的陆柏源上前一步,躬身道,“离国太子一行的使臣队伍臣等亦安排妥当,离太子等随从已安置于曲幽台,另外,随使臣而来的还有一名公主。”
羽景之闻之眸光一闪,他与陆柏源同时抬首,纷纷看向龙案后正批改奏章的帝王,见其一脸专心致志,好似没听到般竟头也未抬。
羽景之扭了扭身子,状似聊天般的对陆柏源道,“离太子如愿住进皇宫不算,这又让离国送来了公主,难不成真想与我夏国联姻?啧啧,就不怕寒了萧国的心?”
陆柏源杵着下巴皱眉分析,“这离国公主从头至尾就没露过面,直至到了曲幽台才由几名侍女扶着进去,据离太子所说是水土不服才如此,可照我看倒更似累极了般,想来这名公主定是后来才追上的使臣队伍。”
羽景之歪着脑袋,手指抚上耳后雀羽,忽而拧眉,“你可知这公主什么来头?”
陆柏源面色坚毅,他看了眼帝王才谨声道,“我查过了,这名公主乃贵妃所出,在离皇所有子嗣中,地位仅次于离太子。我猜想离太子要么是打算加大与我夏国联姻的筹码,要么就是不愿与萧国心生嫌隙,想着也安抚了那头。”
羽景之狭长的桃花眼眯成条缝隙,内里精光闪闪,他摇了摇头,道,“他们离国既然将人送了来就肯定不是为了来瞧瞧风景、参加宴会这么简单,与萧国和亲可能性较小,萧皇如今早过不惑之年,听说最近身体也大大不如从前;太子亦有正妃;虽说这萧二皇子还未娶亲,但总归只是个皇子,那离皇与贵妃又岂会将公主嫁给他?就算离皇动了拥护他人为皇的心思,可这萧以晨与太子乃一母同胞,人家可兄弟情深的很,这萧以晨也不见得会答应。”
他顿了顿,端起一旁的茶饮了口,这才总结道,“综合这些来看,这离元澈是想把这公主送给咱们皇上呢。”
“这离太子好心思!”陆柏源咬牙道。
“他要的就是让天下人看看他娶咱们公主的诚意,再加上他先前在街中为公主解了麻烦,早已得了这京中大半人的好感,他是为两国和平来联姻,又奉送自己国家最尊贵的公主,如若咱们皇上不应下这联姻的请求,只怕天下臣民要怪上皇上了。”
陆柏源心惊胆颤,他怒道,“岂有此理,离元澈真是阴险。”万一帝王真动了为大局而送出夏清妍的心思,他怎对得起她?他早就动了要守护夏清妍一生的念头,怎能让她远嫁他国?
他看向仍在批改奏折的帝王,双膝一跪,拱拳道,“皇上,万不可随了这离国太子之愿,您如今只公主一个血缘至亲,不能将公主远嫁啊,三国大战才过去五年,谁知他与萧国哪天不会再犯我夏国,他的话不可信。”
羽景之桃花眸中暗光一逝,握了握拳,又道,“恐怕还不止如此,谁都知道中宫之主如今位缺,这离国公主嫁了来怎么也得是个贵妃位份,她若是有些手段恐怕连后位也在其目的中,这联姻离国太子只赚不赔,要知道,咱们公主的经商本事可不一般。”
陆柏源听到此处大惊失色,他回想最初夏清妍病愈后他找到她,想让她和帝王缓和关系,就是为防被和亲的这天,他自是知道夏清妍所作所为是为向帝王证明自身价值,帝王看到这一切亦会重新估量她的份量,如若夏清妍知道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逃不过被和亲的命运,她会怎样的心如死灰?不,那张娇俏的脸上,他只愿看到笑容,除此之外的悲伤情绪,不该属于她。
他的额头狠狠的磕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那一声惊了羽景之的心,也终让埋首的帝王微微抬起了眸子,陆柏源一字一句无不满含沉重和恳求,“微臣愿请命远赴边疆,绝不让离国一兵一卒踏上我夏国疆土。只愿皇上不将公主远嫁,哪怕是看在公主所带来的商益,也请皇上将公主留下。”
羽景之拳头一紧,微转开脸,竟有些不忍去看,与陆柏源同朝为官三载,自从知道他喜欢小妍儿起,只要一牵扯到她,这个二愣子便会失去冷静,如今陆柏源所言虽正中他心意,可当这些话真被陆柏源道来,他却心虚的不敢再听。
古来帝王皆薄情,而他们的帝王更甚。虽说看重小妍儿,又岂能保证他不会因利益放弃小妍儿?五十年啊,整整五十年的和平,以帝王的手段只需五年,不,或许更少的时间,凭着恢复的国力攻下离、萧二国根本不是难事,若能以一公主和亲便有了这难得的休养生机的时间,换作哪个帝王不会同意?
羽景之、陆柏源齐齐看向龙案后已然一身冷冽的帝王,心愈发揣揣不安。
夏允翊抬手将朱笔置于一旁,仰身靠后龙椅后,他凤眸一眯,勾唇冷笑,“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朕将皇妹远嫁了?”
这是问也是答的话语听得羽景之、陆柏源二人心头皆是一惊,羽景之慌忙跪地,与陆柏源一样是额贴着地板,不敢出声。
夏允翊低笑出声,他右手覆上左拇指上碧玉扳指,缓缓轻抚。
少许,他挑了挑眉,沉声道,“两位爱卿这般为朕着想,朕该怎么感谢两位爱卿的忧君之心呢?”
“臣等惶恐。”两人齐齐道。
夏允翊嗤笑,“惶恐?朕看你们大胆的很,居然在朕面前耍起了心思,当朕是傻子?”
羽景之、陆柏源纷纷磕头,羽景之心中轻叹,他确实在进御书房前和陆柏源有所商议,但陆柏源并不知这里头所有的弯弯路子,那二愣子纯粹在担心小妍儿这才随了他的配合。
他抬起脸来,痛声道,“不敢欺瞒皇上,微臣自知公主所为皇上必定看不上眼,但公主乃我夏国长公主,亦是唯一的公主、皇上如今仅有的血缘至亲,皇上何其忍心将一弱女子远嫁他国?这不是寒了公主的心么?”如若小妍儿知道会有一天被兄长亲手送上和亲的道路,她必会宁愿这帝王兄长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她好,好过徒增伤悲。
“微臣愿以血肉之躯筑就守卫长城,哪怕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绝不让离国人踏入我疆土半步,恳请皇上莫要让公主和亲,臣愿立下军令状,不日将领军出征。”陆柏源绷着坚毅的面色,郑重万分的道。
他犹记得那年夏清妍被帝王赶至清微宫自身自灭,她哭着说不愿,哀求自己让她去报仇,哪怕死了也好过没有自由痛苦一生;而如今,她不再嚷着要报仇了,帝王也与她亲近了,而她又要再一次被至亲之人推开了吗?那样绝望又绝决的她,他此生至死都不愿再看到,她爱谁都好,嫁谁都罢,只要她开心。
但他知道,和亲绝不是她所愿。
如若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他必定毫不吝啬的伸出手来,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他爱她,从小便是,可从前的他只能仰望她,而如今,她变得平易近人,还能亲热地被她唤上一声陆大哥,他只觉得这一生都够了,就算为她从此远离京城,哪怕再难看得到她,他也是愿意的。
“出去。”帝王幽幽出声。
此刻的御书房气氛极其压抑,以帝王为中心,空气渐渐冷沉下来。
夏允翊眼神似冰刃,妖孽般的俊颜如覆上了层冰晶,冷硬阴森的让人不寒而粟,他唇角邪邪勾起,笑容嗜血而阴冷。羽景之、陆柏源一点也不怀疑他们若再说上一句什么,帝王会不会手掌一翻,当即就了结了他们……
夏允翊墨眸内的镜湖似有浪潮掀起,他眯着凤眸看着下首跪地的两人,语气森然,“别以为朕不知你们抱的是何心思,告诉你们,无人能左右朕的想法,你们亦然,不要以为是朕的近臣、宠臣便来算计朕,你们那点功力还不够朕看的。”
羽景之、陆柏源浑身一震,面色微白的俯下头来,他们从来就没敢小瞧了这龙座上的帝王,亦不敢拿生命去冒犯,可如今事关夏清妍,他们不得不如此冒险。
可接下来帝王说的话却让他们如被紧掐住咽喉般,虽留有空隙,却无力呼吸;又似那溺水的人般挣扎前行,可那沿岸又何其遥远;似被打落地狱,经历十八般酷刑却又生生吊着那口气……
痛、不、欲、生。
因为,帝王道,“她是朕的,你们没有资格来和朕抢,就算你们抢到了,也没有资格来守护她,朕话放在这里,不要怪朕没提醒你们。本以为你们是个聪明的,几番阻拦下来也该知朕抱的何心思,既然你们不懂,朕不介意将话摊开了来说,若你们再敢觊觎朕的女人,朕绝不会轻饶了,要知道,朕抬你们做宠臣,亦可以抬他人做宠臣,只需朕一句话。”
帝王说罢,倏然起身。
他身形挺直,若孤峰峭壁上独立的寒松,令人望而生畏,那周身的肃杀之气若寒霜般笼了他一身,俊颜冰冷凌厉,眼中杀机犹若利刃破冰直射而来,被其周身戾气所慑,他们竟不敢将心中的滔天愤怒透露出一丝,亦或是将满腹的质问问出一句。
羽景之、陆柏源不知是如何出的御书房,两人皆是浑浑浑噩噩,面白若纸。
……
不知何时,一宫女慌慌张张的奔来,她抓着陆柏源的袖袍,双眸盈满泪水,跪在他面前嘶声哀求,“陆大人,奴婢有事求您!”
羽景之回了回神,等看清了来人才知是夏清妍身旁的贴身婢女妙玉,她同样煞白着小脸,卯足了劲惊慌无措的欲将陆柏源往假山后拉。
陆柏源皱眉道,“发生何事了?”他还是头回见到这般惊恐无助的妙玉。
妙玉无声落泪,她看了看羽景之,又看了看陆柏源,似乎很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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